世界清淨了。


    這招果然好使,敲門聲叫喚聲啥啥的亂七八糟聲兒都一並戛然而止。


    禍害了無良師父,吳峫心裏那口憋悶的氣兒終於是順暢了,慢悠悠走上前把釘在門上的刀拔下來放回刀鞘。


    可那扇門本就遭遇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這股子動靜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幾乎是刀身拔出來的刹那,木門就發出一聲慘烈的呻吟然後在小三爺麵前碎成了渣渣濺的滿地都是。


    吳峫瞪著眼睛盯著地上的木屑靜默了三秒,繼而心虛的撇開視線很沒有誠意的向不在眼前的解雨花唄小聲懺悔。


    “不是我幹的小花兒,是悶油瓶,是他的刀先動的手,不對,刀是好刀,但黑瞎子要是不來敲門兒犯這個賤,我也不會氣急敗壞,綜上所述,都是黑眼鏡的錯,嗯,就是這樣,揍了瞎子可就不能讓我賠錢了哦。”


    煞有介事的點著頭自己肯定自己,起初也是底氣不足的,可後來越說覺得自己越有理,這時候理不直氣也壯了。


    “啞巴!你能不能溫——!!!”猝不及防,一張滿是做作委屈的猥瑣麵孔從上方倒吊著懟到了跟前。


    黑漆漆的夜空,一根長條的人形生物突兀的湊到跟前。超常的視力成為了對自己的另一種迫害。


    吳峫眼皮一顫下意識拿著懷裏的黑金古刀連刀帶鞘整個的往這張惡臭猥瑣的臉上扔,把人沒說完的話也一並砸回了肚子裏。


    哪能怪小狗崽子,這娃兒受到的驚嚇程度不亞於高高興興的朝著墓道出口爬,結果一扭頭發現跟了一屁股的皮俑,跟喪屍似的張牙舞爪墜在後麵人山人海甚至略顯擁擠。


    就他媽離譜,張起欞到底是怎麽忍受得了這貨摧殘的,總覺得就算跑進青銅門裏,也會被連續不斷地敲門聲膈應的氣絕身亡。


    狗皮膏藥都沒他能粘,罵罵咧咧滿臉不善的抬頭擰眉,那人已經從起居甲板上穩穩的抱著刀落到了地麵,看向小三爺時,除了所剩無幾的驚詫,剩下的隻有探究和滿滿的不可忽視的八卦和揶揄。


    一般情況下,兩雙眼睛猛的對上,不可避免的會發生一些故事,無論是愛情還是友情。


    但這兩人不一樣,他們所到之處,隻會有事故。


    大眼瞪小眼,然後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


    “不是,你他媽有病啊你!!!”台詞很耳熟,可不就是一脈相承。小孩子嘛,他能撒謊嗎,當然是跟誰親近學誰咯。


    發了脾氣吊著臉轉身就走,其實放在平常大可不必說不定還會興致勃勃的回嗆無良師父罵他幾句不中聽的,但這次實在是心裏有事措手不及被嚇的驚魂未定,惱羞成怒之下好像又變成了當年塔爾木斯多單純無知的小三爺。


    “你有藥啊?啞巴呢,啞巴哪兒去了,你怎麽在這,還拿他刀,你把啞巴怎麽了,快老實交代,你說不說,不說就把你扔到海裏喂魚。”


    根本沒有擔憂,隻有意味不明的調笑,那種逗小孩兒你好厲害你好棒的語氣,明知張起欞不可能被吳峫怎麽樣,還是要故意說那麽一嘴子。


    吳小佛爺的好勝心瞬間就高了八個度,眉頭一挑盯著人似笑非笑剛要開口戳人心窩子,就聽旁邊的人又說。


    “哎呀,年輕人嘛,不要太把情緒掛在臉上的啦,這樣是幹不了什麽大事的,人要學會謙卑要對長輩有禮貌。”


    一邊說一邊嬉皮笑臉伸手往小三爺肩膀上攬。


    “不掛臉上掛哪兒,掛牆上嗎?”


    吳小佛爺翻了個白眼兒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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