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達哷·博思齊


    這個應該張揚綻放在塞北的名字如今孤零零的蜷縮在一個角落,再也沒有任何姓氏相同的字眼出現。


    仿佛偌大的家族,他就是這世間殘存下來的最後血脈。


    吳峫摩挲著這一頁,忽而察覺手中紙張的感覺有些不對,


    帶著疑問再次翻開,映入眼簾的是如血池中那般紅色發黑的液體,被當做筆墨細細的書寫了一大長段的漢文,小三爺開始逐字逐句的往外念:


    【齊達哷·博思齊,生於1900年,1912年清帝退位,正值辛亥革命政局動蕩時期被送往德意誌帝國避難,1914年,葉赫因妖婦葉赫那拉杏貞衰落再無往日光輝,齊達哷一族被秘密送往科爾沁,1914年4月,長生計劃啟動,長達三百年的等待與籌謀終於有了曙光,齊達哷一族血脈特殊戰力強悍,但,祖老也曾有言,再強悍的武力都敵不過人心的算計。三百年的時光,我們也不僅僅隻是看著,齊達哷的支脈旁係早就悄然消失成為無數個試驗品的其中之一,消失的合情合理。強大自傲如張家不也是被滲透的千瘡百孔而不自知。全族207口人不費吹灰之力被生擒帶回,包括,在古潼京中得知的那個,能夠長生的引子。隻是,滿清韃子狡詐詭異,207人血脈力量早已被剝離,殘留的部分也僅僅隻能維持著他們世代壯碩的形體與基因。長生計劃再次受到阻礙,一致認為並不重要的棄子此時卻成了關鍵。我們嚐試模仿通聯的書信將他召回,嬌寵在蜜罐裏14歲的孩子,即便再早熟也無法與成年人的智慧相提並論,卻在即將得手時,重傷的齊達哷·博思齊就此憑空消失,方圓百裏不見蹤影。】


    寫到這,記述性的行文結束,底下的字眼變得張狂猙獰。


    【我們會找到你的——


    ——就像我們也曾找到三千年“不死”的聖嬰。】


    吳峫沒有念出後半段,下意識皺起了眉,他幾乎能想象到寫下這段文字的人臉上囂張又輕狂不屑的笑。


    三千年不死的聖嬰,齊達哷最後一人。


    他們的共同點,都是族中的死穴,隻要擊中,一切都會土崩瓦解。


    但也許不止族中。


    邪帝在看到聖嬰的字眼時,眼底乍起的波瀾和殺意讓人毛骨悚然。


    這些話也並不是閑的沒事兒交代自己的作案過程,而是帶著強烈自豪和優越的得意,報複和炫耀性的總結。


    瞧,縱使你有千般能耐萬般手段,我們也能讓你們覆滅。


    這番明顯與前麵家譜紀年不符的話,是後來刻意加上去的。


    寫給齊達哷·博思齊。


    他們篤定他會來。


    可是為什麽。


    這些人希望他來,為什麽。


    希望他來做什麽。


    這裏有什麽是齊達哷的人必須來的理由。


    齊達哷這個血脈,到底有什麽特殊。


    “嗬,長生計劃,上一個想長生成仙的獻王,墳頭樹已經百米高了。既然這家譜依舊原封不動放在這,不正說明這個什麽思齊他們還是沒有找到。而且,這個家族最後一個人的出生,離現在已經過去了百年之久,就算沒死,也是個牙齒頭發全掉光行將就木半截子入土的老頭子了,就算能用他的後代血脈完成那什麽計劃,也無異於大海撈針。”


    “當年眼皮子底下都放跑了,難不成這一次就能抓到了?本事不大放屁挺大聲。下次見麵我肯定得提醒那汪家人多吃兩粒花生米,省的沒喝兩口就開始說胡話。”


    吳峫對於整件事的邏輯推理被打斷,心事重重的搖頭回應胖爺的疑問。


    “不,胖子,這個人還活著,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還能再活幾百年。”


    這一瞬間,王月半的表情有些扭曲,等看到小天真不似開玩笑的認真表情,他撫著額頭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好半晌才捏著眉心用十分不解的語氣看向小哥。


    “你們張家這長生是能批發的嗎?多少錢?來一斤?”


    悶油瓶看上去心情極差,連個眼神都不想給他。


    “這個人你也認識的。”小三爺又給了一個言語暴擊,胖媽媽不可置信的拿手指指了指自己,


    “我?”


    “我怎麽不知道我還認識這種長生不老的牛人?”


    “道上與啞巴張齊名的那位。”吳峫這話說的十分隨意,因此摸金小王子下意識就想要反駁。


    “和啞巴張齊名?誰他媽能和這老——”像是意識到什麽,聲音戛然而止,過了幾秒扭頭小心翼翼的試探,


    “你是說,齊黑瞎?南瞎北啞的瞎?”


    吳峫點了點頭。


    王月半依舊不死心。


    “雇主存活率不足百分之十那位?和這個——”顫巍巍的指了指吳峫手裏的家譜,“這個齊達哷·博思齊?是一個人?”


    小三爺無奈繼續點頭,師父,看看你幹的好事。


    “嘶——”


    諸葛肥龍倒吸了一口涼氣,半天才憋出一句。


    “造孽啊。”


    他這會兒終於明白天真和悶油瓶為什麽臉色這麽難看了。


    如果他在外麵查到了吳叁省的慘烈死狀,作為兄弟還必須要帶回去一五一十的講給天真聽,那他——


    他的表情可能比這還難看。


    這他媽怎麽說得出口。


    沒了胖爺叭叭的嘴,一時之間氣氛過於靜謐沉重。


    海底墓和齊達哷一族的覆滅時間跨度久遠,這與他們預想的有些出入。


    因此邪帝的眼睛瞟向了整個房間中最後一樣完整,可能會有線索的東西。


    被放在高堂之上用紅布覆蓋了真容,被整個王府家廟供奉祭拜的,那尊神聖。


    隻要清楚了它的來曆,便能填充自己推斷中的邏輯漏洞,將整件事情還原出一個大致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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