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自己人嘛?死孩子怎麽這德行,你心裏有點數沒有啊天真,我剛心髒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你們倒好,跟胖爺我這過家家呢,害我瞎**擔心。”


    胖媽媽念念叨叨個不停,悶油瓶表情古井無波,卻是鼓著一側的腮幫子偏頭瞧他們,看得出來,雖然省了他的糖,可對這個問題他也不是真的一點也不在意。


    “懟天懟地的黑化叛逆期而已,就是時間有點長。但是放心吧我的胖爺,他最喜歡我了,可舍不得弄死我。”


    吳小佛爺眉眼彎彎跟王月半說著沒臉沒皮的話,卻是頭也沒回的掏了把糖精準的放到了小哥的衣兜裏,然後看似散漫實則十分迅速的抬手捂住了耳朵。


    果然,下一秒,


    “你他媽腦子有病啊吳峫!我聽得見!誰喜歡你了!有病就去吃藥,我又不是獸醫上我這抽什麽瘋。”


    這會兒哪有什麽黎七爺,隻有個扯著嗓門兒青筋暴起暴跳如雷氣的從脖子紅到臉的小狼崽子。


    或許這氣憤裏,還有著一絲心思被戳中的惱羞成怒。


    也是,小孩兒的心思哪兒猜的明白,上一秒還喊打喊殺的,下一秒就願意為別人去死。


    “聽到了嗎,他關心我他讓我吃藥,他愛我。”


    小三爺說這話的時候眼皮都沒眨一下,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滿臉都是逗小孩兒玩兒的調侃和隱忍的笑意,自說自話還煞有介事的對著王月半挑了挑眉。


    胖爺的臉色有些古怪,小哥扭頭看了小狗崽子一眼沒說話,但那一眼的意味總歸一言難盡。


    他知道小孩兒臉皮厚,可是沒想到是這麽厚。


    吳小佛爺這天下無敵的臉皮自然是練出來的沒得說,也很少有什麽語言上的攻擊能讓他變了臉色。


    但黎蔟這孩子吧,他總有些讓見慣了大場麵自認淡定沉穩的大佬們破功罵娘的能力。


    比如在地底深處隨手引爆兩公斤c4,再比如為了單純作對去截解語花的貨,或者與張家在鬥裏相遇直接玉石俱焚把墓炸塌。


    這些人倒也不是怕了他這個剛一腳踏進江湖的半吊子,隻是那時背後有吳小佛爺。


    解家當家人作為他的冤種發小,自然清楚這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吳峫的寶貝“兒子”接班人,他不能動也不會動,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張家不一樣,他們不敢。


    當時的張家一切大小族務張起欞都默認交給了吳峫,連張家二把手都淪落到見族長要批條子的地步。


    但仔細想想,傳承了幾千年的家族,怎麽會怵吳小佛爺這種名頭,他們隻是怕惹惱吳峫導致張起欞離開,重振張家的夙願將永遠無法實現。


    他們心裏自有一杆秤,反正壽命很長,沒必要為了一個隻有幾年好活的殘破身軀和張家的希望鬧的不愉快。


    他們可以等,他們一向很有耐心。


    所以遇到黎七爺這種事,隻得忍著火一個電話打到雨村咬牙切齒,你家那小子又幹了蠢事,你管不管。


    到了最後,這件事還沒掀起什麽波瀾就已經被悄無聲息的按了下去。


    除了這兩家人,吳峫倒也願意縱著小狼崽子放手折騰,總歸以後都要交給他的。


    隻是,當黎七爺這種惹禍的好本事用到自己身上的時候,總是不那麽愉快的。


    比如現在。


    被小三爺的厚顏無恥激的腦子一熱,也不管身邊什麽人,張嘴什麽話都往外禿嚕。


    “誰敢愛邪帝您啊,誰都知道寡婦門前是非多。”


    冷嘲熱諷陰陽怪氣的哼笑。


    但那一瞬間獻王墓整片空間都為之一靜。


    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真,天天真,哈哈哈..咳..他說嘛呢,寡婦?誰啊?你啊?他說你啊?哈哈哈哈哈哈——”


    最先笑出聲的肯定是王月半,這種熱鬧他是說什麽也不會錯過的,斷斷續續的笑直到最後腰都笑彎了上氣不接下氣看的讓人直擔心他會不會背過氣去。


    明明邪帝這詞兒說出來更霸氣更讓人感興趣,他的關注點卻盡是些烏七八糟的字眼。


    悶油瓶雖然沒笑,但回頭看著吳小狗眼裏閃過一絲茫然,連嘴裏的糖都險些忘了吃。


    而吳小佛爺僵在原地臉色早已經黑成了鍋底,擰起的眉頭能夾死好幾隻蒼蠅。


    他像是極力的忍耐壓製著什麽,但似乎失敗了。


    頃刻間他猛的低頭轉著圈兒用眼神在四周的地上搜尋著什麽東西,邊找還邊咬牙切齒的蹦出些字兒來。


    “好,很好,你他媽的,我今天不打死這個小逼崽子我吳字倒過來寫。”


    可墓穴雖是地底,這獻王卻好似是個愛幹淨的精致主兒,幾千年過去了,除了灰塵之外,就連頂上的石頭似乎都沒往下掉落一塊兒。


    吳峫好像更氣了,熱血直衝腦門臉紅了一大片。


    找不到他幹脆不找了,反手去脫腳上的鞋,王月半看著又想笑,可為了自家天真的麵子,隻得憋著扭曲著臉抱住暴怒的吳小狗的腰不撒手。


    “你放開,胖子撒手,我今天一定要讓這小子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別拉著我。老子今天要讓他橫著進來橫著出去——”


    摸金小王子全身都在顫抖,笑的,又不敢笑出聲,哆嗦的拉人都拉不穩。


    一個不注意吳小狗離了韁繩咻一下就沒了影兒,定眼一看,遠處兩個人已經開始一追一逃上躥下跳了。


    這一刻,黎蔟終於想起了久違的被吳小佛爺支配的恐懼。


    吳峫在片刻的失智後仿佛也終於想起了自己身上的“科學力量”。


    拿出了一個沒裝魚鉤的釣魚竿兒。


    “媽的吳峫你還是不是人,你真打啊,嘶,疼——你作弊!吳峫!老子二十八了你還打屁股,你變態啊!那又不是我說的,是黑瞎子說的,他說你那種行為寫成小說——天真俏寡婦為夫發癲記!肯定會大火的!”


    不遠處又傳來一陣毫不掩飾的大笑聲,吳小佛爺五官猙獰青筋直跳隱隱的似要崩裂額角的皮膚。


    捏緊了青玉刀指節發白,臉色陰沉可怖發出短促的冷笑。


    “又是你,給老子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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