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那奇形怪狀的東西隻是打了一個照麵,但依然可以清晰的看見戴在不知道該稱為臉還是身體上的黃金麵具是個什麽樣子。


    和在那口紅色棺材裏找到的麵具幾乎相差無幾,龍角,猙獰帶著獠牙的獸口,誇張的像外星人的魚尾形耳廓。


    隻不過那是個適合人類用的小麵具,麵前這個噴出紅色霧氣的,光是半徑都有一米多長,可即使是這樣的龐然大物放在那巨獸的身體上,仍然顯得渺小。


    並且這麵具經曆了數千年的歲月消磨,依然不改風華,鋥光瓦亮熠熠生輝。


    隱藏在那麵具後的生靈每次吐息都帶出一大片紅色的煙霧將身體籠罩其中讓人看不清它的全貌。


    至少能確定這不是僵屍,僵屍可不會呼吸。吳峫向後縮了幾步退到王月半身邊看著他將空彈夾揮落在地,迅速伸手將手裏的彈夾送進了他的槍裏。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胖子將子彈頂上了膛,手裏的槍不斷彈出彈殼,槍口的火花明明滅滅朝著紅霧裏射擊。


    難怪叫芝加哥打字機。


    吳峫一邊拉著王月半替他看路轉移陣地,一邊聽著刺耳的噠噠聲木著臉在心裏吐槽。不知道三個衝鋒槍有沒有對那東西打出點實質性的傷害,畢竟聽到耳朵裏的,除了槍聲還有子彈釘進鐵甲的沉悶碰撞聲。


    “我說天真,看見那黃金麵具了嗎,可比我那個大多多了,那麽大一塊兒黃金,得值老鼻子錢了吧。”


    王月半幾乎是用上了吼的,才讓吳峫聽清楚他在說什麽。


    “對,可值錢了,前提是,我們把這玩意兒弄死才有命拿。”


    這次小三爺沒有批評王月半同誌死到臨頭還想這些有的沒的,因為他看見那東西的瞬間,也是這麽想的。


    好多錢。


    說時遲那時快,凝固的紅霧猛然被氣流衝開,吳峫推開胖子翻過岩石堆,這一次,借著打開的臂燈看清了這玩意兒的長相。


    金光閃爍的麵具下,是一隻巨大又冰冷的獨眼,除此之外,沒有鼻子也看不見耳朵,隻有一張血盆大口,身體像一隻長蟲,直立起來幾乎有三層樓那麽高。


    那張大嘴就像生化危機裏的異種,可以分開四瓣向四周展開,每瓣的牙齒獨立排列,同時吞掉三四個人也不在話下。


    它後邊的身體上是有一層厚重的甲殼,像蜈蚣一樣長著無數的齶足,每一隻都有成年人腿部粗細,身上還罩著一層鱗片樣的青銅重甲,上麵長滿了銅花,似乎比鋼板還硬。


    在陰暗潮濕的洞穴裏,已經有不少地方脫落,應該已經成為了爛泥,因此露出了一部分鮮紅的肉殼。


    與有鋼甲的地方不同,子彈擊中的肉殼並不是毫發無傷,而是流出了膿黃色令人作嘔的汁液。


    倒也充分證明,這不是獸,這就是蟲。


    可雖說是蟲,這個家夥實在太大,湯普森衝鋒槍也很難對它構成直接的威脅。


    吳峫的眼睛死死盯著在他身邊橫衝直撞肆虐的生物,想起了很久之前在某個刊物看到的地球寒武紀推演論。


    霍氏不死蟲,又名yung螂長蟲。


    這個名字是為紀念發現其化石的英國生物學家而命名的,這種網狀神經的奇特生物,介於無脊椎與半脊椎之間,又擁有類似“太陽女神螺”一樣的保護殼,堅硬的外殼是它體內分泌物所形成的。


    在自然界裏,沒有任何天敵,除非能把它整隻地吃下,用胃液完全消化,否則隻要留下一部分神經網,它依然可以生存下來,它最後的滅絕,正和那些體形龐大的昆蟲一樣,是由於大氣層中氧氣含量的跳樓式改變。


    這也就是說,首先,這個東西比蚯蚓還要恐怖,比蟑螂還要惡心難纏,即使被切片,被炸碎,被碾成肉泥,隻要有其中一塊血肉,就能繼續存活。


    其次,這東西早就因為無法適應地球突變的稀薄氧氣環境而慘遭滅絕,這隻能在這裏存活,說明此處一定有著什麽能改變空氣成分的存在。


    但要想在這昏暗的山洞找到這東西可不是件容易得事。


    所以還是雷管好使,就算炸不死,也能讓它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可眼前這個情形,紅色的霧氣籠罩了一切,他們三個和摸金那三位分開後根本找不到彼此,也不知道對方的情況如何。


    算了,他們要怎麽做,其實也不重要。


    “別打了胖子,停手。別打了。”吳峫把王月半拉到隱蔽的山岩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止住他的攻勢。


    “咋了天真,我這打的激烈熱血著呢,怎麽不打了。”


    胖子的臉上滿是疑惑不解,但還是聽話的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胖媽媽的勇猛小三爺自然是清楚,兩世二十多年互為鎧甲互為軟肋的過命交情不是蓋的。


    “那玩意兒是弄不死的,別忙活了,咱們還是幹脆點,用炸的,省時省力,不然要糾纏到什麽時候去。”


    “弄不死的!?這世上還有死不了的東西?就連水熊蟲都會死,它不會死?開什麽玩笑?獻王那老妖怪哪弄來的這些個禍害,怎麽淨給人添麻煩。”


    王月半的語氣從震驚到憤怒無縫銜接十分自然,那副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獻王辜負了他幾千年來的信任和希冀,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


    “那要照你這麽說,獻王就應該大開方便之門歡迎和恭候各位摸金盜寶的賊來他的墳裏做客順便挑幾樣喜歡的拿回去當紀念品才好是不?”


    小三爺短促的笑了一聲斜睨著胖子揶揄他。


    “哎?那自然是極好的。”王月半倒是半點沒覺得有什麽問題,順杆子就往上爬。


    “好你個頭,得了吧你,憋貧了,去找找那三個,讓他們別費勁了,一邊兒藏好別被爆炸誤傷。我去看看小哥,他又不見了。這個照明彈你拿著,準備就緒了知會我一聲。”


    是的。悶油瓶又不見了。


    這才是最讓吳小佛爺感到焦躁不耐血氣上湧的真相。


    他可以不在乎那三個在哪裏在幹什麽會不會靠的太近被他誤傷,但不能不在乎張起欞。


    尤其是這個人十分擅長偷摸自己下手獨自承擔一切並解決問題。


    吳峫的眼底無端的染上一抹濃重的戾氣。


    從前他有多討厭張起欞為別人開路放血,如今也就有多厭恨他從來都為別人著想不顧自己性命的大義和無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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