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吳峫硬拉著渾身都在抗拒的小哥穿上了他買的衣服。


    選了件黑色的加絨連帽衫沒有什麽繁雜的裝飾,隻左側胳膊上有一隻衝鋒的小黃雞,又給他套了個和自己同款的黑色衝鋒衣,貼身舒適卻不會影響他帥氣的動作連招。


    不知道是不是活了兩次的原因,吳峫幫他整理瓶蓋兒的時候恍惚覺得自己在養兒子。


    悶油瓶雖然依舊沒什麽表情,甚至算得上冷著臉。


    但他能感覺到,小哥心情不錯,撇開的眼裏都是細碎的微光。


    這老小子,高興了都不知道笑一笑。


    “衣服口袋裏有驚喜,你找找看。”


    吳峫笑著指了指衝鋒衣。


    小哥先是一愣,然後在他的笑容攻勢下不由自主去摸口袋。


    這是,糖?


    牛奶糖?


    悶油瓶低垂著腦袋去看手裏的糖,像是有些失神。


    “你倆大男人嘛呢嘛呢,磨磨嘰嘰的,麻溜點兒行嗎。”


    胖子在外頭點了篝火開始咋咋呼呼。


    “走吧小哥。”


    吳小狗拍了拍悶油瓶,出了門把小房子收了起來。


    “呦嗬,挺會玩兒啊你們,小年輕情侶裝都穿上了,但還是胖爺我選的小黃雞好看,真帥。”


    胖子瞅了兩人一眼嘿嘿直笑。


    “是,還是你有眼力勁兒,一眼就看出他喜歡小雞。”


    吳峫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點著頭笑起來。


    三人在篝火邊坐下,看了一旁還躺著的那三位。


    “我們都快吃夜宵了,這還沒醒呢?”吳峫拿了把瓜子分給胖子,小哥不吃,他嘴裏塞了糖。


    “還沒,估計是小哥下手的時候也沒想到他們這麽菜。”


    胖爺嗑著瓜子眼珠子一轉。


    “扔到河裏喂魚算了,反正也沒人知道。”


    “說什麽蠢話,那些心髒、腰子、肺、肝拿出去哪個不值錢,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吳小閻王馬上表達不同意見,覺得胖子暴殄天物。


    “你要這麽說我可就來勁了,那肉剁吧剁吧還能包包子餛飩,骨頭也能熬湯,這用處可多了去了,說著說著我就饞了,要不咱現在就下手得了,省的夜長夢多。”


    胖子抖了抖腿上的瓜子殼像是作勢要起。


    吳峫遞了個雞腿給他讓他老實點兒坐好。


    “楊姐姐,醒了就起來吧,地上涼。”


    “別裝了哥幾個,不就是連人影都沒看清就被打暈了嘛,不丟人,真的。”


    胖子在一邊啃著雞腿還不忘嘲笑兩句,似乎對他們有摸金符抱著極大的怨氣。


    話音落下又過了片刻,就在吳峫和胖子打賭誰先忍不住的時候,王鎧璿蹭的坐直了。


    “我聞到了雞腿的味道,我餓的不行了,我忍不住了,起來起來。都被識破了還裝什麽裝。”


    王鎧璿餓肚子的怨念似乎比厲鬼還重,扒拉著不情不願的老胡一把坐了起來。


    也是,參過軍的人一個照麵臉都沒看清就叫人打暈,這傳出去像話嗎,這臉還要不要了。


    雪莉楊倒沒什麽特別的表情,她早就對自己經常脫線的隊友習以為常了。


    吳峫站起身招呼了一聲。


    “過來坐啊,這裏暖和。”


    一群人說不互相警惕那是不可能的,但真要想殺早就殺了,沒必要還等到現在。


    想通了關鍵就不需要糾結。


    大大咧咧在他們對麵坐下來。


    “這什麽呀,穿的這什麽呀你們仨,連體衣?這上個大號得多費勁哪?”


    這屁股還沒坐實呢,就已經有人開始開炮了。


    吳小佛爺腦子一炸,完了。


    這自我介紹都沒開始呢,胖子就因為假摸金符的怨氣已經進入了戰鬥環節。


    “什麽話呀這是,什麽話,我這暴脾氣,這衣服防火防水還防刀劃,給這沒見過世麵的土鱉看看,快點兒的,老胡你別拉我。”


    “我們仨怎麽啦我們仨,你也不瞅瞅你們自個兒,一個文弱的衣冠禽獸,一個吃的死胖的肥豬,一個還在吃糖牙都沒長齊的奶娃,我們都沒說你們呢,你倒還跟我叫板上了。”


    “吳峫你鬆開胖爺,他說誰衣冠禽獸呢,說誰肥豬呢,奶娃,奶娃是吧,就這奶娃一個人幹了你們仨,是仨,你們連跟毛都沒看見吧,連個奶娃都剛不過,出來幹嘛呀,回家吃奶去吧——”


    “你去北京潘家園裏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胖——唔”


    “你去北京潘家園裏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胖唔——”


    吳峫往胖子嘴裏塞了塊柿子餅,老胡塞了一塊兒壓縮幹糧給王鎧璿。


    世界清淨了。


    雙方都鬆了口氣剛想開口。


    “為什麽他吃柿子餅我吃壓縮幹糧,你們這樣我總覺得矮了他一截兒?”


    吳峫看到老胡翻了個白眼兒忍住了笑,雪莉楊滿臉無語的往旁邊挪了挪。


    這哪來的幼稚鬼。


    倒是胖子的嘲笑聲大到恨不得把天捅個窟窿。


    吳小佛爺又伸手給王鎧璿也遞了個柿子餅,幹脆一整盒都給了,讓他們三個分著吃。


    幾經波折,終於能好好說話了。


    “老胡,雪莉楊,王鎧旋,是我到雲南認識的朋友,之前的路是他們陪著我一起來的。”


    “這是王月半,張起欞。”


    吳峫作為唯一一個雙方都認識的人,自然的承擔起熟絡雙方的責任。


    “張起欞?”


    老胡像是有些驚訝,抬頭認真的看了一眼一旁麵無表情吃金絲蜜棗的小哥。


    吳小佛爺眼底似乎積聚了些什麽,又好似是錯覺。


    “你認識他?”


    “聽說過一些,因為名字實在過於特別,留了印象,說是各個身手不凡,有兩根奇長的手指。”


    話說到這他便停住了。


    也是,起欞,送葬,誰會給自己的孩子起這樣的名字。


    “精通機關,有雙指探洞的下地功夫,是嗎老胡?”


    吳峫替老胡接了他沒說完的話。


    老胡抬頭雙眼一眯,吳小佛爺依舊笑意不減。


    “小吳你這考古世家不簡單啊。”


    “老胡的蝴蝶摸的也不錯。”


    “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


    兩隻狐狸都踩到了對方的狐狸尾巴。


    或者應該說,


    兩個邪門,終於要湊到一起了。


    可這隻有一個張起欞,不知道夠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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