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雲南有座山名為哀騰,形狀彎曲似蛇的瀾滄江支流輾轉流入其中形成一片溪穀。


    這片溪穀由於地勢特殊常年妖霧不散,穀中生長的昆蟲與草木多與外界不同,且有著不為外人所道的特殊功效。


    但,是真是假從沒有定論。


    因為進去的人,都死了。


    ——


    “我說小吳同誌,我們雖然真的隻是進去抓蝴蝶找樹枝兒,但是你明明來的時候穿了一套正常的衣服,可臨出發了突然換這一身白也太不吉利了,而且這地兒不是土就是泥,在這穿白色,這不是有毛病嗎這不是。”


    胖子一邊砍著手裏的竹子一邊去瞟身旁用鉤鎖連成一片竹排的白衣青年。


    那青年眉目清秀背影看上去有些文弱,露在純白色衝鋒衣外頭的一截頸子過於白皙纖細,怎麽看都像是沒見過風雨長在溫室裏的花朵。


    聽了這番話他也不惱,隻是露出一個和煦的笑來。


    “我不信鬼神沒有禁忌,這隻是個人習慣,無意冒犯。”


    胖子也隻是習慣性嘴欠,可吳峫這麽個軟態度倒讓他自己先覺得不好意思了。


    “死胖子說什麽呢,手上幹著活兒也堵不上你的嘴,要不是人小吳帶路,你連這水路在哪兒都找不見,你管人家穿什麽,鹹吃蘿卜淡操心的你。”


    老胡把手裏削廢的竹子扔過去想要砸人,被胖子靈活避開。


    “別理他們,他們就是貧,不過小吳,還是多謝你願意給我們帶路,不然孔雀兄妹倆真就被我們連累了,誰知道現在法製社會,居然還有這種輕則囚禁重則絞死的私人刑罰。”


    四人中唯一的女性雪莉楊皺著眉頭滿是不忍和厭惡。


    吳峫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把身上的書生氣質利用了個徹底,平淡的搖頭看著她笑了笑。


    “不是的楊姐姐,反正我也是要過去的,自己和多帶幾個人並沒有什麽區別,不過是舉手之勞。人多有個什麽事兒也能互相照顧不是。”


    話說到這,老胡胖子雪莉楊三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果然是沒見過風雨的孩子,雖然這事兒雙方都心知肚明,但哪有人這麽實誠會把自己的舉手之勞擺到台麵上分析的這麽透徹,別人都是恨不得挾恩圖報,他倒好,也忒實誠了。


    “昨天臨睡前在孔雀家裏我和他聊了兩句,他說他原本是考古世家的,偶然在一份竹簡裏看到一種植物生長在雲南遮龍山深處,聚天地精華而生長可生死人肉白骨,他說他知道這太誇張了,隻是既然傳出來,一定有著些特殊的功效,所以他想來這碰碰運氣。”


    老胡幾人打好了竹筏聚在一旁套衣服,瞄了眼不遠處的背影低聲細語。


    “扯什麽犢子呢,哪有這種玩意兒,要是有這玩意兒,那些個皇帝還求什麽長生或者成仙,找個地方養大片那東西源源不斷不就完了。”


    胖子哼了一聲滿臉不屑。


    “人家不是說了嘛,他知道,他隻是來碰碰運氣,那樹枝兒說不定能起到一些作用。”


    老胡一聽胖子的嗓門開始大起來,馬上恨不得把他嘴縫起來,看了眼不遠處那青年毫無所覺整理著背包才鬆了口氣。


    倒也不是害怕,人家好心帶路,他們在背後嚼人舌根還讓人聽見這也太尷尬了吧。


    “我猜他是身邊有什麽人得了重病快不好了,心焦之下病急亂投醫,也算是一份心理慰藉。”


    作為手藝人後代的雪莉楊有著不俗的身手和眼界,同樣也有著女性的感性。


    “我看他那背包裏,除了些吃喝和換洗衣服,就是空的瓶瓶罐罐,這小子還真以為叢林深處是好進的,尤其是這蠱術巫術痋術亂七八糟撒都有的雲南獻王地界兒。”


    胖子滿臉的不可思議,像是從沒見過這樣的書呆子。


    “這孩子看上去——沒什麽心眼兒,多少看顧著些吧,實在不行,那就是命了。”


    老胡話說到一半可疑的停頓了一下,換了個好聽點的句子。


    三個人之間的氣氛詭異的一靜。


    “老胡你剛肯定是想說看上去呆呆笨笨的是不是,你別否認,你話都禿嚕一半了,哎你瞪我幹嘛呀你。”


    “別貧了,趕緊幹正事吧你。”


    知他者胖子。


    老胡眼神飄了飄,卻是矢口否認自己想要給那青年下的判定。


    吳峫對身後的動靜充耳不聞。


    這條水路,是他和孔雀的哥哥阿達進山兩天,試探和踩點探出來的。


    他可不想去爬海拔三千米的雪山。


    他刻意透露給這幾個人,孔雀泄密會被處罰,隻是想看看他們會怎麽做。


    如果他們聽勸,他會帶他們一起。


    如果我行我素繼續追問,他也會帶他們一起,隻是到時候,摸金校尉死個幹淨沒了傳承,隻能怪他們運氣不好。


    沒錯,摸金校尉。


    盜墓五大流派,四派出於北邊且規矩眾多,有摸金校尉、發丘天官、卸嶺力士、搬山道人。


    而南邊百無禁忌,隻有一個南派長沙幫,也就是老九門。


    說白了,南邊不過就是清末興起的另一種土匪頭子,隻是專搶死人罷了。


    也難怪會被洗白這種話忽悠的團團轉。


    話又說回來,


    “摸金校尉”的代表人是東漢末年的梟雄曹操,打造運氣與辟邪集合體的摸金符帶領手下的人進行“官盜”,


    摸金符自創作以來,一直被曆代摸金校尉繼承。


    到明朝時,觀山太保為皇家修建皇陵,並抑製倒鬥四大門派,致使摸金符被毀掉六枚,摸金一脈大衰。


    直到清朝時張三爺一人身掛三枚摸金符,再次中興了摸金一脈。


    走江湖的人們之間,多多少少都有些信息是互通的。


    隻是這張三爺金盆洗手後,再沒聽聞摸金一脈有誰繼承,據說早已失傳。


    多稀奇啊,傳說中已經絕戶的摸金校尉出現在他麵前,而且一次性就是仨。


    吳小佛爺心裏還是有些遺憾,如果這幾個人不是什麽良善之輩,那三枚摸金符可夠胖媽媽樂一陣子的。


    真是太可惜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用竹竿撐筏下水,等所有人都上來,向山洞口的急流進發,吳峫突然扭頭。


    “王鎧旋同誌,你撲蝴蝶的捕蟲網落在岸邊了。”


    和善又無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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