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子!”


    “小三爺!”


    隨著兩道急切擔憂的聲音響起,吳峫勾著大奎的後領兩人扯回了墓室。


    隻不過在其他人看來,是大奎因為驚慌而向後仰倒被他接住,推出去已經來不及,隻能拉進去避免被石門砸成兩截的命運。


    但隻有大奎心裏清楚,他是怎麽被人一股大力拎著脖子拉回去的。


    隻是這電光火石發生的瞬間,他就憋了一股火氣。


    在生命危險麵前,什麽吳三瑆小三爺通通都不再作數了。


    這世上多少人的阿諛奉承隻是礙於形式心口不一,根本無法細細琢磨。


    “媽了個**叫你一聲小三爺你真以為自己是個東西了——”


    大奎滿嘴的汙言穢語還沒說完,就再次被那股力量扔到了牆邊兒。


    吳峫躲開身後那道呼嘯而來的腥風,向後空翻單手支撐地麵借力蹦出老遠去,氣定神閑的去看角落裏罵罵咧咧想要衝過來卻因為害怕血屍而瑟瑟發抖的廢物。


    悶油瓶看起來太過冰冷,就好像什麽事都引不起他的興趣,因此大奎似乎篤定了在這處墓室裏所謂的小三爺沒有其他依仗,任由他泄憤。


    但他吳峫要是連這種玩意兒都收拾不了,古潼金早就遍地是他的骨灰了。


    他垂了眼簾輕彈手中的青玉刀,這個人他有大用。


    所有人都喜歡趕著他向前走,那這次就換種玩兒法。


    他又轉頭看了眼小哥,發現那家夥也朝自己看過來,臉上神神在在的沒有半點大難臨頭該有的表情。


    但那樣子明顯就是在說“你想做點啥就快點兒,我很忙。”


    吳峫口罩下的嘴角抽了抽,覺得這個時候的悶油瓶十分沒勁,想看他表情豐富還不如指望青銅門原地爆炸。


    實在不行戴個麵具吧張禿子,把臉藏起來就可以隨便放飛自我了。


    他在心裏吐槽,也不怕表現在臉上,難不成悶油瓶還能有透視眼。


    但顯然,這裏不是什麽發散思維的好地方。


    墓室裏有三個人,可那該死的負心漢周穆王皮都沒了渾身血色褶子,骨肉缺一塊兒少一塊兒的伸著一雙尖利的爪子隻追著他跑。


    他跑了一會兒隻覺得莫名其妙。


    “草,這一點也不科學,又不是我挖了他的墳,他幹嘛老追我啊。”


    悶油瓶剛準備拔刀上前,又被吳峫阻攔。


    “你站那兒,你別動啊,你一上來它還有活路嗎,我下次上哪兒找這種耐造的試驗品。”


    吳峫本來沒指望這人聽他的,但哪怕多給他點時間也好。


    可沒想到悶油瓶還真停住了,雙手抱胸看著他上躥下跳,雖然沒什麽表情,但看好戲的意圖表現在臉上十分明顯。


    墓室裏有血屍的嘶吼和逃命的喘息,角落裏的廢物看到那玩意兒隻追吳峫嘴巴過於活躍而被嫌煩的小哥手動閉了麥。


    在遛這沒毛怪的過程中,吳峫開始思索是什麽原因造成的血屍這種反常現象,前世來這可沒有這麽多波折。


    忽然他腦子裏靈光一閃。


    沒錯,前世沒有這麽多波折,因為曾經的他也是個最正常不過的人,雖說道上謠傳小三爺開棺即起屍,可大多數都是以訛傳訛真沒這麽離譜。


    但現在,他是不是人都不好說。


    試一下就什麽都知道了,看看到底是什麽在吸引這醜東西。


    吳峫拿出青玉刀眼都不眨的向掌心劃拉了一刀,把血塗在了兩麵刀刃,小心的避開了刀柄。


    小哥胸前的手微微動了動又恢複平靜。


    吳峫一腳踢在血屍身上利用反震的力量竄出去老遠落在悶油瓶身邊,抓著刀刃小心翼翼的把刀柄遞給他。


    “大哥看戲這麽樂嗬,閑著也是閑著,幫個忙唄?”


    悶油瓶不知是好奇心作祟也想看看是怎麽回事還是想著快點結束鬧劇著急離開去忙自己的,隻是看了他一眼就順從的接過了刀充當工具人。


    這下反倒是吳峫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冷麵神突然的貼心讓他有點無所適從。


    按理說,悶油瓶沒把他踹到牆裏一臉“你在教我做事?”已經是萬幸。


    這也太過於乖巧了。


    乖巧的想讓人呼嚕他的狗——


    噫!


    “你別,天哪,你別亂動,你就抓那個刀柄,我的血有毒啊我的哥,你別考驗我脆弱的神經,我真是求你了。”


    “等一會兒我擦了那血我們再看,一會兒好好的給你看行嗎?你別拿那刀往臉上湊,啊——真是要命。”


    吳峫看著小哥手上想要去看刀柄花紋的動作頭皮發麻心肝都在顫,被血屍追的上氣不接下氣他都沒這麽害怕。


    悶油瓶倒是聽話,他不看了,被兜帽遮住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吳峫鬆了口氣挪出去幾步並排站在他不遠處。


    下一刻,血屍凶神惡煞的奔來二人同時屏住呼吸。


    隻見那玩意兒來到兩人中間在原地呆滯了片刻,像是在分辨什麽。


    最後試探著朝小哥走了過去。


    那一瞬間吳峫心裏冒出一個果然如此的念頭。


    這還沒完,小哥拿起刀走了兩步,血屍也跟著走了兩步。


    悶油瓶的表情有了些變化,吳峫敏銳的感覺那一瞬間他變得有些不開心。


    但還沒等他琢磨過來這不開心是因為什麽,帶血的青玉刀就被捅進了血屍的身體發出像硫酸腐蝕血肉的滋啦聲,傳來的憤怒嘶吼讓墓室都跟著顫抖了一下。


    吳峫的瞳孔微微一縮,他的血現在比之劇毒隻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邊的小哥已經拔出了刀將血屍踢進了牆裏,看的吳峫也跟著一起齜牙咧嘴。


    無論看多少遍都覺得好疼啊。


    但那玩意兒他還沒用完,殺了不劃算。


    他走過去用沒有傷口的手拍了拍悶油瓶的胳膊。


    “多謝了小哥,這東西再借我用一下。”


    看著這大佬不太讚同的樣子,吳峫趕忙伸出食指表示自己不會浪費他太多時間。


    “就一分鍾。”


    悶油瓶看了他一眼站直了身子收起了氣勢洶洶的架勢。


    吳峫對著他咧嘴一笑,走上前對還在牆裏掙紮的血屍伸出了手。


    血屍是死的,沒有生命氣息,有的隻是屍氣,他想試試能不能帶進那山洞裏。


    紋絲不動。


    顯而易見的失敗。


    有點可惜,他原本還想把這負心的老東西帶給他的相好西王母呢。


    隨即他跑出兩步拉開距離對著悶油瓶做了個手勢,表示自己已經結束。


    大佬微微點了個頭連刀都沒拔,跳上去用大腿擰斷了血屍的脖子。


    鬧了半天,這血屍的死法倒是半點沒變。


    吳峫挑起眉吹了個口哨,身形挺拔動作利落線條流暢。


    張起欞,極端暴力美學的演繹者。


    “帥呆了小哥。”


    悶油瓶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但看上去沒有那麽不開心了。


    吳峫走過去表演了個“大變活屍”,這次倒是沒有任何障礙。


    所以,一切有生命體征會動的東西都不行。


    他本來還想把屍體放在山洞的某個角落等著去西王母的隕玉裏廢物利用,但一想到以後他好吃的都要跟這玩意兒待在一起他就膈應。


    幹脆拉倒。


    他站起身揉了揉太陽穴表情無奈。


    “想要我的血,但又承受不住血的腐蝕。那還追個什麽勁。要照這個情況來看,以後我下地怎麽都免不了被屍體追著跑的命運,真是邪了門兒了。”


    “他們沒有神智,隻會遵循本能。”


    悶油瓶把青玉刀遞過去順便回應了他的牢騷。


    沒有神智,因此就算承受不了血液的腐蝕,也遵循本能隻想要得到吸引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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