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壽郎在回家的列車上做了個夢。


    夢中的內容與他在那趟無限列車上夢到的內容一致,是關於他上次回家時的事,就發生在不久之前。


    那次,他帶回了一個名為凜光的男孩的消息。


    ————


    “父親!我回來了!”


    高昂的語調所能得到的隻是無聲的沉默。


    男人躺在那裏,蓋著被子,腦袋枕著手臂,頭頂還放著一壺酒,另一隻手上是被隨意卷起的根本不知道內容是什麽的書。


    冷漠並沒有澆滅杏壽郎的熱情,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父親,也已經習慣了成為弟弟的榜樣,作為兒子,他現在需要做的隻是認真的將之前的表現如實匯報,將這次任務的順利陳述一遍,來讓父親得知消息。


    對方是否會回應,又是否會繼續打擊他,對於他而言,是不會去提前考慮的事。


    “這次的任務就是如此了。”


    依然是沉默,書本被翻了一頁,似乎根本沒聽到他說的話。從前倒是還會嘲諷幾句,等他說完了還會讓他出去,但最近,父親越來越沉默了,和他們之間的隔閡也越來越清晰,似乎成為了炎柱對父親而言反而是什麽令人抬不起頭的事。


    杏壽郎無時無刻不在希望著父親能像是原來那樣精神起來,千壽郎的年紀太小,他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但杏壽郎記得,他記得父親曾經是如何陽光開朗的人,如何熱情的教導他劍術,跟他講述著每次出任務時的精彩表現。


    隻是在後來的一次,他似乎遭受到了什麽打擊,而在母親離世後,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父親就那樣突然地,被抽去了骨頭一樣,失去了一切勁頭。


    那份如火的熱情,似乎隨著母親一起被埋葬在了地麵之下。


    “除此以外,我還在列車上遇到了一個也許您認識的人。是一個年紀很小的男孩,他說他叫凜光......”


    書本被甩出,從他的臉側擦過,速度很快,重重砸在牆上。從磕碰的聲音和落在地麵已經褶皺的書頁看得出力道極重。


    “誰讓你提起這個名字的。”


    男人終於坐起身,不僅坐起身,還轉過身麵對著他,隻是那張臉上的表情談不上好,或者說的更直白一些,那張臉上的表情完全是糟透了。緊皺的眉,板起的臉,連撐著身體的手掌都暴起青筋。


    “誰允許你說這個名字的。”


    低沉嘶啞的語調彰顯著憤怒與不滿,那雙眼睛裏透出的是杏壽郎許久未見的鮮活情緒,可惜的是那不是高興而是憤怒。


    “那是我在列車上遇到的男孩!父親!凜光說他認識您,說從很多年前就認識了!所以我想!至少回來告訴您一聲!”


    這次飛起的是酒壺,砸在牆上時碎片四散開,用的力氣比起剛才的那本書,隻大不小,酒水濺在杏壽郎的臉上,他卻依然穩穩的跪坐著,臉上依然是微笑,那雙眼睛迎上暴怒的視線也不避不閃。


    “他詢問我您是否健康!我如實回答了!他一開始看到我的時候,還說出了您的名字!我想說不定你們真的認識!”


    這份熱情沒有得到應有的待遇,回應他的依然是憤怒的咆哮。


    “滾出去!不許再提起這個名字!”


    沙啞,卻有力,洪亮到杏壽郎也能清晰地捕捉到那份震怒,於是他應聲,鞠躬,順從的從這間屋子離開。


    父親的表現毫無疑問是最好的證明,凜光確實是父親所認識的人,隻是為什麽父親的表現卻這麽奇怪呢。


    問題無法從父親的身上找到答案,他能找到答案的地方便隻剩下一個。


    “既然如此!下次就好好問問凜光吧!”


    ————


    每一次的出門其實都像是一場賭局。


    唯一的籌碼是杏壽郎自己的命,而唯一可信的是手下的日輪刀,想奪走籌碼的鬼很多,但杏壽郎一直有著堅持下去的理由,於是更多時候獲取勝利的都是他。


    但除此之外,他也會有一些意料之外的收獲,有時候是好消息,有時候則不一定。


    像是這次,這就不能算是好消息。


    上次回來時,他帶回凜光的消息,最後的結局是被父親憤怒的趕了出去。


    那麽這次,他又該怎麽告訴父親,所謂的朋友其實是鬼的事呢。


    ——


    杏壽郎想了一路,但並沒有答案。


    他所能想到的隻有如實交代,將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全都告知父親,至於後果,他不知道,如果父親真的是凜光所說的朋友,那對方受到的打擊也許會遠勝於他。


    畢竟那是父親多年前就認識的朋友。


    但杏壽郎也並不想瞞著父親這件事,如果凜光說的沒錯,那槙壽郎作為其中的參與者,就擁有知曉真相的權利。


    漫長的回家路在思考中變得短暫,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回到了家門前,千壽郎高興地歡迎他再一次帶著自己的命回到這個家。


    詢問後得知父親依然每日醉酒,依然更多隻是待在那間屋子裏,不知晨昏不問世事的混沌的度日子。


    “待會兒不論聽到什麽聲音,都別靠過來,懂嗎,千壽郎。”


    杏壽郎輕輕撫摸過千壽郎的腦袋,短發被捋順,他輕聲安撫著弟弟,對方雖然有些不理解,但想到每次父親麵對兄長時的態度,還是聽話的點頭,幹脆帶著掃帚走出院子,去清掃門前的那片空地,將屋內的空間留給他們。


    一路走來時做好的心理準備其實並沒有用,在跪坐下來後,在開口之前,杏壽郎聽到了自己不自覺快起來的心跳聲。


    “父親。凜光....”


    書本被一瞬加重的力道捏的變形,在可能的咆哮出現之前杏壽郎先一步將後半句話說完。


    “其實是鬼!”


    沒有咆哮,沒有什麽東西被砸出來,沒有什麽東西被摔掉,有的隻是寂靜,異常的寂靜。


    似乎空氣都在瞬間被凝固了。


    ————————————————


    ————————————————


    【tips:


    不知道有沒有人還記得,凜光好奇杏壽郎的夢中是否有他的一席之地。


    好消息是,有。


    壞消息是,他不知道,也沒機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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