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他們退回到監軍身後,敵軍追殺一陣後,便也退去了。


    一行人沉默的走回軍營,大多炮灰都帶傷,拖著傷痕累累的軀體回去,偶爾個別受傷太重的,走著走著就倒下去了,但卻沒有人會去攙扶一把。白夜納悶的看著這一切,忍不住問道,“難道沒有人幫忙療傷的嗎?”


    高明黯然一笑,“療傷?療什麽傷?!炮灰軍團,都是犯大罪的人,都是該死的人。若不是戰爭,早就秋後問斬了。我們在正規軍看來,就是消耗品而已,哪有人理會我們的死活!”


    白夜一愣,原來是這樣。不過,你們是犯大罪的,我不是啊!自己可是個老實人。


    白夜出聲問道,“那你們都是犯的什麽罪啊?”


    高明看了一眼白夜,靜靜出聲說道,“我在帝都看到幾人在侮辱女子,便殺了他們…最後就被弄到這裏了。”


    白夜訝異,“你這也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就算殺人不對,但也不至於把你送到炮灰軍團來啊。”高明悶聲回應,“那幾人之中,有一位是帝都將軍府的廢物兒子。”


    白夜恍然,然後看向另一人。那人回應道,“我叫張三,家中還有兩個大哥,一日嫂嫂勾引…”


    旁邊一人呸了一聲,“胡扯,你本來是縣令的護衛,你跟縣令小妾勾搭上了,被縣令捉奸在床,本來縣令想把你斬殺的,幸而炮灰軍團招人,上麵有令,縣令違抗不得才把你送過來的。”


    張三怒道,“你放屁,明明是縣令小妾勾搭我的,她可跟我說了,縣令老而軟小,而我剛好勇猛精壯,這能怪我嗎?再說了,李五你才不是好人,你是真的作奸犯科進來的。”


    李五撇了撇嘴,毫不在乎的說道,“這沒什麽,朋友生病我沒錢,我上山偷劫匪的錢財有錯嗎?不過正好因為遇到鎮子上的統軍首領跟劫匪在同流合汙,被他們捉住罷了。可惜,人間正道是滄桑啊,我是被冤枉成劫匪進來的!”


    白夜點了點頭,最後一人悶悶出聲說道,“我叫王四,家裏打鐵的。”


    白夜好奇的看著他,“咋滴,青鹿帝國打鐵犯法啊?”


    王四看了一眼白夜後,悶悶回應道,“不犯法,不過他們說我打造的武器低劣不堪,說我貪墨了軍餉,就把我送到這了。”


    張三出聲說道,“王四才是真的慘,我們都是一個人被送進來,但王四卻是牽扯到軍用品,牽連了家人。”


    李五踢了踢張三,讓他別說了。看來,他的家人大抵是遇害了。


    李五看著白夜,出聲問道,“你呢,你怎麽進來的?”


    白夜回應,“看到南部第九軍團營前吊起來的幹屍了嗎,那是我堂兄白錫安,他們說他臨陣脫逃,我是被牽連的。”


    幾人一陣沉默,白夜忍不住問道,“我說,我們好像都不至於來到這炮灰軍團吧?難不成青鹿帝國已經昏聵了嗎?”


    高明好笑的說道,“不至於那麽黑暗,我們來到這炮灰軍團,除了一小部分是冤枉或者被處罰過重的,其他大部分還是真正該死。”


    說完,指著前麵幾人說道,“看,前邊那五人,聽說都是販賣人口的,那邊那幾人,專門組織良家婦女賣身的,還有那邊幾人,殺人放火打架劫舍的,還有那兩人,賣假藥的,害死很多人。你說難道這些人不該死嗎?”


    白夜點了點頭,販賣人口和賣假藥害人的,死一千次都不過分。高明繼續說道,“所以說,其實青鹿帝國還好,就說張三,他不止是跟縣令小妾偷情,還軟飯硬吃,還嗜賭讓那小妾偷庫房的錢財給他去賭,導致一縣庫房虧空,你說,他不該死嗎?還有李五,說是偷盜賊匪,就他這實力憑什麽敢去偷?那是因為他平常就是那匪窩的人,很熟悉那裏,剛好不巧碰到私下的一些齷鹺罷了,平時也是欺壓鄉親的惡霸,他不該死嗎?至於我?那也是沒辦法,畢竟殺了數人,也是該。至於你?那是臨陣脫逃影響太過於惡劣,被牽連也沒辦法。真正冤枉的,還是王四,他才是不該在這裏的。”


    白夜愕然的看著張三和李五,自己被打軍棍裝昏的時候,就是李五伸手想摸自己東西的,原來這家夥…李五和張三尷尬一笑,“高哥說的是,不過白夜兄弟,可別對我們有意見啊,往後我們還得竭力合作,在戰場上相互配合呢。”白夜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他們之中,除了高明是基礎級高階之外,王四是基礎級中階,張三和李五是基礎級初階,而白夜剛在戰爭上打出的一拳,可是有基礎級中階的實力,比他們強,自然的,他們說謊也是想給白夜留下個好點的印象。隻是能來到這的,除了個別是徹徹底底的冤枉之外,還真沒幾個是幹淨的。


    回到四十四軍團大營,炮灰們身上搶來的鎧甲以及完好的武器居然都要上交,隻讓炮灰保留殘缺的武器。除了高明激烈戰鬥讓長刀殘缺得以保留之外,其他幾人都把還算完好的武器上交。上交完武器,去領了幾個窩窩頭和一壺水,便回到了營帳。


    白夜看著手中的窩窩頭,這玩意倒是看起來挺幹淨,隻是很硬。白夜忍不住問道,“咱們就算是炮灰,就算是該死,給吃好點也行吧?到戰場上去廝殺了一場不給點肉吃嗎?又不是蠻荒獸肉,普通肉類也好啊。”


    高明苦笑著搖頭,“別想了,平日裏幹淨的窩窩頭都沒有,都是喝野菜粥的。而且,這六個窩窩頭是一天的量,吃完可沒有了。”


    高明說完,拿了兩個幹硬的窩窩頭塞進懷裏,打開水袋輕輕抿一口水就著窩窩頭吃了起來。隻是他多次受傷,又沒有人給他治療,也沒有藥材,幸而傷得不重,憑著基礎級高階實力倒也能止住血,隻是看起來有些虛弱。黝黑的臉龐上手指長的胡子搭配破爛的衣裳,看起來跟個野人一般。


    外麵突然又吵鬧了起來,白夜好奇的往外邊看,張三快速起來把營帳的簾子拉了下來,看著白夜說道,“營帳內搶食物的,軍官說過,同一個營帳內可以搶食物,不過還是把簾子放下吧,有些餓瘋的人看到營帳內有吃的也會跑進來搶。雖然那些人會被處死,不過被他搶走吃了的食物可不會補發。”


    白夜點了點頭,李五吹捧說道,“還是高哥好,實力最高,不過從不搶奪我們的食物。”


    高明撇了撇嘴,“幹了吧唧的窩窩頭,吃多了屎都拉不出!就這玩意要不是上戰場需要力氣,鬼想吃啊!”嘴上嫌棄,不過掉落在席子上的碎屑還是撿起來吃下去。


    李五笑著說道,“就是啊,就這窩窩頭,在我老家一文錢也能買三個。唉,好久沒吃過肉了,可惜,附近的野菜早被挖幹,老鼠都沒有見到一隻。”


    張三吃下兩個窩窩頭,喝下一口水之後打了個飽嗝,拍著肚子回應,“哪還來的老鼠?炮灰軍團大營比老鼠還窮!除了有騷尿,屎都沒幾坨!”白夜輕笑,看著王四,王四低著頭,在小口小口的吃著窩窩頭,他的話很少,除了回來的路上自我介紹之外,便沒有再說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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