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太醫的臉色逐漸變得奇怪。


    從最初的驚慌不安,也漸漸終於沉默。


    在與合並入編的軍醫春叔對過眼色之後,帝王便屏退了左右。


    整個殿內隻留下四人。


    鍾太醫才冒死開口,請陛下入帳親自驗一下傷口為好。


    霍玄眉頭蹙緊,似是不能接受再一次的冒犯之舉,臉黑的極其難看。


    又心疼的不知該說什麽好。


    隻能從了醫令!


    帳幔放下來,隔成了兩個獨立空間。


    帳外兩位老者背身避嫌,帳內的帝王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才伸了手...


    剛才情急之下來不及仔細看,現在看來,卻已經隨著時間沉澱更加深了觸目驚心。


    自己當真是個混蛋。


    單是手腕上的痕跡就知道阿夙一定是拚命反抗過的。


    頓時良心被刺穿!


    衣帶重新被解開,男人深深提了一口氣。


    從前,從不會覺得阿夙被閨養,是個值得被介意的事情。


    如今卻在這白紙若曦的膚色襯托裏,替人委屈至極。


    “陛下可放心了?”


    “......”


    這句話就像是一聲暗示,帝王稍稍怔愣之後,當真冒犯動了手。


    解開衣襟,無比認真,一寸一寸從頭到尾檢查了個仔細。


    繼而如釋重負。


    果然,他還是保留了一絲理智。


    否則這輩子恐怕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陛下?”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公子這怕是急火攻心才導致的昏厥”


    “......”


    鍾太醫說的委婉,作為長輩的春叔就是真的氣不打一處來。


    “陛下這次可真是衝動了,雖暫無大礙,但恐怕是要記一陣子了”


    帝王閉眼懊悔:


    “朕...喝多了”


    “......”


    係回衣襟的時候,男人的手都在抖。


    以至於經久才想起來問道:


    “人什麽時候能醒?”


    鍾太醫放下的心又瞬間被提起,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春叔歎了口氣,直言:


    “按理說,一個時辰就能醒,但公子已經昏睡多時,隻能說明是意識在抗拒,根本不願醒”


    “......”


    如刃裏裹鹽,徹底讓人失了聲。


    最終的結果就是:


    死氣沉沉的大殿內,帝王屏退了所有人。


    徒留自己雙手持著藥瓶,一點一滴,一寸一寸的在彌補過失。


    直至完整的重新把人小心翼翼攬進懷裏。


    ......


    所以,當做了一場噩夢的秦墨言再次醒來的時候。


    以為場景重現,差點兒揮拳揍上那張帥臉。


    卻直直撞進了一雙萬般謙疚但掩蓋不住欣喜的深眸...


    “......”


    “......”


    對視良久,秦墨言轉了臉,不想看。


    帝王自知理虧,傾盡了耐心稍稍撤退距離,才喚了聲:


    “阿夙...”


    “......”


    沒有換來回應,沉默四散開來。


    帝王隻能兀自解釋:


    “朕,是喝多了...”


    “......”


    “對不起”


    “......”


    聞言,秦墨言不免失笑。


    談何的對不起。


    他秦墨言是誰啊,竟然能讓九五之尊低頭道歉。


    “陛下既然醒了,就該去忙了”


    “阿夙”


    “陛下也該給我整理的時間,不是嗎?”


    “你不怨朕?”


    “何來談怨呢,隻能怪自己接受不來吧,已經入了深宮本就是默認了身份,又當又立清高什麽呢?”


    帝王卻搖了頭:


    “朕從沒想過要勉強你,也向你保證,絕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陛下這又是何苦呢,放著三千後宮空置,如此守著一具空殼又有什麽意義呢?”


    “因為朕喜歡你,絕對不是膚淺的皮囊與欲望,而是阿夙,是這具軀殼裏的人,是與朕三觀一致可以攜手一生的你”


    “......”


    “對不起,朕衝動了,阿夙想罵想打都隨你願,隻是不要恨朕,好嗎?”


    “恨?”


    秦墨言緩緩側頭,心頭複雜。


    恨是由愛積累而來的,沒有愛,哪裏來的恨呢。


    他看過眼前的眸子,很清晰的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恨。


    於是,開口下逐客令:


    “怎麽會,陛下的心意他人不懂,我又怎麽會不懂”


    “當真?”


    “嗯,所以陛下可以放心了嗎?如果陛下實在在意,就好心賜些藥吧,身上留疤的話我會不開心,您知道的”


    “朕...已經塗過了,阿夙可以仔細瞧瞧,哪裏不合適朕可以...”


    “你!”


    秦墨言氣急反噎。


    好不容易忍下的火氣,又瞬間氣炸。


    塗過了是什麽意思?


    就是,又被占了一次便宜的意思唄?


    然後在抬手看到腕上的藥時,終於是絕望的躺平。


    奈何某人還想解釋,秦墨言卻隻想踹人了。


    稍稍提氣,胸口的疼意就襲了上來。


    “呃...”


    他下意識捂住胸口蜷縮,著實是把男人驚了一跳:


    “怎麽了?”


    隨即就要喊人,被秦墨言扯住了衣角:


    “不要,陛下是想讓我更難堪嗎?”


    “......”


    就是這句話,讓帝王陷入了深深的自咎。


    隻能把手伸出去,正言道:


    “哪裏痛告訴朕,太醫明明檢查過,朕沒有很過分,是不是舊傷?”


    “檢—查—過?”


    什麽時候?


    秦墨言撐身,卻看不到日光,隻能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現在不是清晨嗎?”


    男人卻蹙著眉搖了頭:


    “阿夙已經昏睡一天了,朕也在這裏守了阿夙一天了”


    “......”


    秦墨言突然就喘不上氣了。


    千萬別告訴他,他被欺負的事已經人人皆知,傳遍宮牆了。


    太醫來看過?


    睡了一天?


    被塗過藥?


    那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是另一個晚上。


    且這個男人又重新睡在了他的床上!!


    思及此,他掙紮著就想要起身,差點沒再厥過去。


    然後被大手給接住了...


    帝王的確是沒有架子的,神情也是真擔心的。


    但秦墨言卻隻覺得生無可戀。


    過近的距離加無地自容,就像是提醒一般...


    任那些不合時宜的畫麵,衝出記憶、衝擊腦海。


    他想躲都躲不掉!


    僅是抬眸看了眼男人那緊繃的下頜,雞皮的戰栗就再次應聲而起。


    心跳開始不受控製,思緒也亂成了一鍋粥。


    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此時的臉色一定精彩極了。


    “阿夙?”


    “不要!”


    “什麽?”


    “不要過來,我求你”


    “......”


    秦墨言閉眼的一句下意識,帝王的手便僵在了半空。


    眉心那陡然一跳,就如同心上被狠狠刺了一刀。


    經久都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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