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周傑一臉無辜的說道:“拜托,大叔,都什麽年代了,你要砍我們,我難不成伸直了脖子讓你砍?”


    山腳,警笛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


    張鐵牛臉都綠了,萬萬沒想到這這幾個小屁孩如此不講江湖道義。


    說好了出來碰一碰,結果報警?


    周傑再次嘲諷了張鐵牛一句:“傻逼,你以為現在是二十年前你逞能的年代?拜拜了您嘞。”


    “嘟嘟”


    張鐵牛覺得窩火,都怪自己一直被挑釁,氣頭上,被擺了一道。


    不過他沒慌。


    “先把刀都給扔了,藏好。”


    張鐵牛覺得,這不過是不痛不癢的小事,就算對方報警又怎麽樣。


    他感慨,這幾個小屁孩還是太年輕了,以為報警自己就會怕。


    張鐵牛雖然才來玉衡三個月,但為了能在這邊撈錢,舍得下本,在玉衡認識不少體製內的人,真金白銀沒少送。


    進局子這種小事,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撈自己。


    他兒子慌了,緊張兮兮的攥著張鐵牛的胳膊,“爸,警察來了,怎麽辦啊。”


    張鐵牛不以為然,非常冷靜和果斷:“沒事,你就在這裏坐著,我給你媽打個電話,讓她來接你,她知道怎麽做的。”


    張鐵牛在社會上連滾帶爬混了二十多年,拉扯著幾十號人,早些年進局子跟家常便飯一樣。


    不多時,四五輛警車包圍了這裏。


    鄭東海親自下來,嗬斥道:“全部帶走。”


    因為有張鐵牛的吩咐,在場的人都抱頭蹲下,沒人反抗。


    張鐵牛趕忙從車裏出來,點頭哈腰的遞煙給鄭東海,裝傻充愣問他們犯了什麽錯。


    鄭東海冷笑,沒有接煙:“三更半夜,聚集幾十號人,還帶著管製刀具,什麽罪用我說嗎?”


    張鐵牛幹笑,忙客客氣氣對著鄭東海壓低聲音道:“警察同誌,你們是哪個分局的?我和市局的鄭局長是朋友。”


    說著,他小心翼翼打量著鄭東海,他總覺得鄭東海不是一般警察。


    其實,他壓根不認識什麽鄭局長,他好幾次想找人牽橋搭線約鄭東海吃飯,但都吃了閉門羹。


    他這麽說,主要是想威懾一下這些警察,讓他們有警惕之心,不要胡來,不要暴力執法。


    誰料,鄭東海嗤笑一聲,上下打量著張鐵牛:“我怎麽不知道我有你這麽一個朋友?”


    張鐵牛愕然。


    “帶走。”


    直到被拷上,張鐵牛腦子都是懵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


    親自來抓自己的,是鄭東海?


    壞了。


    老於世故的張鐵牛一個激靈,一顆心也逐漸沉入穀底。


    鄭東海抓了人後,給周傑打了電話,說明了一下情況。


    周傑笑道:“鄭叔,你可得好好查查這小子的底細,大晚上叫幾十號人出來帶刀,叫囂著要砍我們,可不能輕易放了。”


    鄭東海意味深長的說道:“放心吧,我懂,進了局子,要什麽口供就有什麽口供。”


    這兩天,張鐵牛在局子裏過得不好,被輪流審訊。


    有時候,半夜的時候,執法記錄儀‘沒電’了,審訊室裏總會傳來殺豬般的哀嚎。


    張鐵牛才意識到自己踢到了鐵板。


    他冷汗涔涔,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局。


    一個專門整自己的局。


    這些人先是叫人侮辱那烈士家屬,然後發布在網上,汙蔑是他們蘇陽地產強拆。


    然後現在又把自己組織黑社會性質活動給抓了。


    這肯定是一個局。


    市局態度很強硬,認準了張鐵牛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


    周之鴻得知這件事,給鄭東海打了一個電話,意味深長的說:性質太惡劣了,要好好審審,要不惜一切代價深挖他背後的保護傘,看看是哪些害群之馬縱容這樣的黑惡勢力。


    鄭東海心領神會表示明白。


    在大記憶恢複術下,張鐵牛都沒扛得住兩個晚上就一五一十都招了。


    不過這小子口風也很嚴,愣是隱瞞了很多事情,不過,他招也是時間問題。


    先抓後審,鐵證如山。


    容不得張鐵牛狡辯,他招也是時間問題。


    接連兩天,張鐵牛被捕的消息傳了出去,他的老婆劉秀菊急的團團轉,到處找關係,找律師。


    但然並卵。


    張鐵牛被抓的那晚上,劉秀菊還在外麵打麻將,連夜去接玉衡接兒子,得知噩耗,她瞬間慌了神,不知所措。


    然後,張鐵牛的專職律師去了解案件有關情況的時候,和張鐵牛見麵了,張鐵牛隱晦的讓律師向劉秀菊傳達了五個字。


    去找梅書鴻。


    梅書鴻是耒縣的縣長,張鐵牛之所以能接下那個項目,全仰仗他。


    他們稱兄道弟,關係匪淺。


    現在張鐵牛就去了,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求梅書鴻撈他出來,不然,張鐵牛就要揭發梅書鴻的一些罪狀,大家玉石俱焚。


    因此,梅書鴻不可能袖手旁觀,一定會發動人脈,想辦法撈張鐵牛出來。


    張鐵牛當時為了拉近和梅書鴻的關係,不僅送錢、送古董,還和梅書鴻玩了一次‘換7遊戲’。


    甚至還偷偷拍了視頻。


    劉秀菊是一個保養很好、穿搭得體的少婦,她忐忑的帶著兒子去見梅書鴻。


    因為玩過換7遊戲,見麵,總是有些尷尬的。


    劉秀菊臉色憔悴,小聲道:“梅縣長,鐵牛他讓我找你,說現在隻有你能救他了。”


    梅書鴻是一個白麵書生,長得文質彬彬,聞言表情為難,有些苦澀的說道:“嫂子,不是我不幫,是……唉,我已經打電話問過了,因為之前烈士家屬被欺辱的視頻在網上傳播很廣,省裏也高度重視,聽說市委親自下令要督辦這個案子的,我也沒辦法啊。”


    劉秀菊目光哀愁,“你一定有辦法的,鐵牛說你一定會救他的,你不救他的話,他就……”


    梅書鴻表示惋惜,摸著劉秀菊的白皙小手,安慰道:“嫂子你別急,我在想想辦法。”


    這時,那熊孩子瞪了梅書鴻一眼:“我爸給你送了那麽多錢,現在讓你救我爸你都救不出來,你是怎麽吃飯的?”


    劉秀菊急忙捂住熊孩子的嘴,瞪了他一眼,“你瞎說什麽?沒大沒小的。”


    然而,梅書鴻瞬間翻臉,勃然大怒。


    他重重的一拍桌子,破口大罵:“看你養的什麽雜種兒子,敢這麽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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