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


    “走水了!”


    深夜下的永平府城,衝天烈焰直插雲霄,黑夜被一場大火照耀,宵禁下的府城變得喧囂熱鬧,銅鑼聲、喝喊聲不絕,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分布在府城各處的預備倉、常平倉、社倉、衛倉等都置身於火海之下。


    “出了何事”


    永平府城官驛,本以入睡的田吉,似聽到什麽動靜,忙從床榻上起身,而在床上的美妾麵露驚慌,此時的田吉早已顧不得這些,提著床邊所掛寶劍,便快步朝門外走去,入眼就見到幾人,當即皺眉喝道:“為何城內會這般喧囂。”


    可眼下這幾人,一個個哪兒知道什麽情況,根本就說不出個所以然,這讓田吉心底生出怒意。


    這一路離京密赴永平府巡察,田吉沒有急著來府城,而是領著人先後到開平中屯衛、遷安、灤州等地巡察倉場,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避開永平府衙的那幫地方官,去查下麵的情況,或許會給永平府衙的人留時間,但是查出的真相絕對假不了,由此也能倒推永平府諸倉的情況。


    在北直隸所轄諸府州縣之中,就屬永平府最為特殊,從遼東頻頻出狀況後,朝廷曾多次往前線調撥糧餉,且薊州鎮、山海關皆緊挨著永平府,這也使得大批的軍糧,需要通過永平府征發徭役轉運,由此在永平府城新修有轉運所需衛倉。


    “侍郎出大事了!!”


    就在田吉招呼人手,打算出官驛探明情況時,就見一人匆匆跑來,神情慌張的大喊起來:“永平府城的常平倉走水了。”


    “什麽!”


    田吉聞言色變,難以置信的看向那人,他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剛來永平府城沒有多久,這常平倉就走水了。


    可是情況遠比田吉想的要嚴峻。


    “侍郎,大事不好了,預備倉走水了。”


    “侍郎,永平府城新設衛倉走水了。”


    “侍郎……”


    幾乎是不分先後,穿著廉政院特製袍服的人,從各處跑來官驛,在見到田吉後,便講明所知情況。


    這些人手是田吉安插到諸倉監管的,目的就是為了示警,可現在的情況,明顯超出了田吉的預料。


    “瘋了!全都瘋了!!”


    提著劍的田吉,身體止不住的抖動,腦海裏浮現出一張張麵孔,瞪大眼睛道:“你們以為用這種方式,就能將諸倉的虧空損耗給勾銷掉真真是癡心妄想!!”


    就在今日下午,永平府的知府、同知、通判等一行人,就在府衙設宴宴請,在酒宴上雙方把酒言歡,似乎一切都沒有什麽,但同樣是在今夜,永平府城各處所置諸倉便走水被燒了,事情愈發有趣了。


    “傳本官令,全體集結!!”


    短暫慌張過後,田吉露出一抹獰笑,瞪眼喝道:“從現在起,任何人不得出入官驛,一切聽本官調遣。”


    “喏!”


    眾人紛紛應諾道。


    出這麽大的事情,永平府城在今夜別想消停,直覺告訴田吉,事情絕不簡單,這潑天的富貴他要拿下!!


    相較於官驛的混亂,府城的混亂,彼時的府衙卻顯得很安靜。


    “快點!”


    “快救火!”


    從府衙之外響起的聲音,傳到燈火通明的正堂,依稀間還能聽到,不過外麵的慌亂,卻絲毫沒影響到堂內坐著的眾人。


    那一身身各式各色的官袍,在此刻顯得是那般刺眼。


    “知府,這樣真的沒事嗎”


    永平府通判柳進忠神情惶恐,見堂內諸僚不言,到底是沒有忍住,看向坐於官椅上的永平知府陳嘉棟,“這預備、常平、社、衛諸倉走水被燒,即便能唬住那田吉,可朝廷要追查下來,我等該如何周旋啊。”


    “柳通判,你覺得我等還有退路嗎”


    在旁的永平府同知周萬良,似笑非笑的說道:“那勞什子的廉政院,先前查京通二倉就查吧,查到誰,就該誰倒黴嘛,畢竟是在天子腳下,撈銀子撈得痛快,那代價還是要自己承擔的。


    可現在,查倉場還沒完沒了了,居然要查地方的諸倉,這事兒就說不過去吧,麵上過去不好嗎”


    “是啊。”


    一旁坐著的另一位永平府同知鄭河,語氣低沉道:“咱這位陛下啊,做事向來是想一出是一出,倉場有什麽好查的有些事情都遵循不知多少年了,怎麽,到現在規矩全都要換換了


    好,就算是換規矩,那也要給我等些時間吧,為何要逼的這麽急呢


    難道我永平府出的事情,就獨我永平府有嗬嗬,不見得吧,有些事情非要較真,那就隻能較真來辦吧。”


    別看幾人說的那般輕鬆,但真要有外人觀察,會覺察到坐著的這幾人,各個眼神都有些閃躲,被袖子遮擋的手輕微顫抖著。


    “諸位,京裏來的信也都看了。”


    而一直沉默的永平知府陳嘉棟,此刻開口道:“事情就是這樣的事情,廉政院想查北直隸倉場,那是他們犯了眾怒,眼下我府城諸倉走水被燒,這禍想要避開,就必須要一致對外才行。”


    柳進忠、周萬良幾人紛紛點頭。


    沒錯。


    田吉逼他們逼的這樣急,連騰挪的時間都不給,空蕩蕩的諸倉要是敢公之於眾,那他們的官帽子就沒了。


    “諸位也別太擔心。”


    瞧出柳進忠幾人的擔憂,陳嘉棟笑著說道:“有句老話怎樣說的叫法不責眾,隻要出事的不止我永平府一地,那出現任何的問題和麻煩,都可以甩給朝廷嘛,咱們要做的,就是把事情鬧大,隻要官司能打起來,那想怎樣打,就不是有些人能說的算的,這朝廷的板子啊打不到咱們身上。”


    做這麽久的官,陳嘉棟早就看透了官場,趨利避害,逢場作戲,你好我好大家好,事情鬧得再大,隻要牽扯到的人足夠多,那最後都會不了了之,盡管他心底也有些惶恐,但事情到了這一步,除了咬著牙搏一把,似乎沒有別的選擇了。


    大明的官場啊,不是殺幾個人,就能將風氣扭轉了,時間久了,有些思想就根深蒂固了,總是有人會抱有僥幸心理,畢竟過去一直都是這樣嘛,為何?上位了,事情就要跟著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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