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臨近9月下旬。


    米歇拉有些焦慮。


    因為沃森已經失聯好一陣子了。


    以往兩人分開,至少都可以發短信聯係,而這次是徹徹底底找不到人。說是去哥譚轉轉,但也不至於信息都不回吧?肯定遇到什麽事了。蝴蝶刀小姐這兩天忍不住去搜羅哥譚市的消息,甚至還找了妮莎一起幫忙聯絡情報商人,可除了“生化危機”基本結束以外,也沒發現其他大問題。


    那麽沃森到底在哪裏?


    蝴蝶刀小姐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對於男友的生活、工作圈子居然如此陌生,以至於想找個他的朋友問問都沒辦法。就比如上次那些法師,沃森說過他們其實也會使用現代通訊,當時要能留個電話就好了。


    可你不就是這種性格嗎?


    這兩天她心煩意亂,做什麽都很難專注。


    幹脆就弄了個暗房,衝洗之前和男友拍的照片,小門板關好,收音機擰開,順便再瞅瞅兩人之前的短信記錄,一坐幾個小時。不得不說,有些照片洗出來,連米歇拉都忍不住詫異自己當時的心理狀態。


    ......要不還是燒掉算了,真要流出去怕不是隻能殺人滅口。


    再次翻看著照片,女人少有的紅了臉,但很快又把打火機放下。就在這時,收音機電台傳來主持人柔和的聲音:“......最近這首新歌實在是很棒,我開播之前還循環了好幾遍,你們知道我從不開這種玩笑,下麵讓我們一起聽聽來自歌手傑西卡·德魯的《thank you》。”


    沒聽過的歌。


    米歇拉站起身,抽了張紙巾擦拭身體,然後走過去調大桌角收音機的音量。


    立刻聽到一陣輕快的吉他掃弦。


    伴隨著頗有非洲鼓風格的打擊節奏,傑西卡的第一句歌聲響起:


    “my tea''s gone cold,i''m wondering why i got out of bed at all”


    (我的茶已經涼透,我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起床)


    “the morning rain clouds up my window,and i can''t see at all”


    (清晨的雨遮蔽了窗外,我什麽都看不清)


    聽著像少女情歌。


    這是蝴蝶刀小姐的第一感覺,和以往搖滾風格的宣泄不同,傑西卡在這首歌裏充滿了少女般輕柔的哀愁。就像個初入社會的姑娘,淡淡訴說著生活煩惱、事業低穀,還被趕出居住的房子。


    “and i~~~~ want to thank you,for giving me the best day of my life”


    (而我想感謝你,給了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


    “just to be with you,is having the best day of my life”


    (噢,隻要和你一起,就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


    米歇拉坐回了椅子上,傑西卡唱得前所未有的溫柔,從頭飄到結尾。可聽在蝴蝶刀小姐耳朵裏,反而有種感謝自己、然後朝自己道別的意思,女人當然知道是自己多想,但她忍不住。


    她甚至沒心思再聽電台主持人對歌曲的誇讚,取出電話,給妮莎發去一條短信。隨後便穿上衣服,打包好兩袋武器裝備,開著自己那輛奔馳suv駛入倫敦的夜色之中,直奔倫敦聖殿。


    撥轉方向盤,手指卻還是調到了剛才聽的電台。


    隻可惜主持人短時間內不可能再放第二遍。


    很顯然,傑西卡簽約的熱潮唱片已經開始投入前期宣傳了,登陸本地電台屬於很常規的做法,米歇拉沒什麽心思去研究這個,她現在滿腦子隻想找到沃森。


    奔馳suv一路開上高速公路,在月色中接連穿過幾輛車,旁邊計程車裏的乘客笑起來:“我以為倫敦人開車都會悠閑一點。”


    “恕我直言,先生,這樣子開的很可能是外地人。”


    司機看了一眼後視鏡,確認剛剛那輛suv不是在和誰競速:“您不趕時間吧?我們也可以開快一點。”


    “噢!我不趕時間,別緊張,慢慢來。”


    乘客是個上了些年紀的中年男人,麵相有些冷峻,說話卻出乎意料地感覺很親切——然而兩邊坐著的彪形大漢就顯得比較凶狠,把他襯得多了點黑幫教父的味道。


    “我很久沒來過倫敦了,正好看看夜景。”


    “啊,那您運氣可真好,我很熟悉倫敦的景點,我在機場搭得最多的就是遊客,哈哈。”一說到這個司機頓時不困了:“有什麽特別想去的嗎?或許我可以為您推薦一下。”


    “實際上,我對酒吧比較感興趣。”


    中年男人臉上依舊掛著一副親切的微笑:“你知道卡姆登鎮嗎?我聽說那裏的爵士酒吧很不錯。”


    “噢......卡姆登鎮。”


    出租車司機搖搖頭:“說實話,那裏不太安全,主要是臨近一條擠滿了黑幫的街道,如果隻是想喝酒,我不建議您去那個地方,倫敦有很多曆史悠久的酒館,不過卡姆登鎮旁邊的倫敦動物園倒還值得看看。”


    “黑幫?”


    “對啊,黑幫。”司機繼續搖頭:“這幫人不論什麽時代都會存在,但說到這個......嘿,最近有個都市傳說,我也是從報紙上看到的,卡姆登鎮出現了一個身披蛛網的女人,像蜘蛛一樣可以爬牆,沒準你能遇到她呢!”


    “是嗎?詳細講講?”


    ......


    不久之後,威斯敏斯特區。


    嘎吱——


    奔馳suv停在路邊,米歇拉喘了口氣,看向前方的建築。


    她隻來過一次倫敦聖殿,可這地方實在是非常好記,所以路上也完全沒有迷路。換句話說,能在這種地方設立據點,也足以證明這些“法師”的能力和地位了。


    蝴蝶刀小姐走向那扇木門,還沒伸手去敲,門就被人拉開。


    “晚上好,請進。”


    古一法師微笑著佇立門邊,擺出十足的歡迎姿態,就好像知道她要來。


    “你好......”米歇拉皺著眉頭:“沃森在這嗎?”


    “她在,隻是還沒醒。”


    “她?”


    “是的。”古一法師關好門,領著米歇拉往裏走:“準確地說,她一直沒醒,但我覺得也差不多了。”


    “你是說她睡了一個多星期?”米歇拉眉頭皺得更緊了:“沃森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發生了什麽事?”


    “我還在研究,你可以先看看她。”姚女士把她領到一扇門前:“我建議你不要製造太大動靜,你應該了解沃森睡著時的情況吧?你可能會遭到攻擊,而她不會知道你是誰。”


    “謝謝。”


    米歇拉點點頭,直接推門而入。


    這是個標準的英式古典房間,和佩姬老太太莊園裏的很相似,就連陳木味道都很像。一具女體橫臥在床上,露出沃森小姐那小半張側臉,即便蓋了被子,也遮掩不住她迷人的身段。


    沒去管站在門口的至尊法師,甚至沒看身旁湊上來的懸浮鬥篷,米歇拉徑直坐到床邊,手指輕輕撫上沃森小姐冰冷的額頭。熟悉的溫度讓她終於安心,隨著沃森小姐紅唇蠕動,原本死寂的雕塑瞬間變得鮮活,讓前所未有的熾熱湧入心間。


    至少米歇拉很確定自己感到胸口發燙。


    像是打了腎上腺素一樣。


    可沃森小姐仍然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她徹底恢複了平靜,仿佛剛才那下嘴唇小動作是錯覺。米歇拉站起來,走向門口的古一法師:“我車上帶了行李,我可以在這裏等到沃森醒來嗎?”


    “可以,雖然......”古一法師還沒說完,就看見床上的沃森小姐整個人蹦起來,一副迷迷糊糊的表情:“......小貓咪?”


    “......你醒了?”


    米歇拉最先反應過來:“你睡得可真夠久的。”


    “小貓咪?”


    沃森小姐轉頭看著她,一臉迷茫,但隨後立刻就露出驚喜的表情,撲過去抱住女友:“米米!”


    聽到這個稱呼,米歇拉翻了個白眼,但也沒再出聲,任由沃森小姐呼嚕呼嚕了好一陣:“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這裏是哪裏?為什麽看著這麽像倫敦聖殿?是古一法師找你過來的嗎?”


    “現在是9月19日,你說呢?”


    海因茨瓦芬醫生終於忍不住了:“我一直聯係不到你,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沒想到你一覺睡到現在。”


    “......啊?”沃森小姐傻乎乎地看著她。


    然後腦門就挨了一下:“噫噫噫噫噫別打我嘛!”


    “看來你不需要把行李拿進來了。”古一法師走進房間,表情似乎顯得很滿意,但又讓人搞不懂緣由:“沃森小姐,考慮到你已經耽誤了這麽長時間,我需要延長一些陪練課程。”


    “隨便你,略略略——”沃森小姐朝她做鬼臉。


    “什麽陪練課程?”米歇拉問。


    “就是做那些法師的陪練啊,近身戰鬥還有配合什麽的,別看他們自稱‘法師’,但戰鬥的時候絕對少不了拳腳功夫。”沃森小姐伸手去逗弄懸浮鬥篷:“要不你也跟來?反正就是動手,你能看得懂的。”


    “我現在更想和沃森先生說話。”


    “好啦好啦......”


    沃森小姐用眼神撇向古一法師,後者笑著搖搖頭,走出去關上了門。房間裏隻剩下兩個人,還有一件無聊到打轉的懸浮鬥篷,沃森小姐脫掉身上的衣服,離米歇拉幾米站定:“那我現在讓他出來。”


    說完,密集觸須覆蓋了她的身體。


    然而十幾秒過去,出現在米歇拉眼前的依然是沃森小姐。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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