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兩人半途換車、變更衣裝、毀蹤滅跡一套操作下來,時間已經走到淩晨三點多了。這場雷雨漸漸停止,顯露出深紫色的清澈夜空,這種景觀哪怕在倫敦也是非常罕見。相比起主城區,達格納姆的深夜基本隻有酒鬼會在街頭晃蕩,路燈孤零零照著地麵,積水反射出昏暗的光。


    而涉及到廢棄的工廠區域,就是大片大片的雜草,有些地方甚至連人都走不進去。但今天晚上,這個隱藏在灌木、廢棄車輛和鐵軌之間的庫房再次迎來了新主人,雖然這兩位新主人暫時沒什麽進來的意思。


    “有東西在看我們。”


    “什麽東西?”


    “好像是野狗,我看到它的腦袋了。”汽車座椅上,沃森輕輕撫摸著女友赤裸的肩背,將暖氣又調大了一格:“那些貨物剛才一直跟著車在晃,雖然音量不大,但那條野狗肯定能聽見。”


    “好吧,我早該知道這種荒地會吸引動物,庫房還能遮風擋雨,它們最喜歡拿來做窩了。”蝴蝶刀小姐依然趴在男友懷裏,頭都懶得抬:“說不定以後......呼,我在說什麽呢?等我有時間調點氣味劑,什麽動物都不會鑽進庫房裏了。”


    “等等,你不要緊吧?”


    見女友沒什麽起身的意思,沃森想起上次的畫麵,表情有點緊張:“我覺得這次我應該沒有太過分啊。”


    “我哪有那麽嬌嫩?”


    親了幾口那張漂亮臉蛋,米歇拉直起身子,懶懶地打了個嗬欠,然後轉頭去看車地板:“奇怪,我的內衣哪去了?”


    一通折騰,又花了幾分鍾。


    沃森率先下車,推開了庫房正門,啟動四個角落擺放的蓄電池照明燈。前幾天來這裏的時候,庫房地麵布滿了生鏽鐵架、蜘蛛網和木箱子,後者更是被螞蟻之類的東西啃得稀爛,完全無法繼續使用。沃森和米歇拉不得不進行大掃除,才基本清理出空地,還驅車十幾公裏把廢棄物丟去垃圾場。


    “怎麽樣?”


    “你說得對,就幾天時間,已經有老鼠溜進來了。”用熱感視野掃描兩圈,沃森看著身後下車的米歇拉:“現在時間太晚,我們先把貨物搬進來就行,等下直接回安全屋,你需要休息。”


    “都說啦!我沒那麽嬌嫩。”


    蝴蝶刀小姐手裏提著工具箱,然而褲頭都沒穿好,露出半截黑色蕾絲:“分類這些東西不需要多久,我打包的時候就已經分好了。主要是接下來我們還需要更多設備,桌椅之類也得買,今晚我要把區域劃分清楚。”


    “那行。”


    沃森返回車廂,雙手化為觸須,把貨箱四個方向的部位都撐起來,穩穩托離汽車。對於黑光軀體來說,這幾個箱子確實花不了多長時間,米歇拉已經在庫房裏畫線,用粉筆將地板上那些要打孔固定的位置全部寫完。按照她的計劃,庫房裏要搭建一個軍用隔離帳篷,簡單直接又方便。


    兩人上回在這裏除了大清掃,還弄來一些板材,從內部加固這座四處漏風的破舊庫房。至於安裝問題,有沃森這個萬能工具人,一切都變得很簡單。然而就算是這樣,也沒法抵擋無孔不入的老鼠和蟑螂。


    “我有點想養隻貓了。”


    兩手叉腰看著忙碌的女友,沃森又瞅了瞅角落裏的老鼠,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


    “養貓?”


    蝴蝶刀小姐蹲在地上寫寫畫畫,表情卻是滿臉嫌棄:“你知道貓的身上有多少細菌嗎?它還特別喜歡到處亂跑,說不定一星期就走丟了。”


    “......確實。”沃森一隻手撐住貨箱,正大光明欣賞女友蹲下的臀線:“海因茨瓦芬醫生,你有沒有發現你的身材比以前好很多了?我可不是說你胖,我的意思是,你的腰臀曲線真的好性感。”


    “那不都是你的功勞嗎?”


    米歇拉回頭撇了一眼,目光稍有些埋怨。她其實很享受男友這種飽含欣賞和喜愛的眼神,仿佛有種溫暖在觸摸肌膚,然後一點一點滲到心裏。而抑製不住的時候,那雙漂亮眼睛裏的熾熱就會毫無保留彌漫出來,緊接著是索取、占有,貪婪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直到徹底征服每一寸心隙......從這個角度上說,先被吃幹淨的肯定不會是沃森小姐。


    當然,米歇拉嘴上絕不承認。


    破舊的毒劑工坊陷入了沉默,隻有遠處孤零零的一隻野狗嗅嗅鼻子,像是聞到了什麽戀愛酸臭味,便低頭跑開了。沃森閑得無聊,便跑去車上拿來幾杆槍玩拆裝,差不多又過去十幾分鍾,蝴蝶刀小姐才完成了規劃工作。


    突出一個德國人的嚴謹。


    “搞完了?”


    “當然。”米歇拉收拾東西走到車邊,呼吸兩口雨後的清新泥土味,這才注意到頭頂這片夜空:“噢,我們來到倫敦已經多久了?我印象裏還沒見過這樣的晚上。”


    “因為今天很特殊。”


    沃森來到她身後:“雌雄大盜成功幹了第一票。”


    女人撲哧一聲笑出來:“是啊,用毒氣彈和機槍的雌雄大盜,還剿滅了黑街最大的製毒窩點。”


    看著米歇拉那雙湛藍色眼睛,沃森緩緩摟住那具身軀,輕輕抵上對方的額頭:“你在想什麽?”


    “我隻是覺得......很平靜。”沉默了一下,米歇拉合上眼睛,用嘴唇輕吻男友的發絲:“這裏讓我很放鬆,好像什麽煩惱都沒有了。我經常會亂想一些有的沒的,但現在我什麽都不想思考,或許是因為天氣特別好?”


    “雖然我很高興你開始享受自然,但我總覺得有點問題,比如我們脫離戰鬥狀態是不是太快了一點?別忘了幾小時前我們剛剛殺掉幾十個人,雖然大部分是我動的手。”


    “嗬,對啊,你這個小變態。”


    ——————————


    “這幫人怎麽這麽變態?”


    同一片星空下,身處bsaa東歐分部辦公室的克裏斯·雷德菲爾德卻拿著照片和文件,緊緊皺起了眉頭。在經過一個多月的調查,情報組終於拿出了關於羅馬尼亞村莊事件的報告,僅僅觀看幾頁,克裏斯就被震撼到了。


    用“震撼”這個詞不太準確,自己在浣熊市見識過太多惡心醜陋的病毒感染體。可文件裏描述的關於用生食人肉、人血釀酒、殘殺村民、活人祭祀以及人體實驗這些內容,就如同兒時那些恐怖傳說成真了一樣,讓他感受到發自內心的驚悚。


    這和安布雷拉完全不同。


    但兩者絕對有聯係。


    又看了一眼在村莊現場拍到的徽章,那個熟悉的傘形標誌,簡直與安布雷拉集團的圖標毫無區別。可偏偏那座村莊曆史悠久,就算克裏斯百般不願相信,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那個徽章圖案已經存在了數百年。


    還有城堡裏的那家人。


    他沒忘記自己和吉爾在城堡裏看到的畫麵,那個立場不明卻又戰鬥力彪悍的女仆,那隻生生把自己掐暈過去的纖細小手,克裏斯從沒想到一個女人身體裏能爆發出這種力量。


    “克裏斯。”


    就在這時,有個人推門進來,往桌上丟了一個餐盒:“都這個點了,我猜你應該沒吃晚飯吧?你老是這樣。”


    “謝了,吉爾。”克裏斯一聽聲音便認出來人:“你還記得我們在羅馬尼亞村莊裏看到的那個蒙麵女仆嗎?我剛剛看完情報分析,村民們都說她是突然出現在那裏的,我認為這個女仆才是關鍵。隻要找到她,或許我們就能找到威斯克的蹤跡。”


    “好吧,大偵探,讓我看看......”吉爾拉過椅子坐下,調整了一下台燈的朝向,然後拿起文件:“問題是那個女仆沒有留下任何圖像資料,我們手裏隻有一張‘犯罪素描’。而且你也看到了,她一個人收拾了安布雷拉的戰術小隊,要我說,她和威斯克不一定是同路人。”


    “至少他們有關聯。”


    克裏斯打開飯盒,毫無形象地大嚼特嚼:“這是我們現在唯一掌握的線索,有個從城堡裏逃出來的小姑娘,情報組花了挺大功夫才說服她開口,她說那個女仆自稱阿爾托莉雅·亞瑟·潘德拉貢,但我感覺這是個假名。”


    “我猜也是。”


    吉爾打了個哈欠:“坍塌的祭壇還沒挖掘出來?既然‘母神’住在那個地方,肯定能找到很多資料。”


    “這個我不太了解,我聽說東歐分局的資金有點緊張,你知道的,我們的讚助大部分來自全球製藥聯盟。說實話,我討厭那幫家夥,他們和安布雷拉的關係肯定不隻是新聞裏說的那麽簡單,隻是我們目前還沒有證據。”


    “那你又能怎麽辦呢?克裏斯?”


    桌對麵的女人聳了聳肩膀:“不隻是東歐分部,bsaa本來就缺錢,聯合國的官方認證隻代表我們行動合法,不代表我們可以主動去拉讚助,我也不擅長這種事。但我猜你最近沒怎麽出這個門吧?前兩天剛剛傳來消息,我們有新讚助商了。”


    “新的讚助商?”


    “是的,韋恩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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