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一道倩影撲進了水池裏。


    幾個分鍾後,沃森小姐突然從水裏站起來,滿臉驚喜,手中還捏著一條不斷掙紮的魚:“啊哈!我居然沒發現,水裏原來還藏著一個小可愛啊?嘿嘿嘿,被我抓到了吧?還想跑哪裏去呀?可憐的小鯉魚,你在找媽媽對不對?你是不是在找媽媽?小鯉魚~找媽媽~居然找到我這裏來?你難道還能跑掉嗎?你不能啦……啊嗚!”


    整條魚被塞進嘴裏。


    咕嚕!


    沃森小姐脖子一鼓,“食物”順著食道滑入體內,緊接著她的後腰裂開一個大口,手往裏一伸,又把這條魚完完整整取了出來。


    而且還是活的。


    “噠噠!”


    啪啪啪啪啪!!!


    把魚舉在胸前,沃森小姐另一隻手不斷拍打肚皮,模仿鼓掌的動靜,轉身朝著石壁鞠躬:“謝謝鼓掌,謝謝鼓掌!感謝投幣,感謝收藏。下次我將為大家表演生吞手榴彈!敬請期待!點讚超過一千萬下周立刻更新,謝謝!”


    啪啪啪!


    這是魚在甩尾巴的動靜。


    倒黴的小家夥根本理解不了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能一邊瞪著死魚眼,一邊繼續嚐試逃離。沃森小姐滿臉溫柔地看了它一陣,兩隻手突然爆出電流,瞬間穿透魚身,火花四濺!


    劈哩啪啦!


    她一口把魚頭啃下來,然後三兩下連骨帶肉吃進了肚子裏,嫣紅的小嘴嚼嚼嚼,然後立刻作幹嘔狀:“哇!好腥!”


    啊,突然想吃三文魚刺身。


    要不接下來去一趟東瀛吧?反正那裏也是我原本的老地盤,作為正式殺回九頭蛇的標誌,去東瀛鬧一鬧也是可以的。畢竟安布雷拉已經徹底完蛋了,實在沒有什麽多餘的選擇。想著想著,沃森小姐又變成了蝰蛇夫人的模樣,邁著兩條長腿走出水池,繼續前進……


    然後便歪著腦袋僵住了。


    “愛恨就~在~一~瞬~間~~~!”唱完半句又卡殼,她晃了晃頭,一臉迷茫:“我叫什麽來著?唔......哎不管了,這根本不重要好不好?啦啦啦~~”


    沃森小姐將一根細石柱當作鋼管,開始扭動腰肢。她嘴裏哼起不知名的旋律,腿彎輕輕一勾,整個人便完全脫離地麵。雖然這根石柱很粗糙,無法像真正的鋼管那樣摩擦旋轉,但這絲毫影響不到沃森小姐的興致。她將上半身往後仰倒,幾乎與地麵形成了負角;兩條白皙手臂就像翅膀一樣展開,在空氣中優美地舞動著圖案。


    一團亂。


    腦海中似乎有無數難以形容的東西在相互碰撞,而那些吸收而來的記憶,此時如同浪濤般劇烈翻湧著,每次產生新變化,都會形成一種不同的行動欲望。沃森小姐此刻已經沒有餘力去控製自己,任由身體變成一個被反複爭搶的方向盤,一會向左一會往右。


    但她很快發現了奇妙之處。


    自己竟然能夠在恍惚中勉強保持著自我。


    沃森小姐不是沒經曆過這種情況,之前自己速通傘公司非洲基地,就曾短暫受到了某些安布雷拉士兵記憶片段的影響。對於黑光軀體來說,這很像是正常人喝了一些酒,進入那種“有些醉了,但還沒完全醉”的狀態。雖然走路不穩、麵部表情失控,但始終還知道自己是誰、在做什麽。


    醉酒之人總會慢慢清醒。


    而且由於真菌根的特性,這次的情況也出現了很大不同,記憶片段對於身體的影響更加強烈。至於蝰蛇夫人、蜘蛛女俠這些,能夠為黑光軀體提供各種升級的“素材”,她們的記憶甚至強烈到了能在短時間內改變行為舉止的程度。尤其是之前變成蝰蛇夫人的時候,軀體形態轉變對於這種“人格變換”的加成效果更加明顯。不論是行動姿態、說話風格還是各種小動作小習慣,很大程度上都和原體的一模一樣。


    不過變回“沃森小姐”之後,這種感覺很快便消失了。


    沃森小姐很清楚,這種狀態對於自己往後假冒歐菲莉亞很有幫助,雖然演得再像也比不過死透的本人,但用來騙騙九頭蛇同黨們?完全沒什麽問題。想到這裏,她幹脆放開心神,順從潛意識讓身體繼續瞎搞。


    反正這也沒人不是?


    可還沒跳多久,地麵又開始震了。


    洞窟頂部破口的邊緣繼續往外坍塌,沃森小姐幾個騰挪便躲開落石,踩著岩壁一路往上跑。但這次崩塌的規模不小,一道龐大陰影出現在上方——祭壇四方依山而建、用來紀念先祖的巨大雕像,終於被接連不斷的坍塌摧毀了。沃森小姐眼神尖利,瞅見半空中那幾個閃爍著寒光的金屬物體,湊過去一招手,用磁力將它們全部攬過來。


    等到攀上地表,四周的山體也已在跟著滑坡,一股末日崩塌的既視感。


    “賊老天!你害不到我!”


    沃森小姐一邊豎著中指,一邊自由地滑翔,跑到附近一處還算平整的地麵停下來。更遠處,大麵積的坍塌還在繼續,已經波及到村莊邊緣,漫山遍野都是塌陷產生的濃重煙塵。沃森小姐完全沒管那些,隻是打量起了自己撿來的東西:“好嘛,開局幾支槍,裝備全靠撿,子彈都沒給我留多少......”


    等等,它們看著怎麽有點眼熟?


    是我的嗎?


    像是一段記憶被喚醒,往本就麻亂的思緒中再插一手,沃森小姐莫名有些煩躁。她抓起一把灰熊手槍,下意識拉動兩次套筒,卻沒在槍膛裏見到子彈。這明顯就是彈匣供彈出了問題,拇指摸到彈匣釋放鈕,按壓反饋比預想中的還要僵硬,強行摁到底之後彈匣也沒落下來。沃森小姐嚐試用手指撥,才發現整個彈匣都已經凍住了。


    “凍了幾天啊這可憐孩子......沒關係,媽媽給你修一下!”


    用力將彈匣扯出來,把子彈一顆一顆退掉,那種莫名的熟悉感越來越強烈。一股幻覺般的輕微疼痛襲上後腦,沃森小姐皺著眉頭,用觸須反複按壓彈匣彈簧,直到這玩意勉強恢複了彈性。她的動作逐漸加快,填彈入倉拉套筒一氣嗬成,灰熊手槍在掌心旋轉幾圈,對準了幾米外的小土坡。


    哢!


    擊發失敗。


    “你是不是廢物啊?!”沃森小姐把槍口調過來對準自己的臉,破口大罵:“這都打不出來?凍幾天就軟趴趴了嗎?你是灰熊手槍耶!灰熊!灰熊會凍幾天就打不動嗎?我看你這孩子是廢了!不如我重新再生一個......”


    砰!


    腦門多了一個坑的沃森小姐倒在地上。


    幾分鍾過去,地震終於漸漸平息。


    這次坍塌的麵積更大、更徹底,大半個山穀都深深陷下去。原先還覆蓋有一層薄雪的地麵,此刻就像被鋤頭犁了一遍似的顯現出土褐色,偶爾還有些樹木僥幸還露出枝冠,可是也都已經成了歪歪扭扭的模樣。真菌根在地下生長了百年,根須紮得又深又寬,完全鈣化以後,竟還能再引發一次坍塌。


    “啊呸!”


    沃森小姐坐起來,嘴裏吐出一大口泥巴,狠狠扇了自己兩記耳光:“臭傻逼!”


    或許是這個.50ae彈頭立了功,腦海中的激烈戰況開始趨向緩和,雖然這遠遠稱不上結束,不過好歹也進入了新階段。她起身拍打身上的泥土,重新將武器裝回攜行具,最後把目光丟向不遠處那條近乎筆直的、又長又深的溝壑。


    誰能搞出來這麽深的溝啊?


    說不定是奧特曼用前列腺刹車了......


    啊,不對,這好像是我和米蘭達老媽媽一路追逐戰過來的結果。沃森小姐晃晃腦袋,努力集中思路,一邊緩步前進,一邊把自己來到村莊以後幹的事情從頭到尾理了一遍。等到視野中遠遠出現一座城堡的尖頂,她才恍然想起來,自己還有吸血鬼女伯爵一家子變態母女要殺。


    中央祭壇都爛成這樣了,作為四大領主之一的阿契娜·迪米特雷斯庫女士,你也不來看看你的母神米蘭達?說好的忠誠呢?


    嗬嗬。


    沃森小姐心裏猜測這個女人不來的原因之一,或許就是村民。在接受米蘭達的改造之前,阿契娜就已經患有血液病,哪怕如今已經得到了身體強化,但她仍然需要頻繁食用新鮮人血來讓自己保持健康。而村莊裏的居民們,就是方圓百裏最主要的活體血庫。因此,要真出了什麽大事,比起母神米蘭達,吸血鬼女伯爵顯然更可能會顧慮自己的命。


    “唔......居然沒塌。”


    msg90的瞄準鏡中,迪米特雷斯庫城堡仍舊聳立著,就像《生化危機8》遊戲裏那樣,整座山穀在大決戰時幾乎都被真菌根摧毀了,唯獨城堡沒什麽結構性損傷。也不知道是不是製作組在城堡上花費了太多精力,以至於他們不願意讓這座建築就此垮塌。


    “好吧,勞拉·克勞馥,該出發了。”沃森小姐雙手叉腰擺起pose,視線在零星的碎石堆、樹木上來回跳動,規劃出一條快速行進的路線。她重新調整了一遍身上的武裝背帶,突然愣住,然後小嘴一撇,露出一副哭喪的表情。


    “嚶嚶嚶我都沒衣服穿......再抹點泥巴,再抹點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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