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伊利裏亞聯盟殘黨最大的聚居點,營地裏當然少不了“女囚”。


    在聯盟崩潰時,她們就同財富、軍火和其他物資一起,被各路人員爭搶瓜分。匪幫分子別的優點可以沒有,但一定要懂得分析物品價值,這樣搶貨通常也可以盡量去搶最好的。因此,像吉莫拉這樣身材相貌毫無優勢的女人,被搶奪的優先級明顯會很低。不過另一方麵,由於更常發生接觸的原因,營地裏很多成員對於這個女人反而更有印象。


    喀噠!


    遵循記憶片段,沃森小姐找來了鑰匙打開門鎖,單手叉腰看著眼前這十幾個瑟瑟發抖的少女。她們大多麵容姣好、衣不蔽體,從麵孔上看,有幾個還是來自外國。


    “......那什麽,人我都殺了啊,車我也修好了幾台,油都加滿了,你們自己看看去哪吧。我個人建議帶上武器和食物,還有露營物品什麽的。那幾個倒黴蛋留了不少錢在碉堡裏,自己去分就行,但走街上別露出來讓人看到,沒事多看看身後,嗯,大概就是這樣。”沃森小姐又用英文和俄語分別翻譯一遍,最後留下一句“小心地上有詭雷”,這才轉身走下了坡。


    一輛剛剛被修好的皮卡車停在路邊,除去貨廂中央焊的那挺德什卡重機槍以外,她在上麵還放了rpg發射筒、akm自動步槍等武器和幾箱對應彈藥,用一張繩網加以固定。除此之外,f-1手榴彈她也沒少拿,就連副駕駛座都堆了十幾個彈匣。待會去到發羅拉城,如果還有匪幫分子過來找麻煩,保準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嗬!‘兜著走~’,外國人哪裏聽得懂這種話?”


    沃森小姐關上車門啟動了引擎,猛地一拍方向盤,側頭看著倒車鏡中的自己:“你說對吧?”


    啊對對對!笨逼!


    鏡中的沃森小姐做了個說話口型,然後眨眨眼睛,咧嘴一笑,還是那樣迷人。


    轟轟轟!!!


    皮卡車飆足油門,猛地向前駛去。


    暖暖的鹹味海風從側麵吹進來,在適當的速度下,風壓能夠帶來獨一無二的柔軟觸感。沃森小姐摘掉左手套,將自己的掌心伸到了車窗外。從前她就很喜歡這樣做,可惜那時候自己沒有什麽單獨開車的機會。現在沃森小姐完全陷入到愜意之中,半眯著眼睛,皮卡車在路上左扭一下、右扭一下,明明旁邊就是懸崖。


    我應該感染一個黑光仆從當司機才對。


    上次在發羅拉城北部,用十幾個黑光仆從轉移蘭尼斯特士兵注意力的辦法很成功,但在心底裏頭,沃森小姐對此其實頗為擔憂。


    雖然就和離開她這個母體的觸須一樣,死去的黑光仆從會自行溶解、毀滅,但這一過程完全不受控——“聽從母體潛意識的自毀命令”畢竟隻是推測,根本沒有實際證據,這不免讓她感到不安。從很早以前沃森小姐就意識到,自己這個“黑光病原體”,或許隻是瘋狂科學家海因茨博士碰巧弄出來的半成品,遠遠不及《虐殺原形》遊戲裏那樣完整。萬一未來某天,這些黑光病毒突然進化到不再主動自毀了,而是像正常的流感病毒一樣隨空氣到處傳播,那無疑會造成極其恐怖的生化感染。


    《虐殺原形》劇情一開始不就是這樣嗎?


    地鐵裏摔碎一管黑光病毒,整個曼哈頓島便在半個多月內徹底淪為人間地獄。


    這也是為什麽上一回逃走之前,沃森先生還花了不少時間來確認現場狀況。當時蘭尼斯特國際的雌鹿直升機火力太強,把所有黑光仆從轟得渣都不剩,可事情不會每一次都這樣簡單。普通人類轉化的黑光仆從本來就很弱,但要是非人類、甚至超級反派呢?往後如果留下“尾巴”,那麽黑光病毒被敵對組織提取、研究也將成為必然。


    而沃森小姐很可能無法阻止這個過程。


    這也是為何她剛剛掃光了那個營地,因為潛意識裏就沒打算留活口。


    不過仔細想想,若真變成那樣,黑光母體受傷和黑光仆從受傷也沒什麽區別,一樣會產生感染源。沃森小姐隻能將希望寄於今後,自己這麽長時間以來一直在戰鬥,黑光軀體得到了多次升級,各種能力也越來越多,或許未來真的可以找到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比如說下個目標羅馬尼亞。


    吹著風思考一陣,她便把這份擔憂暫時拋開。眼下還是要以實際需求為優先,大不了自己接下來少製造一些黑光仆從,也多注意注意可能會有的倒黴屍體,及時做好善後工作。


    ......


    發羅拉城很快就到了。


    從這個山坡公路的位置望去,城市西麵充滿了寧靜和優美,海岸、沙灘在朝陽下閃耀著金黃色暖光,古老的房屋群和石磚小道交錯排列,和東北部那一大片廢墟形成強烈對比。但在經過望遠鏡放大以後,街頭巷尾那些肮髒垃圾、破損車輛、臨時防禦工事、沙袋、空彈殼、牆壁塗鴉和各種彈孔汙跡,把這座城市的混亂實質顯現出來。


    隨著距離拉近,零星槍聲又開始變得清晰可聞。


    前方顯然有人在交火。


    用觸手控製著方向盤,沃森小姐端起akm,把槍口探出駕駛座車窗,前擋風玻璃也被提前放倒下來,以供快速射擊使用。這次有更多的觸手承擔了工作,它們舉著另外2支akm,分別架在了正前方和右側副駕駛的窗口上,方便沃森小姐快速扭轉身體更換武器。她無比慶幸自己以前勤奮練習觸手的決定,否則現在就得端著近1米長的akm自動步槍、在狹窄車艙裏反複調轉槍口了——毫無疑問,那肯定很容易被卡住。


    皮卡車油門放緩,開上一條石磚小道,然後立即開始加速前進。


    那些來自拾荒者與匪幫成員們的記憶片段發揮了重要作用,使沃森小姐得以熟悉城市狀況,並規劃出一條穿過戰場的適當路線,以免自己進入大廣場等缺少掩體的地方。短短一百多米的直線小道以後,車身在狹窄的拐角轉彎,駛入低矮的民房走廊。盡頭是一個小花園,必須快速通過。


    “……機槍手!機槍手快上!”


    “前進!!快!!!!”


    眼前正是一通亂戰,幾個男人縮在階梯上,正張羅著進攻,眼尖的殿後成員率先發現了這台皮卡車:“等等,有......”


    砰砰砰砰砰!!!!砰砰!!


    撥到全自動模式的akm開始短連射,這種不到10米的距離,哪怕對於移動射擊而言也毫無難度。僅僅用了半個彈匣,這夥階梯特種兵紛紛中槍倒地。皮卡車繼續沿著弧形花園小路前進,輪胎碾過幾叢鮮花,側麵迎上了朝這邊開槍的另外一夥人。目標剛剛出現在視野中,沃森小姐瞅準機會抬槍就射,好巧不巧,此時車輪正好壓上一片碎石磚,子彈在顛簸中歪了大半。


    哢!


    彈匣徹底打空。


    終於反應過來的敵人們呼喊著,把武器對準了這台皮卡車。


    狹窄的車內,沃森小姐的大腦已經全速轉動起來,一道道命令準確朝著既定位置進發,十幾根觸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工作。方向盤依舊被穩穩控著,前方和右車窗的持槍觸手也並未陷入混亂;而在主要戰鬥方向,新彈匣被觸手捏起,它的2名同夥一個按下彈匣釋放卡筍,一個則是提前拉起了槍栓。就如同f1賽車場上的極速換胎團隊,短短一秒多鍾內,這支akm就重新恢複了戰鬥力。


    雙方幾乎同時開火。


    皮卡車在一座花壇處急刹,將輪胎部分隱藏在石墩後方,路麵顛簸的幹擾被消除,沃森小姐的射擊精準度立刻又重新爆了表。最終戰果毫無疑問是一邊倒,這夥6人小隊連rpg都來不及用,便被徹底殲滅。身上多了十幾個彈孔的皮卡車怒吼著,衝向花園出口。而車內的觸手們也有了新工作,那就是將下方那些彈殼丟出去,以免妨礙駕駛座腳踏板。


    剛出花園,便是一條長長的下坡路。


    這車身一朝下偏,上方的視野便立刻受到了影響。沃森小姐不得不轉持正前方那支akm,並將一隻腳跨入副駕駛位,然後把身體向前探。沒過多久,前方遠遠出現一道用沙袋堆積的臨時路障。與此同時,蜘蛛感應突然瘋狂報警,她沒有任何遲疑,下方的觸手立刻猛踩製動踏板,皮卡車輪胎鎖死,與石磚地板摩擦出尖銳的噪聲。而50餘米外的左側民房3樓,一枚rpg從窗簾間隙射出,直直向著車頭前方飛來。


    這名射手顯然錯估了沃森小姐的反應速度,rpg以低斜角撞上皮卡車前方的地麵,然後彈體反彈,擦過車頭飛向了天空。


    嘎吱!!


    輪胎全速轉動,頂著前方步槍的掃射,皮卡車側漂起步,一個扭頭轉向右邊小樓的後院,硬生生撞倒圍欄衝了進去。


    現在我是真的需要一個司機了。


    沃森小姐拎著akm自動步槍跳下車,用觸手卷起3支rpg發射筒,蹬著牆壁衝上了房頂。在臨時沙袋路障那頭,已經有一台車發動起來,朝著這邊靠近。


    咻!


    一枚rpg被發射出去,沃森小姐動作不停,立刻換上第二個發射筒,又朝那輛敵方載具來了一下。兩道火光先後閃動,彈著點立刻被黑煙填滿。接著打完最後一發,她便躍向了前方屋頂。發羅拉城的大部分建築都相隔很近,不少地方完全是“握手樓”布局,連普通人都可以輕易跳過去。現在天空已經完全亮起,混亂的城區濃煙滾滾,偶爾還有爆炸聲傳來。


    距離迅速拉近,沃森小姐再度起跳,像顆炮彈一樣砸進了窗戶。


    被砸到的還有個倒黴男人。


    看那腦門凹陷的程度,絕對是要完蛋了。


    “啊啊啊啊啊!!!!!”


    一把砍刀伴隨著呐喊劈過來,沃森小姐抬手抓腕,狠狠給了襲擊者的胸骨一拳頭。這似乎是個聚集處,房間的幾個入口都有人冒出頭,她丟掉屍體,用akm將3名進入房間的敵人擊倒。但幸運女神今天似乎穿了安全褲,這支akm自動步槍打完半個彈匣,突然發出一聲爆響,槍身頂部防塵蓋的前側被火光破開,然後便再無動靜。


    nmd,炸膛?!


    沃森小姐趕緊鬆開手,抽出了腿上的兩把手槍。


    繃緊到極致的神經,讓整個畫麵開始放緩。她不是頭一回進入這種狀態,但此刻卻感覺格外的清晰——這完全是字麵意義上的直接描述,雙眼在這一刻發生變化,就如同蜜蜂的複眼,將所有角度的千百萬個畫麵都清晰反饋到視覺神經網。這種程度的視覺狀態下,已經沒有“目光瞄準焦點”這種說法,在她雙眼所見之處,再無遺漏。


    轟!


    手槍膛口爆出火光,兩顆.50ae彈頭幾乎是同時飛向自己的目標,將脆弱的頭蓋骨徹底擊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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