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哦?!有女人?”


    “嘿!上麵有個女人!”


    沃森小姐這一叫不要緊,樓下七八個匪幫成員們齊齊抬頭,手上的活都不顧了,搶著往3樓跑。不過動作最快的還是伊薩,他撐著手翻過欄杆,大步踏上階梯。見到效果達成,沃森小姐轉頭就跑回房間裏,直接將插銷拉到底。這是一扇單薄的木門,鎖具也是那種非常老式的鐵製閂(shuān)鎖,而且插銷直徑也就隻有小指那麽粗。以普通成年人的力量強度來說,想要暴力破開也不難。


    不過對於沃森小姐而言,她這麽做隻是為了繼續讓伊薩放鬆警惕罷了。


    腳步聲很快逼近。


    “門鎖的!在這!在這!”


    門板動了一下,外邊的人發現沒打開便大喊起來。沒過多久,伊薩刻意放低的怒罵聲就透過門板傳進來:“別tm用槍!你這個蠢貨,萬一她人頂在門後會被子彈一塊射死!”


    咚咚咚!!!


    “我說小妞,你可沒地方逃了!”男人開始勸說沃森小姐開門:“整個莊園都是我們的人,你還想跑哪去啊?快點乖乖把門打開,你知道的,這破門可攔不住我們。”


    “啊————不要!走開!!”


    沃森小姐醞釀幾下,先是一聲尖叫,緊接著用阿爾巴尼亞語發出顫抖的喊聲。門外頓時傳來一陣大笑,然而伊薩的聲音卻已經帶上了一點警告意味:“我的耐心有限,別等我動手破門,那樣你就慘了!”


    哐!


    門板突然被狠踹一腳,厚重的灰從木框上震落下來。沃森小姐又故意驚叫一聲,她覺得應該差不多了,喪鍾盔甲還丟在地窖裏呢,指不定待會就有人走下去看到了。於是沃森小姐一邊假哭,一邊哆哆嗦嗦地扯動門鎖。她用身體頂著門,適時和踹門的伊薩僵持一番,然後故意將插銷完全鬆掉。


    哐!


    這扇門終於被頂開,沃森小姐立刻後退到衣櫃旁邊,抓起身邊的東西朝對方砸過去,一邊砸還一邊入戲地哭喊:“啊啊啊啊!!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啊啊啊啊!!!”


    伊薩的眼神有些疑惑。


    他今天是真憋壞了,之前被獨眼龍提刀製止,著實在幾個手下麵前丟了大臉。


    這回?這回要重振男人雄風。


    本來心裏想著,這個女人在房間裏肯定很害怕,看到自己會把手邊的東西丟過來。這事伊薩也不是頭一回碰見,他甚至在進門那一秒鍾就已經想好了,自己要‘嘿嘿嘿’地笑,用目光在眼前這個美人身上來回刮蹭。如果對方丟來的是衣物,自己就一把抓住,放在鼻子上狠狠嗅一口;然後抓住第二件、第三件,一邊聞著女人香,一邊欣賞對方愈發驚恐、絕望的神色......


    這該是多麽美妙的場景?


    可現在,伊薩的腦子開始宕機。


    男人有些笨拙的意識到,自己眼前這幅畫麵是如此美麗,如此動人心魄,以至於遠遠超出了他此生以來對於‘女人’這個詞的認知。陌生的情緒在胸口醞釀,伊薩瞪著眼睛,童年時期的畫麵就這樣浮現出來。自己在朋友家床底下找到了一張海報,那上麵印著個豐滿的嬌豔女人,波浪卷發,穿著暴露的淺白色護士服,窄裙直接開到大腿根部,還套上了一雙高筒尼龍絲襪。


    難以啟齒的衝動,卻又令人懷念。


    但這幅畫麵立刻就如同花瓣落水那樣衝走了,眼前這具女體完完全全地、不可抗拒地占有了他全部的思緒。手裏的ak自動步槍撞到地麵,然後蓋上了一件又一件丟來的衣物,而男人絲毫不在意,他隻是緊緊盯著那兩座雄偉壯闊的雪膩山巒。雖然對方大半張臉被頭發遮掩,可僅僅是那張嫩紅柔唇,伴隨著話語不斷開合,就已經完全勾引出無限美好的遐想。


    這不是一幅畫,這個女人是活生生的。


    他無法再繼續形容了。


    胸口那股陌生的情緒開始泛濫,先是無比溫暖、仿佛母親懷抱的安心感,這甚至無關乎欲望,它們環繞在心頭起來,就像是少年初醒般純粹的衝動。男人此刻甚至產生了些許罪惡感,但是下一秒,不可抑製的憤怒便開始橫衝直撞。


    勞勃竟然擁有這樣一個女人?


    他怎麽配擁有這樣一個尤物?


    他怎麽可以?


    他憑什麽可以?


    “嘿!老大,我們是不是該檢查......”站在門口觀望的手下突然出聲,自家老大這副背影完全把裏頭的女人擋住了,然後還一言不發這麽久,他實在搞不明白為什麽:“你知道的,就是馬塞爾隊長說的,檢查,身體,那個......處女......”


    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被自家老大的眼神完全掐斷。


    “......你,先帶人去翻東西。”


    伊薩朝他伸出一根手指,臉上是不容置疑的慍(yun)怒神色:“告訴所有人,別tm來煩我,東西翻完了就老老實實在樓下待著。老子什麽時候完事出來,大家什麽時候回去,懂嗎?還有......別跟馬塞爾提這件事情。”


    最後一句話出口的時候,這名匪幫成員十分確信,老大的眼神中溢出了殺氣。


    他沒敢再吭聲,隻是低頭關上了門。


    哐當!


    將那根被撞得有點歪的門栓再次拉上,伊薩轉回頭,看見女人正試圖從窗戶翻出去,趕緊兩步上前把她扯下來。沃森小姐見到對方上當,輕輕一用力便掙脫束縛,立刻跳上了床。


    “你想去哪啊?”


    男人一邊解開彈匣掛帶,一邊撩起那件髒t恤,兩隻眼睛裏已是毫不掩飾的獸欲:“老是遮著你的臉做什麽呢?不想讓我看?嗯?”


    對,再靠近兩步,離開窗戶......


    沃森小姐是真的開始有點煩了,這家夥叨叨這麽久,還不撲上來?眼瞅著伊薩終於靠近,她身形一閃,左手掐住對方的脖頸;右手指頭化為尖刺,把這個男人從後顱到前鼻直接捅穿。掩藏在亂發之下的麵容終於顯露出來,成了伊薩死前看到的最後畫麵——


    一張血盆大口。


    很好,沒有留下血跡。


    嘎吱——嘎吱——


    吸收掉這個倒黴室友,沃森小姐跳下床,一邊穿褲子,一邊開始模仿腰部運動的節奏,用觸手來回晃動床架。晃了幾下,她又往自己大腿上拍幾巴掌,嘴裏不斷發出抽噎和壓抑著的哭聲。幾根觸手在地麵上搜尋,把那些剪開的運動內褲和背心碎片收集起來,沃森小姐這才重新回到門邊,觀察一番之後溜了出去。


    嗯......確實沒人在附近。


    看來這個伊薩平時的淫威還算可以,一眾匪幫成員都老老實實走開,各自去做翻箱倒櫃的活。沃森小姐一路摸回地窖,變回沃森先生重新鑽進了厚重的喪鍾盔甲。還好自己回來的比較早,暫時沒人找下來,沃森很快就離開東北角別墅,重新找回了自己丟下的那挺pkm機槍。


    接下來就是去找阿吉,然後回到車上摸魚。


    可是,沃森沒找到那個男孩。


    在發動衝鋒的地方,他隻找到了幾個半埋在土裏的pkm機槍彈盒,附近躺著十幾具屍體,還有一些數量明顯對不上的殘肢斷臂。沃森站在原地愣了幾秒鍾,看了看周圍幾個焦黑的彈坑,然後開始翻找辨認屍體。


    ......


    “嘿!英雄!!”


    橘紅色的夕陽如火一般燃燒著,沃森坐在紅色皮卡車的後廂上,突然聽見馬塞爾的大嗓門。他轉過頭,看見獨眼龍邁著八字步朝這邊走過來:“你知道老大怎麽和我說的嗎?我們真應該早點雇你過來的哈哈,早知道今天這麽順利,他都不用準備那麽多東西了!”


    “阿吉在哪?”


    “什麽?”


    “我的司機在哪?”


    馬塞爾愣了一下,然後眉毛一挑:“噢,那個......你衝出去以後我們中了幾發炮彈,阿吉傷勢有點嚴重,你知道的,我們給他抬去救治了。沒事的沒事的,我晚點給你重新派一個司機,不,菲格羅亞老大對你很讚賞,知道嗎?忘掉現在這台車吧,我們會為你準備一輛真正的裝甲怪獸!”


    “......他死了?”


    沃森沉默幾秒,又問了一句。


    “呃......我回頭去看一下,好吧?”見到他這幅態度,馬塞爾也沒了什麽談話興致,敷衍兩句便轉身離開:“我回頭幫你看一下。”


    目送對方離開,沃森重新把目光投向莊園。那裏仍有東西在燃燒,他知道匪幫成員們已經開始清理屍體,這一個晚上過去,某塊空地上就會多出一堆焦黑的遺骸。數根煙柱緩緩升入天空,一點一點變淡,然後逸散在夕陽之下。


    而在遙遠的天際,最後那絲餘暉正在消逝。


    幾個匪幫成員從身邊經過,無一例外,他們都朝沃森投來敬畏的目光。喪鍾在這場戰鬥裏的表現征服了每一個人,不論有誰對此抱有其他心思,至少從現在開始,哪怕知道對方聽不懂阿爾巴尼亞語,也沒有哪個人會在沃森麵前大聲評論他了。


    沃森的思緒開始偏移。


    關於信息擴散這件事情,他當然不會完全寄希望於匪幫裏的大嘴巴,中間商薩拉查也聯合一些本地情報商人,在其中幫了不少忙。阿爾巴尼亞和塞爾維亞地理位置很近,二者首都的直線距離差不多有1300公裏,蘭尼斯特國際怎麽都該收到消息了。


    說不定下次就會正麵對上。


    我得組織點人手和重火力,身邊一堆現成的火箭推進榴彈和重機槍,那頭老獅子總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吝嗇。沃森其實還有點小算盤,自己對外的身份歸屬於伊利裏亞聯盟,到時候蘭尼斯特國際派人打過來,肯定會連著這些匪幫成員一塊揍。


    當然,沃森沒指望這些土匪能給蘭尼斯特士兵造成多大傷害。畢竟對方真要行動,先手大概率是空中轟炸+遠程火力覆蓋,隻要雙方一交火,自己就能找到機會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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