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生鏽的鐵門被肩膀撞開,兩個人影嗷嗷叫著衝過來,被沃森一巴掌推開。pkm機槍開始噴吐火力,把碉堡中的一切活物撕成碎塊。這是他清理的第四座碉堡,匪幫成員們幫助清理完外圍以後,全部都原地持槍警戒。這些老舊碉堡易守難攻,清理起來很容易造成損失,這幫人可沒什麽打先鋒的犧牲精神,以往基本也是老油子趕菜鳥進去送死。


    現在有了‘喪鍾’,一切都變得很簡單。


    匪幫成員們真正知道了什麽叫簡單,那個盔甲壯漢就這麽站在那,躲都不躲,子彈擊到身上直接彈飛出去。然後他端起機槍衝進去噠噠噠噠幾下,就清靜了。


    對於沃森來說,他也借這個機會吸收了一些人。關於阿爾巴尼亞語的知識湧入大腦,按照以往的經驗,要不了兩天,自己就能聽懂一些基本的日常用詞了。當然,沃森可不打算暴露這一點,現在整個匪幫都以為他隻聽得懂英文,這樣很好,說不定以後還能遇到當麵大聲密謀的戲碼。


    “啊!!!!”


    清理完最後一座碉堡,沃森邊往外走邊檢查武器,突然聽見一陣慘叫聲傳過來。他踩著倒地門板走出去,看見一群匪幫成員正圍在空地上處置俘虜。幾個人砍刀上淌著血,很快又往人群中探進去。阿吉開著那台紅色皮卡在空地上停下,熄火之後便掀起引擎蓋,開始檢查部件。


    阿爾巴尼亞國土狹長,南北直線距離在200英裏(約322千米)左右;而東西直線距離甚至不到80英裏(約130千米)。但奈何山脈眾多,公路歪歪扭扭,有時候跑過幾座山就花了三四個小時。幾天跑下來,有些質量不佳的破舊車輛已經開始冒煙了。


    “啊哈!聯邦佬!”


    馬塞爾叼著煙笑嘻嘻地靠過來,左手還提著一把怪模怪樣的長刀:“我在後麵看到你把碉堡全部掃掉了,幹得好!幹得好啊!我派給你的司機不錯吧?他開車的技術在我們這能排上前20!”


    “嗯,挺好。”


    沃森附和了一句,他其實在留意旁邊聊天的人,試圖理解他們口中的語意。就在這時,一陣叫聲又從人群中傳來,甚至有幾個匪幫成員舉槍朝天射擊。在高高搖晃的十幾隻手中,眼角餘光看清了一條血淋淋的斷臂。


    “噢對了,跟我過來!”


    那條斷臂也被獨眼龍看在眼裏,他眉頭一挑,招呼著沃森往俘虜那邊走。


    ......經典橋段。


    幾乎沒有什麽猶豫,沃森便邁開腳步,他大概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果然,擠開兩層人以後,馬塞爾扯過一個俘虜,把手裏的刀柄遞向沃森:“殺了他。”


    語氣像是在請人抽煙。


    周圍的匪幫成員們也沒再喧鬧了,一個兩個全都抬起眼睛看過來。沃森腦袋沒動,借著頭盔的掩護觀察四周。那些目光裏充滿了試探和挑釁,還夾帶有些許嘲弄。而被扯到自己麵前的俘虜是個年輕小夥,眼睛已被挖掉一隻,左腮肉被刀刃豁開,整張臉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扭曲著。或許是為了緩解,喉間不停地喘息,血水混雜著唾液一下一下地噴濺出來。


    他很絕望。


    沃森看懂了對方的眼神,這個俘虜明白自己即將麵對的結局,那就是死在這裏。而區別隻在於,是飽受折磨和屈辱之後,被某個人補上最後一下;或者遍體鱗傷,被丟棄在荒野中等死;又或者,得到一個痛快的解脫,徹底不再醒來。


    如果這是電影或者漫畫,主角這個時候應該就會暴起反擊、殺光這幫土匪,然後背後冒著金光拯救這些可憐之人吧?來點良心發現的戲碼,再描寫一下心理掙紮,然後憋出一個自我懺悔和自我救贖的結果,觀眾說不定還會很喜歡......


    他們算是可憐之人嗎?


    不,隻是成王敗寇罷了,而且......我促成了這一切。


    看著那隻眼睛,沃森心裏有些感慨,還好自己有頭盔作掩護,確實不是什麽人都能做臥底。演員一個鏡頭演不好還可以重拍,臥底要是哪個地方露了餡,命說不定就直接沒有了。


    短短幾秒鍾以後,鐵掌將馬塞爾手裏的刀柄推了回去。


    獨眼龍起初有些詫異,但是看見盔甲壯漢抽出那柄長得有點過分的廓爾喀彎刀,隨即露出一臉了然的神情。沃森沒有再給這幫人觀看的時間,手起刀落,一顆人頭便砸在泥地上。俘虜跪坐的屍體搖晃幾下,無力地側躺在地,沒了動靜。


    “噢噢噢噢!!!!!”


    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周圍這圈匪幫成員們紛紛開始歡呼。沃森沒管他們,蹲下身用屍體上的褲管來擦拭刀刃。馬塞爾站在旁邊盯著看,一團煙氣從嘴裏逸散,為他的目光蒙上一層掩護。但是男人很快也跟著笑起來,雙手撐著膝蓋,對沃森說了一句:


    “歡迎加入伊利裏亞人!”


    歡迎nmb,回頭我就把你的骨灰揚了......


    沃森一點都沒覺得對方這句話有多少可信成分,但是這一道考驗算是通過了。他站起身來,徑直往遠處那台紅色皮卡車走去。身後的喧鬧還在繼續,越來越響。


    ......


    傍晚,車隊正式進入了培拉特城。


    這場麵當真就是土匪進村,市民們看著遠遠揚起的煙塵,一個兩個全部躲進了屋子裏。現在全國都是幫派犯罪盛行,你如果認不得幫派分子長什麽樣,那是件很恐怖的事情。當然,為了避免引起更多的關注,馬塞爾命令手下將所有的武器都打包藏好,之前安裝在立架上的重機槍也被暫時卸除。


    現在太陽隻剩下一絲餘暉,古老的歐式民居、教堂、修道院和清真寺紮成一堆,像是階梯那樣,沿著山坡的高度一層一層往後疊,還有幾座小山堡點綴其中。這裏的風景確實很別致,寬闊的河流直接從城市中穿過,恰到好處地將建築群給分割開來。


    千窗之城。


    在黯淡夜幕之下,眼前亮起一排排整齊的窗戶,像是千百隻即將升起的孔明燈,有一股滲入心底的寧靜和美麗。沃森想起上輩子在windows待機畫麵看到過的圖片,恰好與這一幕貼合起來。他的思緒一下子就散開去,哪怕身上還覆蓋著一層防水遮布。


    在路邊接上幾個人以後,車隊最終在靠近河邊的一片居民樓裏停了下來。這裏看起來是提前布置好的據點,小路對麵就是一座三層教堂。


    山鷹之國曆史悠久,在過去的千百年間曾屬於羅馬帝國和拜占庭帝國等文明;也長期受到奧匈帝國等周邊國家地區的文化影響。除此之外,它也曾麵對過許多入侵者,比如奧斯曼土耳其。因此,現在這片土地上同時擁有基督教、yisn(抱歉隻能打拚音)教、猶太教以及其他風格(如古羅馬)的建築,有些教堂和清真寺甚至就隻隔著一兩條街。


    沃森很想出去逛逛,畢竟自己這幾天遇到的全是糟心事。


    隻可惜,馬塞爾沒給這個機會。


    “來啊!喪鍾!”


    拿到一場堪稱完美的小勝仗,又順利抵達中轉站,獨眼龍的心情顯然很不錯:“等下會有天大的享受!哈哈哈哈!這可是很難得的,你要準備好。”


    別吧......


    一頓晚餐過後,沃森看著被推進大廳的十幾個女人翻起了白眼。


    我就知道。


    匪幫成員們立即開始狼嚎,沃森對他們旺盛的精力有點詫異,畢竟這幫人從今早上就開始大呼小叫到現在了。但此刻他也隻能跟著站起來,剛才這頓晚餐自己根本沒吃,全程蹲在角落裏給用掉的空彈鏈補充子彈,讓很多想要借機一窺他樣貌的人很失望。


    馬塞爾估計是最失望的那個。


    好在大家都知道‘喪鍾’是個超人,體能持久也可以理解。不想再和這幫人繼續混一塊,沃森提著彈藥箱擠到前排,隨便扯了一個女人的手臂就往外走去。


    “噢噢噢噢!!!!”


    身後有人怪叫著鼓掌,這場麵和之前處決俘虜竟出奇的相似。沃森直接把戰栗的女人提起來,大步邁上樓梯,找到自己的房間以後,一把將對方丟到床上。


    女人尖叫了一聲。


    這是個年輕姑娘,一頭栗色波浪長發,五官有明顯的地中海人種特征。尤其是那個鼻子,線條十分硬朗。這副模樣不能說難看,隻能說配合這副表情,稍微有點讓人出戲。


    哐當!


    金屬殼彈藥箱砸到地上,嚇得她又叫了一下。


    沃森上去輕輕一拳把人打暈過去。


    終於清靜了。


    他坐回軍火箱上,繼續進行自己的武器保養工作。沒過多久,雜亂的腳步和人聲就在門外走廊上響起。沃森側著耳朵,聽到那些聲音分成幾股四散開,意料之中地安靜了一會兒,然後便陸陸續續演變成有節奏的動靜。


    哢噠!


    又一枚機槍彈被塞進了彈鏈中,這條250發彈鏈已經重新補滿了。沃森默默地進行著工作,先後檢查、維護完兩挺機槍,緊接著打磨自己那把廓爾喀彎刀。磨刀石在金屬表麵發出刺耳的聲音,傳出門外,清晰地落進了某個人的耳朵裏。


    嘎!


    門突然被推開了。


    馬塞爾隻見到眼前一黑,喪鍾巨大的身形就立在門口,那個妓女低垂著腦袋,衣衫淩亂,裸露出來的肌膚滿是紅痕,完全已經失去了意識。


    “這個女人......沒勁。”


    沃森把女人往對方懷裏一丟,然後重新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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