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殺了我!!!”


    “凶手!!”


    “怪物!!!你是個怪物!!”


    “你裝作像個人,但你早已經不是人類!”


    “你不是答應放過我嗎?為什麽還要動手?”


    “我得承認自己的失誤,我小看了你的能力。”


    ......


    近百張麵孔在眼前環繞,有德軍士兵的,有uss小隊成員的,還有蝰蛇夫人和克洛南中校。在夢境中人就好像沒有了眼皮,無論看到再怎麽驚駭的畫麵,卻根本都無法做到閉眼不看這種簡單至極的事情。


    沃森很清楚自己在夢裏。


    按照他上輩子做噩夢的經驗,當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的時候,通常就距離醒來不遠了。終於,當發條人那張腐朽麵容以無可抗拒的力量漸漸湊近時,小腿抽搐了一下,將沃森帶回現實。


    我多久沒睡著過了?


    呆呆地看了幾眼天花板,確認自己還在旅館房間裏以後,沃森試著閉上眼睛,享受起久違的一絲困倦感。然而這具身體壓根沒打算給他繼續偷懶的機會,原本那點剛剛睡醒時的模糊倦意,下一刻就不知道跑去了什麽地方。


    從地毯上坐起身來,沃森看到自己的皮膚完全恢複了原樣。伸出手指用力捏了幾下,堅韌度明顯增加了許多。


    他直接拿來一把匕首。


    用了正常人好幾倍的力氣,終於把手掌給捅穿了。刀鋒附近的部位觸須湧動,緊接著顏色逐漸變暗,以傷口為中心向四周蔓延。這是一種如同起雞皮疙瘩的身體反應,沒過幾秒鍾,受傷的整條左臂就變得棕黑。


    哢嚓!


    這把普通的匕首刀身被夾斷了,傷口內的觸須將碎片排出,下一刻就複原了傷勢。


    很重。


    這是沃森的第一感覺,整條黑色左臂雖然完全可以正常活動,可是整個重量卻堪比那套接近40公斤重的喪鍾盔甲。至少能夠肯定的是,這種黑色物質絕對是由自己身上的黑光病毒所組成。他從地板上站起,試著將整個身軀都‘黑化’。


    很快,浴室的鏡子前多出了一個黑皮小子。


    但還是很帥。


    在正常狀態與‘黑化’狀態之間來回試了試,沃森發現後者對於防禦、力量和速度都有了成倍的提升。這不由得讓他回憶起《虐殺原形》遊戲中的設定,那就是主角的‘巨力形態’。


    從視覺上說,這一形態就是將雙臂增粗,並包裹少量觸須。從效果上說,則是和剛才的表現差不多。有趣的是,巨力形態在遊戲中被描述為‘將攻擊傷害翻倍’。但是,將普通攻擊的傷害翻倍成效並不明顯,因此有經驗的玩家通常會用它來搭配高傷害技能,以達到最佳輸出效果。


    例如各種大招。


    這要是擱競技遊戲裏,絕對屬於非常影響平衡性的那種類型。


    可這個技能和ne-a寄生蟲有什麽關係嗎?


    為什麽我吸收暴君塔洛斯的時候沒‘解鎖’它,吃了兩條小蟲子突然就有了呢?沃森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他把腦袋裏關於黑光病毒的情報挖了好幾遍,最終隻能把原因歸結為它的環境適應性。或許在被各種子彈打了這麽長時間,這具後知後覺的身體終於意識到應該增強一下防禦力。


    說不定故意再挨幾十發炮彈,它能進化出盔甲來。


    但好在除了‘黑化’能力之外,沃森還有一項更重要的收獲。


    這很可能與ne-a寄生蟲直接相關。


    他的記憶裏多出了一個全新的部分。和以往的生物記憶吸收不同,這個感覺就如同失憶的籃球運動員,突然想起該怎麽投籃一樣,與之相關的身體動作、發力技巧和運球手法都出現在了腦海中。


    感染控製。


    沃森在總結出了黑光病毒的這一特性。


    在《虐殺原形2》遊戲裏,淪為反派的前作主角阿曆克斯·莫瑟,甚至製造了一批同樣擁有黑光病毒強化能力的手下。七八柄黑光兵刃亮出來那當真是逼格拉滿,可惜反派終究要倒,來得轟轟烈烈,死的也很淒慘。腦洞抽風的製作組,不提也罷。


    我終於可以和a哥一樣製造手下了嗎?


    沃森思考了一會,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得找個東西試一試。


    沃森沒有再浪費時間,起身穿好衣服。他現在身上沒有畫定位法術陣紋,沒法直接讓卡瑪泰姬那兒的法師開傳送門到身邊。於是沃森撥通了王法師的號碼:“王法師,你那邊有沒有什麽人來過勒阿弗爾?”


    “勒什麽?”那邊的王法師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吵吵鬧鬧的像個家庭聚餐一樣,偶爾還能聽到小孩子的尖叫聲。


    “勒!阿!弗!爾!”


    “勒什麽弗爾?哪個地方叫這種拗口名字啊?你到底在哪個國家?”


    一分鍾後,沃森掛掉了電話。王法師表示既然你人在英吉利海峽,不如直接去對岸的倫敦聖殿,也好讓哈米爾法師用裏邊的定點傳送門過來接人。


    所以我得去一趟英倫?


    ......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沃森從汽車旅館退房,一路步行到燈火通明的勒阿弗爾港口。


    如今已是11月底。


    當初沃森一行人抵達法國時氣候還能說得上‘清冷’,而如今港口的上空早已經飄著小雪。氣溫驟然下降,集裝箱附近那些上夜班的港口工人們也不得不裹上了薄圍巾。這對於沃森來說是個很好的偽裝,圍巾往臉上一遮,看起來就像個平平無奇的路人。


    但他身上還是有比較顯眼的東西:


    一個背在身後的大提琴盒。


    這實際上是一個存放喪鍾盔甲和武器的箱子,隻不過體積實在太大了些,裝入這些東西以後總重量已經和一個普通男性差不多。沃森當時直接拜托盔甲匠皮埃爾大爺,將箱子弄成了大提琴盒樣式,至少這樣子背在身上不那麽容易讓人看出端倪。


    他現在身上有兩部電話。


    一部是杜根隊長給的,一部是魯珀在開電話卡時順便買的。這部手機裏預存了一串號碼,對應著一些經常用到的服務供應商聯係方式。不論是想要寄取武器、購買軍火、安排行程還是呼叫車輛,這種不太緊急的事項撥打相應號碼就可以安排。


    這種服務當然僅限於傭兵們,普通手機根本打不通這些號碼。


    話是這樣說,但由於辦理地點的原因,這些號碼所對應的服務商基本上都限於法國及其周邊一圈國家。如果去到了非洲或者美洲,沃森得自己去搜羅當地服務團隊的聯係方式。狼媽在這方麵想的也比較周全,幫他多存了不少號碼。


    找到電話裏說的地方,沃森成功與集裝箱角落的一個男人接上頭。


    身份確認很快便做完了,把一百多美元船費揣進兜裏,男人招呼著他來到甲板上。這是一艘隻有兩層結構的小型客船,從外表上看和那些普普通通的輪船毫無區別。雖然沃森對於船類沒什麽研究,不過他仍然注意到了船身各處的警衛,一個兩個懷裏都掩著槍。


    這可能又是個團隊。


    客船要從勒阿弗爾海港出發,直達英倫的布萊頓港。雖然這裏距離布萊頓港隻有80海裏(約150km)左右,但顯然上岸以後的路程才是最耗時間的,布萊頓距離倫敦差不多也是同樣的距離。就算沃森不用睡覺,一路趕過去可能也要花費1天時間。


    他準備上岸以後找個更快的方法。


    自己這種黑戶當然不可能一直走正規高速公路,旅途的一部分大概率要在各種鄉間土路和小道上顛簸。而比起可能會遭遇盤查和監控的陸地,天空顯然更加簡單直接。


    隨著船隻啟航,海港的燈光很快就被拋在後方,最後縮小成一團模糊亮點。黑漆漆的海麵沒什麽好看景色,沃森閑得無聊,便擺弄起了艙室裏的收音機。英吉利海峽上的信號強度並不算很好,收音機聲音偶爾有些斷斷續續。


    爵士樂?切掉。


    流行樂?放的什麽垃圾玩意?切了!


    這是什麽頻道?嘰裏呱啦的一大串,電台主播不放歌是要講相聲嗎?切!


    “羅克森能源集團......”


    弄著弄著,一個熟悉的名字引起了沃森的注意,他立刻就把頻道調了回去。一陣電流聲過後,英文女聲再次響了起來:“......譴責安布雷拉集團......釋放生化兵器......嚴重違反法律與道德,新聞發言人援引聯邦總統昨天下午公開發布的聲明......”


    保護傘公司的罪行被公開了。


    雖然聲音不太連續,但是沃森還是抓到了關鍵信息。既然聯邦已經公開表態,那麽現在全世界應該都已知道這一事件。昨天巴黎當眾出現暴君的驚駭場麵,肯定也在裏邊起到了直接推動作用。


    “集團明年的戰略重點,將是俄國近期設立的諾文斯克經濟區......”


    沃森沒有再繼續關注收音機。


    蝰蛇夫人在倫敦有兩處隱秘房產,英倫本土幾個大型銀行中也有她的賬戶。如果有時間的話,自己應該想點辦法去接收這些東西。一想到這裏沃森就有了些怨氣,與其現在擁有一個效果未知的感染控製能力,黑光病毒那個可以從基因層麵進行偽裝的技能或許更有用。


    不過我已經可以變成女性形態了......


    應該好好運用一下。


    走到船舷邊,沃森掏出了那台‘傭兵手機’,很快就有一個號碼被接通,那頭是個略帶倦意的英語男聲:“您好,請問需要什麽?”


    “名單上說你們是一家飛行服務公司。”


    “沒錯,您要去哪裏?”


    “我需要從布萊頓肖勒姆公共機場起飛,目的地是倫敦,最好今天上午之內出發。你們有沒有飛機可以安排過來?”


    “可以安排......”電話那頭的男人有些遲疑:“但是倫敦空域的管製很嚴格,派人辦手續是需要時間的。如果是您要求的這個出發時間,恐怕飛機無法在那裏降落。”


    “你們不用降落,隻要盡可能靠近就行,飛的越高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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