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崖。


    作為烏木島比較偏僻的地方,這裏少有人來。


    隻有一座小閣樓,和一塊打理好的藥田。


    “哇~哇~”


    吵鬧的哭泣聲響起。


    “哦哦,寶寶不哭。”


    呂紅懷中抱著一個嬰孩,從閣樓中走出。


    邊哄邊朝著藥田走去。


    “蘇姨!”


    剛喊出口,呂紅臉上就出現一絲困惑。


    她喃喃自語著。


    “咦!奇怪?為什麽我會喊蘇姨呢?”


    “哇!哇!”


    懷中的孩子哭鬧不止,呂紅然後接著哄。


    並一邊朝著藥田中喊道:


    “小白,小白,雲兒又哭鬧了,你快來啊。”


    在呂紅的呼喊下,藥田中站起一個身影。


    那人先是撐了下自己的腰,接著扶了扶頭上戴的鬥笠,笑嗬嗬地朝著呂紅走來。


    “小紅,早就和你說了,雲兒離不開我吧。”


    蘇白樂嗬嗬地走出藥田,在水池旁將手洗淨,然後張開懷抱。


    呂紅將手中的孩子遞給蘇白後,那嬰兒哭啼果真不見。


    沒一會兒,剛剛還在哭鬧的孩子,就發出咯咯的笑聲。


    “嘍,嘍嘍!”


    蘇白嘴巴裏發出怪叫。


    “唉~呀呀,咯咯咯!”


    逗弄著懷裏的嬰兒同樣不斷學著發出怪叫。


    呂紅站在一旁,隻感覺心中有股暖意,那是幸福。


    隨著時間流逝。


    隨著雲兒的長大。


    蘇白經常帶著雲兒在藥田中玩耍,有時候也會帶著孩子去海邊捉魚。


    在雲兒三歲的時候。


    蘇白照常去集市賣藥材。


    以往她都會在半個月左右便會回來。


    呂紅坐在織布機上,腳邊是正在玩著布偶的女兒。


    她看了一眼女兒,又朝門外看去,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心神不寧。


    一個月過去了。


    蘇白仍然沒有回來。


    呂紅心中已經隱隱有些不安。


    “阿娘,白媽媽還沒有回來嗎?”


    聽到女兒的話,呂紅感覺嘴角有些沉重,但她還是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道:


    “興許是被什麽時間拖延了。”


    很快又半個月過去。


    終於有人來到她們的居所。


    但不是蘇白回來了。


    而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呂紅認得對方身上的衣服,是呂家的弟子。


    對方給呂紅帶回一個噩耗。


    “蘇道友回來時,意外遇到劫修,隕落了。”


    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一般。


    呂紅當場愣在原地。


    她隻感覺天旋地轉,險些原地摔倒。


    “阿娘?”


    聽到女兒的聲音,呂紅循聲望去,隻見小雲兒雙手扒著牆角,正在裏屋偷偷看著這邊。


    呂紅嘴唇顫抖,揮了揮手道:


    “雲兒,進屋去!”


    聲音稍許有些嚴厲。


    雲兒從沒見過這樣的母親,眼中多出一絲害怕,聽話地轉身回屋。


    那帶來消息的修士見到呂紅的模樣,也是歎息一聲。


    “唉,節哀。”


    說完,對方便離開了。


    呂紅見沒有外人後,眼中一紅,忍不住小聲哭泣起來。


    但想到裏屋的女兒,她又強忍著眼淚,隻能把自己身子蜷縮起來,將頭埋進懷中。


    ……


    隨著雲兒慢慢長大。


    開始學習修煉。


    啪嚓!


    隨著瓷碗摔碎的聲音,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


    “不行,我不允許你去!”


    呂紅此時頭發散亂,如同一頭發狂的母獅。


    站在她麵前,是一張出落得亭亭玉立的雲兒。


    雲兒眼神堅定,沒有絲毫退讓。


    “娘,我已經長大了!”


    “我學了本事,還斬了一個劫修!拿了集市給的懸賞。”


    “當年白媽媽被劫修害死,你就一直躲著,你不去報仇,我去!”


    雲兒說著自己的戰績。


    也說著為什麽自己要違抗親娘的原因。


    呂紅被女兒的話氣得胸口不斷起伏。


    最後一揮衣袖,房屋的大門瞬間閉合,她瞪著女兒低聲吼道:


    “不行!”


    “你回屋去!”


    雲兒被呂紅怒喝。


    下意識後退一步。


    最後也隻能無奈氣憤地回屋。


    但兩人都知道,雲兒隻是暫時妥協罷了。


    等雲兒進屋後。


    呂紅有些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臉。


    她已經失去蘇白,不想連女兒也失去了!


    “唉!”


    一聲歎息中,不知道是在失望,害怕,還是在懷裏。


    呂紅看著自己的手掌,看著垂在手掌中的一縷發絲。


    在黑發中摻雜著幾根白絲。


    她心中頓時一慌,卻又無可奈何。


    蘇白都走了,她隻有女兒了。


    一層黑霧自呂紅眼底浮現。


    強硬的控製,終究隻能起到暫時的作用。


    雲兒還是跑了。


    呂紅看著被破壞的木門,隻覺得此刻身心俱疲。


    她不再躲在這裏,瘋了一般地衝出去尋找。


    從找遍海角崖,到找遍整座烏木島,然後是整片東海。


    都找不到關於女兒的消息。


    在一個瓢潑大雨的夜裏,呂紅在雨中飛行。


    身上的靈力將雨水排開,不斷在空中盤旋,好似一隻孤獨的鳥兒。


    突然,她好像聽到某處有打鬥的聲音。


    呂紅精神一振,快速朝著打鬥聲傳來的方向飛去。


    然後她就看到自己的女兒,那個還隻有豆丁大小,長到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雖然會忤逆自己,但也是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從空中墜落的場麵。


    “不!!!”


    呂紅大喊一聲,大雨都被聲波直接震停。


    她身形一閃,迅速將女兒接住。


    看著躺在懷中,胸口插著一把長劍的女兒,全身都在發抖。


    雲兒顫抖地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的母親,隻顫顫巍巍地說道:


    “娘,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


    呂紅看著閉上雙眼,失去氣息的女兒,徹底陷入到沉默當中。


    她體內的靈力開始暴躁。


    一股狂亂的氣息正在不斷攀升。


    呂紅看著女兒的屍體,抱著朝烏木島飛去。


    海角崖。


    還是那片安靜的藥田。


    隻是此時藥田已經徹底荒廢。


    兩個整潔的墳包老老實實地臥在荒廢的藥田當中。


    呂紅躺在曾經蘇白最喜愛的躺椅上,衣物皺皺巴巴,也不再打理儀容。


    手中握著的是蘇白打造的本命法寶, 水火護身鐲。


    眼中的神采不複從前,隻有一層灰蒙蒙的霧氣遮蓋。


    她手握法寶,呆呆的看著外麵藥田的兩座墳墓。


    春去秋來。


    呂紅一頭黑發轉為白發,臉上多出些許皺紋。


    一股死氣在身上冒出。


    玄功不再運轉,靈光不顯,元嬰也慢慢陷入沉寂。


    “或許,就這麽去了也好?”


    “小白……”


    孤單的日子她已經無法忍受。


    隻是這個想法剛剛出現,體內潛藏的玄陰之力匯聚到她丹田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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