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盈忽然說道:“文軒,解開他的穴道吧,我剛才看他想要投湖自盡,不如就隨了他的心願吧。”


    李文軒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還當嶽盈是被扈南鬆氣糊塗了,但再一想,反正自己在這裏,解開扈南鬆的穴道也無妨,便拍開了扈南鬆下身的穴道。


    扈南鬆緩緩的站了起來,向著船舷退了兩步,問道:“你們兩個究竟是要耍什麽鬼把戲!”


    嶽盈說道:“我可沒有那麽多的功夫,跟一個糊塗蛋耍把戲,浪費我的時間。”


    扈南鬆叫道:“你胡說,我怎麽就糊塗了!”


    嶽盈說道:“你自己死了不打緊,不過你死了之後,我二人回到了岸上,定然要將你的事情告訴眾人,到時候大家都知道種種惡事是你扈南鬆做的,你就算是死了,也死的不安心,就算是死了,也叫你臭名遠揚,怎麽樣?”


    扈南鬆說道:“你……好毒!”


    嶽盈笑道:“我本來不打算這麽做的,是你自己非要去死,我也就隻好如此了。”


    扈南鬆問道:“怎麽?你看我如今這情形,除了死,難道還有別的路可走嗎?”


    嶽盈拖著下巴想了想,說道:“我倒是有一個法子。”


    扈南鬆說道:“什麽法子,我看你八成是想坑我吧!”


    嶽盈說道:“我二人今日不殺你,你也不用去找你爹爹領死,我二人回去之後對於此間的事情一概不提,但是,你則要給你爹爹留書一封,就說自己要出門遠遊曆練三年,這三年之內你不得回到洞庭,也不得再與完顏亨等人有任何勾結,不然我二人若是知道的話,隨時都來取你的性命!扈南鬆,你想想你現在所做的事情,本來一劍殺了你絲毫不為過,我二人願意放你一馬,不是念在你爹爹的麵子,也不是因為你是什麽洞庭水幫的少主,隻是因為你還年輕,懂嗎?”


    扈南鬆之前想要跳水,乃至因為料到自己回去之後,之前所做的種種必將敗露,等待自己的結果怕是生不如死,這才想要一死了之,但是沒想到嶽盈竟是如此輕易的就要放了他,條件隻是叫他離家三年,這叫扈南鬆來說,委實不大感相信。


    李文軒起初也不甚明白嶽盈這個主意,但他畢竟大了扈南鬆幾歲,尋思了一番也就差不多明白嶽盈的用意了,想這扈南鬆是扈鈺的獨子,自小生活無不是恩寵備至,在旁人看來雖說羨慕,但是與他本身而言,卻是習慣之後,久而久之,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嶽盈叫他離家三年,這頭一兩個月或許不會怎樣,但是時間久了,扈南鬆在外頭碰的釘子也多了,自然會思念氣扈鈺的好處來,說不定也會因此想明白自己許多事情確實都錯了。


    嶽盈又道:“你不答應嗎?”


    扈南鬆喃喃道:“我……我答應……”


    嶽盈緩步走到了扈南鬆的身後,突然抽出青霜劍,直抵扈南鬆的後心,扈南鬆一驚,叫道:“你要做什麽,你要反悔!”


    嶽盈幽幽的說道:“善惡終有報,你害了人,那些被你害的人遲早會來找你索命,你若是不想死後下十八層地獄的吧,我勸你從今往後吃齋念佛,多做善事,提前給自己積德吧!”


    嶽盈說罷當即就收了劍,而扈南鬆卻是愣在那裏,冷汗都濕透了後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嶽盈與李文軒也都不再去搭理扈南鬆,兩人同坐一頭,撥弄船槳向碼頭方向劃去,等到距離碼頭不遠的時候,卻見對麵有十多艘大小船隻迎了過來。


    李文軒定睛望去,隻見那最當前一艘船上的人是田國慧,便起身用力的跟他招了招手,田國慧也瞧見了李文軒,當即向後一擺手,後麵的那些船悉數停下,等到兩邊的船靠的進了,田國慧叫道:“文軒,有船夫到水幫裏報訊說是你與嶽姑娘去那楊欽的水寨,扈大哥不放心,便叫我帶人來接應你!”


    李文軒心想定是那兩個提前跑掉的船夫回到水寨裏報的信,當即說道:“讓大家擔心了,不過我們總算是有驚無險,這不好端端的回來嘛。”


    田國慧也看到了扈南鬆,說道:“咦,公子,你怎麽也在船上?”


    扈南鬆依舊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嶽盈生怕他說漏了嘴,便搶在他前頭說道:“你是沒瞧見呢,方才危險的很,就在前麵,我們的小船被楊欽的人給鑿了個洞,幸虧是南鬆經過,跟我們一起打退了追兵,不然……不然這會我們可是見不到你啦!”


    田國慧也是連連輕呼:“好險,好險!”


    李文軒與嶽盈還有扈南鬆,當即就與眾人一同回了水幫,扈鈺知道他們去見楊欽,必定是有要事相商,他是老江湖了,知道自己並非公門眾人,便隻是問了問他們有沒有受傷,其餘的話一概不多問,並且還交代了田國慧等人也不可胡亂打聽。


    李文軒與嶽盈這一趟前後有那麽半天功夫,又這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都是身心具是疲,嶽盈這就要回去稍作休息,李文軒卻是從後跟了過去,說道:“盈盈,你現在不擔心扈南鬆再來害你嗎?”


    嶽盈說道:“這個我也拿不準,不過該說的,該做的,咱們都做了,對扈南鬆來說,咱們都已經仁至義盡了,扈南鬆要是仍然執迷不悟,下次就留不得他了。”


    李文軒歎道:“是啊,隻是你的這份苦心,不曉得他能明白多少。”


    嶽盈笑道:“好啦,這一趟你也累的夠嗆,快些休息去吧。”


    李文軒腳下不動,沒有回房的意思,又道:“盈盈,我擔心你,或者是扈南鬆,也或者是其他人,我怕他們還會對你不利,所以……不如咱倆一起……好不好?”


    嶽盈臉上倏然一紅,嗔道:“你……你太壞了,你其實就是想變著法的來討我便宜是不是?”


    李文軒啞口無言,嶽盈轉身進了屋,不過門卻是沒有關上,李文軒深吸了一口氣,這就也跟著進去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嶽盈床鋪上的被褥昨晚被扈南鬆射了許多的窟窿,今日他們二人一出門,扈鈺就著家人給換了新的,嶽盈除了鞋子,和衣靠在裏頭躺著,李文軒生怕嶽盈生氣,便取了兩張凳子並在一起,側對著嶽盈的床鋪半坐半躺的歇著。


    李文軒閉目養神,嶽盈滴溜溜的眼珠子卻是一刻都不曾合上,盯了李文軒半晌,卻見李文軒當真老老實實的坐著,心中覺得好笑,四下瞧了瞧,見腳頭那段有一小袋香木,裏麵的香木都是指頭大的一小塊一小塊的,嶽盈便拿了過來,一枚一枚的,向李文軒的身上丟了過去。


    嶽盈的準頭甚好,頭兩枚都打在了李文軒的身上,這第三枚卻是剛巧打在了李文軒的鼻尖上,李文軒睜開眼睛,說道:“你這是做什麽呢,看你累了,你卻又不好好休息,拿我來尋開心。”


    嶽盈撅著嘴巴,又拍了拍床板,說道:“你過來。”


    有這等好事,李文軒怎會遲疑?當即精神大振,一躍到了嶽盈的窗邊,嶽盈將被子塞到床頭,然後說道:“你靠上去。”


    李文軒依照嶽盈所言靠在了哪裏,嶽盈笑嘻嘻的挽著李文軒的手臂,斜靠在了他的身上,說道:“你可比那被子靠起來舒服多啦!”


    李文軒攬著嶽盈的香肩,說道:“你也比大硬梆梆的椅子好多啦!”


    嶽盈羞道:“你可不許打別的主意哦。”


    兩人挨在一起,李文軒心猿意馬,可又不敢亂動,直直的望著嶽盈靠在自己胸前的臉蛋,嶽盈的臉蛋起初是紅紅的,身子也有些發熱,手心裏全都是汗,呼吸也是時急時緩,但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嶽盈的呼吸穩了,臉也不紅了,隻是將李文軒抱的更緊了一些,嘴角還掛著若隱若現的微笑,小嘴時不時的還動一動,像是在做著什麽好夢。


    李文軒心動:“盈盈雖說聰明能幹,可她終究也是一個小姑娘,且有時候做事實在是太過冒險,這到洞庭才兩三天的功夫,就已經數次險些送了性命了。”李文軒想到此,再看嶽盈的臉蛋,更是覺得嶽盈越發的嬌小,感覺碰一碰就會碎的一般,當即收了心神,再也不去想那些叫人臉紅心跳的瑣事。


    李文軒將左臂微微向上抬了一些,墊在嶽盈的腦袋下麵,好叫她睡的更安穩一些,然後又呆呆的看了嶽盈一會,困意竟是越來越濃,終於李文軒也合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李文軒做了一個夢,夢到與嶽盈成親了,眼看到洞房花燭之時,這就要去撩起嶽盈的蓋頭,卻是聽到有人在屋外敲門,這叫李文軒著實惱火,想要去將那人攆走,可腳下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像是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再一回頭的功夫,嶽盈也不見了,李文軒心中一急,當即醒來,一抹滿腦袋的汗,這才知道方才隻是做了一個夢。


    李文軒再去看嶽盈,嶽盈本來是靠在李文軒肩頭的,可兩人睡覺的時候卻是都不怎麽老實,居然上下翻了一個個,嶽盈壓在李文軒的手臂上,李文軒則是壓在了嶽盈身上。


    小床之上暖烘烘的,嶽盈對著李文軒吐氣如蘭,李文軒心中一動,就想要親嶽盈一下,可是剛剛動了這門心思,方才夢中的情形卻是出現了,就聽見門板被人“咚咚咚”的敲了三下。


    李文軒嚇了一跳,剛要問來人是誰,但一想到自己與嶽盈衣衫不整,臉上盡是困意,這要是被人撞見了,不誤會才怪,便不敢開口,又聽門外的人細聲細氣的說道:“嶽姑娘在嗎?我是朱小丟。”


    李文軒心道:“原來是她,是個熟人了,可更是不能叫她看見!”


    李文軒情急之下,輕輕拍了好幾下嶽盈的臉蛋,可嶽盈仍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醒了,還是在做夢,微微睜眼,看到李文軒的臉就在自己麵前,嘿嘿笑著,就摟住李文軒的脖子向自己抱了過來,隨後再次閉上了眼,看樣子是還打算睡一覺。


    李文軒忙附在嶽盈耳邊說道:“盈盈,朱小丟在門外找你,叫她看見咱倆這模樣,可不妙啊!”


    “嗯……啊?”這一下,嶽盈也激靈了,看到李文軒壓在自己身上,羞的是滿臉通紅,將李文軒推到了一旁,又瞪了李文軒一眼,嶽盈隻當李文軒方才是故意要占她便宜,卻不知道自己睡覺的時候也是頗為不老實。


    “咚咚咚”朱小丟在門外又敲了幾下,說道:“嶽姑娘,你在嗎?”


    嶽盈沒空去找李文軒理論,一邊說道:“我在呢!”一邊手忙腳亂的打理著自己的衣衫,李文軒也顧不得解釋,隻想快點找個地方躲起來,本來想鑽到船底的,可是看這床板太低,一定有些憋得慌,便縱身一躍,跳到了房梁之上,然後向嶽盈扮了個鬼臉。


    嶽盈定了定神,說道:“小丟,你進來吧!”跟著就開了門。


    朱小丟一進門,就拉著嶽盈的手,眼睛紅紅的,撅著嘴巴,說道:“嶽姐姐……”


    “咦?”嶽盈打量了她一番,說道:“喲,這是誰招惹咱們的新娘子啦?怎麽都還哭鼻子了?”


    朱小丟隻是撅著嘴,卻不說話,嶽盈怕朱小丟的模樣被旁人瞧了去,她是剛成親的新娘子,難免不會被說閑話,就拉著朱小丟到床邊坐下,又尋思了一番,說道:“是不是田國慧欺負你啦?”


    “嗯!”朱小丟點點頭。


    嶽盈一拍胸脯,說道:“你說說,他是怎麽惹你不高興啦?你告訴我,我給你出氣去!”


    李文軒在房梁上,本來隻是想要避開朱小丟,但聽到朱小丟被田國慧欺負,哭著鼻子來找嶽盈訴苦,盡管平素李文軒不好管閑事,此時卻是忍不住有些好奇,探出了半個身子向嶽盈與朱小丟那邊偷偷望了過去,隻見她兩人促膝而坐,倒是十分的親密,李文軒本來覺得有些奇怪,但再一想,嶽盈曾經在蘇家養傷,她們姑娘家談得來,關係好一些也就是理所當然了。


    朱小丟咬著嘴唇,過了好長時間才吐出了幾個字:“我過去還當他隻是粗野一點,旁的沒啥不好的,可是現在才知道他……”朱小丟話說道一半,就講不下去了,眼眶又濕了。


    嶽盈隻得安慰她道:“好妹子,不哭,不哭。”


    朱小丟說道:“嶽姐姐,在這裏,我誰都不認識,幸好你來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找誰說話,頭兩日就想來找你,可你卻總是不在。”


    嶽盈說道:“我現在不是在了嗎?你倒是說說,那田國慧是怎麽不好了?我看他倒是也不錯啊,並且我可還聽說洞房那天,你都沒讓人家進門呢,就那田國慧也沒惱火,能找個這樣一個讓著你的男人,也不容易了。”


    朱小丟說道:“他明著是讓著我,可是……可是他背地裏呢?他背地裏卻總是去做那見不得人的勾當!”


    嶽盈說道:“他……他到底是怎麽惹到你了?”


    朱小丟喃喃說道:“我今天在外散步,無意間聽到幫會裏的幾個人說他們平素都喜歡摸黑到嶽州去吃酒玩樂,而田國慧就是他們裏麵領頭的!”


    嶽盈笑道:“這有什麽,他們都是爽快人,出去喝喝酒吃吃肉,這也是沒什麽大不了的啊,你要是說那個江湖人物不喝酒吃肉,那才是怪事呢!”


    朱小丟急道:“他要是隻是喝酒就罷了,可是你瞧他去那地方,叫……叫什麽尋春樓,你聽聽這名字,就叫人臊的慌,那能是什麽好地方嗎?”朱小丟說罷,又抱著嶽盈哭了起來。


    李文軒若不是在上麵無意聽到了他們小兩口的這些私事,哪裏會想到田國慧還好這口,想他平時五大三粗的,李文軒也當田國慧比較憨直,不料他背地裏還藏著這麽一手,李文軒倒是覺得有些可笑,想著想著,有意無意的,就笑了兩下。


    李文軒這麽一笑,緊跟著就覺得身上有些發冷,低頭一瞧,隻見嶽盈正陰森森的盯著自己,李文軒心道不妙:“盈盈該不會是認為我也會去那種地方吧?這可是要冤枉死我了!”李文軒馬上收起了笑容,板著臉,神色敲上去再也不見幸災樂禍了,倒是顯得正氣凜然,好像對田國慧的所作所為十分的氣憤。


    嶽盈白了李文軒一眼,然後對朱小丟說道:“天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朱小丟也道:“就是,沒一個好東西!”


    李文軒在房梁上麵隻能默默聽著,一點意見也不敢說。


    朱小丟又道:“嶽姐姐,你最有本事了,你告訴我該怎麽辦啊,我這才剛嫁給他,適才我聽見他們說了,今晚他們好像又要去那什麽尋春樓了,還說要去找什麽一個叫小春春的姑娘……你聽那名字,小春春!你說我……”


    嶽盈說道:“妹子,你別急,這種負心漢,人人得而誅之,我幫定你啦!”嶽盈說罷,竟是抬頭又瞪了李文軒一眼,李文軒隻覺得心裏發毛,早知道如此還不如鑽到床板下麵了,也免得被嶽盈瞪來瞪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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