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盈小聲道:“娘,那明天爹回來後,你是不是得幫著女兒啊?”


    李氏一笑,說道:“那我得先見了人再說,好啦,也不早了,我走了,你爹這就回來了,他在外麵辛苦的很,你可記得這兩天乖一些,別總再讓他傷腦筋了。”


    嶽盈點頭說道:“是,女兒知道啦!”


    李氏這就出門,嶽盈在後麵微微一頓。忽然說道:“娘,你等等我,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李氏笑道:“你都這麽大了,還跟個孩子似的。”不過她嘴上這麽說,卻是挽著嶽盈的手,母女倆並肩出去了。


    李文軒在床下聽著他們兩人走遠了,這才慢慢從床下摸了出來,擦擦汗,緩了緩,這就也隨即翻牆出去了。


    李文軒回去之後,一直想著方才他們母女倆的對話,琢磨第二天早上肯定是有人要來叫自己上門的。想來想去,是既興奮又緊張,連夜把自己的衣服挑了一套最好的,給洗的幹幹淨淨,這才回床上休息,不過閉上眼睛全都是嶽盈的影子,竟是興奮了好一會才睡著。


    這日早上,李文軒早早的就起床洗簌,還將小雲雀也洗刷幹淨,然後這就在屋裏帶著,也不敢胡亂走動,生怕嶽盈找來了會見不到自己,心神不寧的坐在屋中等著嶽雷上門來叫自己。


    果然不多一會,就聽客棧裏頭有個少年人的聲音問道:“這裏是不是住了一位叫做李文軒的李公子?”


    店夥計當即就說道:“原來是嶽元帥的千金與公子啊,今天是什麽風,把兩位貴人給吹來啦,有!有!你們要找的人就在樓上!”


    李文軒在屋中聽出來了那是嶽雷的聲音,心道:“看來嶽元帥的名氣就是大,這客棧裏的夥計都曉得他們,說話也是這般客客氣氣的。”


    跟著就聽見有人走到了自己的門前,然後就聽嶽盈在外麵說到:“你敲門吧!”


    “咚咚咚!”


    有人在門板上敲了三下,跟著就聽嶽雷說道:“請問李公子在嗎?”


    李文軒正了正衣衫,當即開門。隻見嶽雷在前,嶽盈在後,想來是盡管昨天被她娘叮囑了不要來,可她終究還是來了。


    嶽雷看是李文軒,先是一愣,隨後忍不住叫道:“是你!小賊!”


    嶽盈在後麵拍了一下他的小腦袋瓜,訓道:“什麽小賊,小孩子家不懂亂講話!”


    嶽雷滿臉都是驚詫,他隻知道被嶽盈拉出來去請一個人到家裏來做客,卻不料請的人居然就是自己在家裏見到兩次的那個“小賊”。


    李文軒衝著一臉錯愕的嶽雷笑了笑,隨後向嶽盈說道:“你也來啦,你們先進來吧。”


    嶽雷跟著嶽盈進去了,看了看李文軒,向嶽盈問道:“姐,他是……”


    嶽盈也不好意思跟他開口,便說到:“你別管了,等回家你就知道了,反正你不能胡亂叫就是了,再有,這兩天你在咱家後院的見到他的事情,可不許外傳,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


    李文軒忙道:“盈盈,你就別嚇他了。”


    嶽盈說道:“你還說我,不都是怪你太笨,才給他瞧見了嗎?”


    嶽雷見他們好像十分熟識的樣子,更是摸不著頭腦了。


    嶽盈說道:“跟我走吧,你該不會想叫我娘在家多等你一會吧?”


    李文軒說道:“怎麽會呢?不過……不過你看我這身衣衫不難看吧?”


    嶽盈笑道:“不難看,你比我都好看了,走吧,走吧。”


    嶽盈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道:“你把劍也帶著呢,要是有空,你給我教訓教訓這個小家夥也是不錯的。”


    “姐!”嶽雷很不服氣的叫道。


    三人這就一同出了客棧,不過嶽盈是歡天喜地,李文軒緊張的不行,而嶽雷則是糊裏糊塗了,他畢竟小,眼睜睜的看著前麵兩個人眉目傳情,卻也看不出什麽不對勁來。


    嶽盈帶著李文軒進了家門,就叫嶽雷陪著李文軒先在正當屋坐下,然後去就回去請自己的娘親去了。


    嶽雷目不轉睛的看著李文軒,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防備,問道:“你……你是叫做李文軒?”


    李文軒點頭道:“不錯,不過我也知道你叫嶽雷。”


    嶽雷問道:“你怎麽知道的?是我姐告訴你的吧?”


    李文軒想了想說道:“也不算是你姐告訴我的,昨天你與你姐過招的時候,我自旁邊聽到的。”


    嶽雷詫異道:“你在旁邊?我怎麽不知道,我也沒看到你在哪裏啊。”


    李文軒說道:“我腳步很輕,我是藏在你家的屋頂上,所以你自然是看不到了。”


    嶽雷又問道:“那你藏在我家的屋頂上做什麽,還有前天,前天你也來我家了是不是,你為何不走正門進來呢。”


    李文軒心道這孩子問的可真仔細,當下又道:“本來呢,我應該直接走大門進來的,可是你姐那兩天生我的氣,我不敢見她,所以就隻好藏起來了。”


    嶽雷若有所悟的說道:“怪不得,我姐那兩天一直都是氣呼呼的,原來是被你氣的啊?”


    李文軒苦笑道:“算是吧,不過還好,你姐她現在不生氣了。”


    嶽雷又道:“我兩天都瞧見你了,卻怎麽都追不上你,你練的是什麽功夫,怎麽能跑的那麽快?”


    李文軒說道:“這是輕功的一種,叫做大挪移身法,幾乎可以說是全天下最好的輕功之一了。”


    嶽雷前言一亮,說道:“當真這麽厲害?我不大信,你能再練給我瞧瞧嗎?”


    李文軒有些猶豫,可看到嶽雷的眼神那十分的期盼,當即說道,那好吧,你來站我在前麵,你試著來抓我,我雙手雙腳都是不動,看你能不能抓的著。”


    嶽雷當即說道:“好,我就來抓你!”


    李文軒找了個身後比較寬敞的地方,站好了,然後就說道:“好了,你來抓我試試!”


    嶽雷說道:“那你小心了,我力氣也很大的!”跟著就見嶽雷猛的前線探出一掌,但是他掌力多到之處,李文軒的身子竟是被空氣給推走了一般,嶽雷進一尺,李文軒就往後退出一尺,嶽盈先前邁六步,抓了六次,卻是次次撲空,而李文軒則是穩穩當當的站著,就好似沒有動過一般。


    嶽雷瞪大了眼睛,說道:“你這……你的輕功當真很厲害,我是抓不到你了。”隨後又看了看李文軒的雙劍,問道:“你的劍法呢?也應當不錯吧。”


    李文軒笑道:“還行吧!”


    嶽雷問道:“你的劍法跟我姐姐比起來如何?”


    李文軒想了想,笑道:“這個吧,你姐姐的劍法,本來是不如我的,不過我們兩個若是非要逼格高下的話,我卻是打不過她的。”


    “雷兒,做什麽呢,跟客人沒大沒小的。”


    李文軒回頭一看,這說話的人正是嶽盈的母親,嶽盈在後麵乖乖的跟著,李文軒當即上前拜道:“李文軒見過嶽夫人。”


    李氏看了看李文軒,隨後笑道:“不必多禮,快起來坐下吧。”


    李文軒按照吩咐坐下了,嶽雷卻是說道:“娘,他的輕功好像很好啊,我剛才試了試,怎麽都抓不到他,不過他的劍法就不行了,他說還打不過我姐。”


    李文軒心中覺得好笑,忍不住偷偷瞧了一眼嶽盈,嶽盈也是在低頭強忍著,想笑卻沒笑出來,隻是這時候模樣看上去比昨天是乖多了,至於嶽夫人,則是微笑道:“你爹就快回來了,還不抓緊回去熟悉熟悉槍法,你爹一定回來考你的,要是沒有進步,小心不給你飯吃!”


    嶽雷一拍腦門,說道:“是,娘說的是,我這就去!”跟著又向李文軒說道:“我改天再來找你試試!”李文軒則是衝他微微點頭。


    李氏拍了拍嶽盈的手說道:“盈盈,你去廚房瞧瞧,叫他們中午飯菜做的好一些,今天難得有客人,並且你爹與你哥說不定中午也在家吃飯。”


    嶽盈看了看李文軒,顯然是不想走,小聲道:“我一會再去……”


    李氏說道:“去吧,去吧……”


    嶽盈無奈的看著李文軒,隻好努努嘴,極不情願的去了。


    這屋中隻剩下了李文軒與嶽盈的娘,李文軒多少有些局促,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而李氏則是先好好的打量了李文軒一番,這才說道:“你與盈盈認識多久啦?”


    李文軒起身答道:“還差一個月,就一年啦!”


    李氏笑道:“你不用起來,坐著說話就好,用不著這麽生分的。”然後又到:“這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李文軒當即老老實實的將在廬州渡如何認識的嶽盈的經過和盤相告,就連自己如何被嶽盈用計擒住打了一頓,甚至兩人又是如何殺廬州郡守的事情也是毫不相瞞。


    李氏先是頓了頓,後來忽然笑道:“盈盈對我說你老實,我起先還不大信,不過看來你倒是真的老實,什麽話都對我講,你們這些小孩子,倒也真是膽子大啊,什麽事情都敢做,唉!”


    李文軒心中有些不安,怕她是在怪自己,隻聽李氏又說道:“不過這些事情你不說,我其實之前也就是知道了,還有後來你去了品劍山莊,去了莆田寺,與福州鏢局的之間的那些摩擦,還有你前一段時間去的洞庭,這些事情我是全都知道的。”


    李文軒不由得說道:“盈盈……嶽姑娘都與你講啦?”


    李氏搖頭道:“她是講了不少,不過隻挑著最好聽的講,她的機靈勁兒你也是知道的,你說我能全信嗎?嶽盈的爹爹你也是知道的,他盡管平素看著有些嚴厲,但這些孩子裏麵,他最疼的就是盈盈了,自從盈盈那次為了你在品劍山莊受傷了之後,他就已經叫人查清了你的過往,知道你這孩子不壞,不然就算是盈盈再聰明十倍,她又怎麽能曉得你後來去了洞庭,還能找到你呢?”


    李文軒感覺腦門上有些冒汗,心想自己的一舉一動旁人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暗暗慶幸自己是老老實實的什麽都說了,也是幸虧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方才若要是動了別的心思,那怕是就要弄巧成拙了。


    李氏看到李文軒腦門上有汗,說道:“你別緊張,我與你講這些,就是告訴你,對於你的人品,我是放心的,隻是卻不知道你到底對我們盈盈如何?”


    李文軒鬆了一口氣,說道:“我對盈盈……若是盈盈有什麽事情,就算是叫我豁出性命,我也心甘情願!”


    李文軒此話說的斬釘截鐵,李氏聽罷微微點頭,隨後又道:“大丈夫當有所作為,你如今也不小了,你的一些事情我也聽說了,不知道你將來是做的什麽打算呢,想謀些什麽出路呢?”


    李文軒頓了頓,說道:“嶽夫人,我……我本來是想要從軍的,可是嶽元帥卻沒答應,所以……所以往後究竟要做什麽,我一時還沒想好。”


    李氏說道:“這件事盈盈告訴我了,你可知道盈盈他爹為何不叫你入軍營嗎?”


    李文軒說道:“當時嶽元帥說的性子不成,說我若是去了軍營裏麵,我的功夫可能會束手束腳的,沒法施展。”


    李氏說道:“這隻是次要的,不過最重要的,也是因為他的一點點私心罷了。”


    “私心?”李文軒聽的有些糊塗。


    李氏說道:“疆場之上,刀劍無眼,不管你有多麽厲害,有多大本事,隻要你今天上了戰場,誰也不能打包票你明天是不是還回得來,尋常士兵是如此,領兵的將帥也是如此。不瞞你說,盈盈他爹這些年來每次出征,我都是心驚肉跳,我的這些擔心他也都是知道的,但是他身在帥位,便也隻好裝作不知了。他為一軍表率,盡管他叫自己的兒子上了戰場,但是到了自己的女兒的時候,卻是再也不忍心了,他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兒,跟她的娘一樣,整日的在家中出征在外的人日日夜夜的擔驚受怕,你懂不懂?”


    李文軒之前在襄陽聽了嶽飛的話後就多少有些奇怪,覺得這說法有些牽強,但今日遇到了嶽夫人,這才算是測底通透了,明白了嶽飛對嶽盈的用心之深,歎道:“嶽元帥這般心疼嶽姑娘,我日後一定好好勸她,不叫她再惹嶽元帥生氣了。”


    李氏笑個不停,心道:“我都還沒把女兒嫁給你,你怎麽就一口答應要勸上她了?”隨後說道:“你有這心思也是很好的,不過方才我這話,你自己知道就可,不要再讓旁人知道了,也包裹盈盈在內,明白嗎?”


    李文軒點頭道:“文軒明白!”


    李氏又道:“你明白就好,你與盈盈相識這也差不多一年了,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盈盈總是與你在外天南地北的哪裏都去,盡管我與他爹爹還沒開口,外麵怕是已經有許多關於你們兩個的閑言閑語了,當然這些話語,也不一定是惡意,可是盈盈是一個姑娘家,被人這麽說起來,都是不好的,你可不要辜負了她啊!”


    李文軒上前拜道:“不瞞嶽夫人,盈盈對我情深意重,我萬萬不敢辜負了她,我這次來,本來……本來我是想要……想要提親,卻不曾想就在兩日之前,品劍山莊被人滅門,整個山莊的人,除了我外婆不知所蹤之外,其餘的人全都被人害死了,如今我外婆生死未卜,出於孝道,我隻好將此事暫且延後……還請嶽夫人見諒。”


    李氏先是有些意外,說道:“你做的很好,百善孝為先,這件事我不知道就罷了,我若是知道如此,你若是還什麽都不顧的來提親,就算是盈盈他爹爹點頭,我也不會答應的,你是個好孩子,唉,品劍山莊的名聲我也是知道的,你日後尋到了你外婆,可請她來臨安住下,。”


    李文軒見李氏說話倒是絲毫不見外,心中歡喜,說道:“文軒,謝過嶽夫人。”


    李氏笑道:“你不用總怎麽稱呼了,太見外了,不如你就先喊我嬸嬸吧!”


    李文軒連連點頭稱是,叫道:“嶽嬸嬸……”


    李氏又道:“你這孩子說來過的也是不容易,在外頭也是少有人關心,盈盈怕是還給你找的不少的亂子,你別在客棧住了,這裏還有幾間空房子,你下午就先搬來這裏住吧,你到了臨安,要是還叫你住客棧,旁人得說你的嶽大叔小氣了。”


    李文軒已經有些笑的合不攏嘴了,連連說道:“是!是!多謝嶽嬸嬸!”


    李氏也是笑道:“方才我聽見你與雷兒說,你打不過盈盈,倒是可見你處處都讓著她了,我不擔心你日後欺負他了,隻是她有些小脾氣,你該說的時候,也當說說她,不能慣壞了,她要是有什麽地方做錯了,你也可以告訴我,我去幫你說說她。”


    李文軒忙道:“盈盈一直很好的,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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