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盈並不知道李文軒暈倒是因為中了明珠發的毒針,一時也是驚慌失措,等到蘇晴雪這麽一問,當即清醒了許多,看李文軒的模樣,身上衣衫完好,也不見有血跡,八成是中了什麽有毒的暗器,再細細一看,隻見李文軒的左手已經顯現出青黑之色,便拉開了李文軒左半邊的衣衫,順著青黑色凝聚之處,在手臂上找到了一處極細的針眼,而針眼的四周已經被江水泡的微微有些發白。


    嶽盈叫道:“文軒他中了有毒的暗器,他……他說過他有解毒的本事的,怎麽這次……這次不好使了?”


    蘇晴雪也跟著說道:“就算他能運功逼毒,可是……可是現在他已經暈過去了,還怎麽運功?”


    蘇晴雪頓了頓又說道:“我聽說有時候中了有毒的暗器,隻要將傷口的毒血吮吸出來,毒性便能減少許多,說不定就能好了,要不我來給他吸毒吧!”


    蘇晴雪說罷就俯身去吸李文軒手臂上麵的傷口,嶽盈拉住了她,搖頭道:“遲了,你看他手臂的顏色,時間過了這麽久,毒質早就進了血液之中,那辦法已經是行不通了!”


    蘇晴雪眼淚已經落下,說動:“那……那可該怎麽辦?”


    嶽盈輕輕的拉著李文軒的手,慢慢的摩挲著,隨後將李文軒扶到了自己的床榻上,說道:“晴雪,你在這裏好好的守著他,記得要每隔一會就叫一叫他的名字,若是他能聽到你的聲音醒來,自行運功逼毒那是最好。”


    蘇晴雪說道:“那如果……如果他自己醒不過來呢?”


    嶽盈皺眉道:“你放心,有我在,他一定沒事的,你在這裏等我就好!”


    嶽盈說罷就轉身出門而去,蘇晴雪叫道:“嶽姐姐你要去哪?”


    隻聽得嶽盈在外說道:“我若是三個時辰之內回不來,你就帶上他回廬州渡去吧!”


    嶽盈出去之後當即喊來了船老大,說道:“將船開到方才他們沉船的地方去,要快!”


    船老大雖說不知道嶽盈是要去做什麽,他也不知道李文軒中毒的事情,但是這半天來也已經看出了嶽盈非同一般人物,李文軒也是一把好手,怕是他們還有什麽要緊的事情,當即二話不說就按照嶽盈的吩咐向前駛了過去。


    嶽盈俯身在船頭,不斷打量著四周,看哪裏能找到那六個金人的身影,可大船行駛到了方才沉船的地點,卻是不見一點活人的蹤影,嶽盈又叫船老大分別向兩岸靠近了一些,可是岸邊即不見人影,也不見火光。


    嶽盈心中歎道:“難道這些金人已經都走了嗎?他們若是走了,我又該如何為文軒尋找解藥啊?”


    船老大已經看出嶽盈是在找人,忍不住上前說道:“丘姑娘,那些金人經過了這段功夫,怕是已經走的遠啦,你想追上他們怕是不容易。”


    嶽盈說道:“你再給我一艘小船,我坐小船到岸邊找他們去!”


    船老大嚇了一跳,說道:“丘姑娘,就你一個人去嗎?你能打的過他們嗎?”


    嶽盈沒心思多解釋,隻說道:“那些都不重要,你快給我備一艘小船來!”


    船老大麵露難色,說道:“這船就隻有那一艘小船,方才已經被那位少俠給……哎呦,你這是做什麽?”


    隻見嶽盈已經踏在了船舷之上,說道:“你將船停在這裏等我回來!”跟著就縱身躍入了江水之中。


    嶽盈此時隻想去為李文軒求來解藥,但是那些金人卻不知道身在何處,並且就算找到了,那些金人也不一定願意拿出解藥,甚至嶽盈此去還是羊入虎口,但是嶽盈已經顧不得了,隻要有一線希望,不管是冒多大的風險,她都一定要去試試的。


    方才當著蘇晴雪的麵,還有在甲板上與船老大說話的時候,嶽盈盡管心裏驚慌,但神色卻是十分堅毅,可是此時在江水中向岸邊遊著,想到李文軒此時的狀況,眼淚卻是忍不住流了下來,後悔自己不該與李文軒鬧脾氣,或許自己沒有與他生氣的話,或許沒有隨手打他那一下的話,李文軒就有功夫運功解毒的,也不至於如此。


    嶽盈先是遊到江水北岸,左右奔走找了半個多時辰,不見那些金人蹤跡,跟著又遊到南岸,也是如此,最後無奈之下,隻得折返,等回到大船的時候已經是精疲力竭,而天色也已經微微有些亮了。


    嶽盈回來的時候船上的船工好像沒有看到,無人接應她,嶽盈便自行順著鐵錨爬了上去,見那甲板上隻有一名船工在值守,可他卻是趴在一旁不動,顯然已是睡著了,嶽盈無心管他,踉踉蹌蹌的向李文軒所在的艙房走了過去。


    嶽盈渾身無力,一直是低著頭往前走,可到了李文軒的艙門前門的時候,卻發現那門前竟是多了一排濕濕的腳印,這裏雖說是水上,但船工也的衣衫鞋襪也不會輕易去沾水,而蘇晴雪更是不會去下水折騰,此時天剛剛要兩,多數人怕是都睡的正香,這一排腳印顯然又是剛剛才有的,那這兩排腳印會是誰的?


    嶽盈當即小心了起來,打起精神一點點的向前挪了過去,正要推門,那門卻吱的一聲開了,迎麵出來的是一個蒙麵的黑衫女子,赫然正是明珠,嶽盈吃了一驚,沒想到會是她,而明珠的眼睛瞪的老大,顯然也是嚇的不輕。


    嶽盈當即想到:“糟糕,她定然怕李文軒中了毒不死,這是來害文軒的,而此時她從房中出來,文軒怕是已經……”


    嶽盈不敢再往後想下去,盡管手中沒有兵刃,功夫也不如明珠高明,卻是毫不懼她,大有同歸於盡之勢,向明珠撲了過去。


    明珠想要搶身出門,但奈何地方狹小,嶽盈又是搶先動手,她隻能暫且向後退了兩步,又回了艙房,而嶽盈則是跟了進去,一通拳腳直往她身上招呼。


    艙房內李文軒仍是雙目緊閉的躺著,一動不動,不知道死活,而蘇晴雪則是趴在李文軒的身邊,也是不動,嶽盈看的心驚肉跳,料他二人八成都已經遭到了毒手。


    明珠伸手去摸自己的蝴蝶雙刀,卻摸了一個空,這才想起自己的兵刃適才已經在落水的時候弄丟了,而拳腳並非她的所長,倉皇之中抵擋,嶽盈又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十多個回合下來,嶽盈盡管挨了幾下拳腳,卻也沒有落敗,明珠盡管內功勝過嶽盈許多,但拳腳的招式卻是不如嶽盈,一時也難以取勝。


    兩人又過了幾招,忽聽到李文軒躺在哪裏模糊不清的哼了一聲:“盈盈……”


    嶽盈一怔,肩頭又被明珠趁機打了一巴掌,身子向後晃出去了兩步,而明珠倒也不再行上前追擊,反倒是退了兩步,隨手抄起一個茶壺向李文軒腦袋上砸了過去。


    嶽盈大驚,當即上前去擋,好在明珠的力道不是甚大,嶽盈伸手在空中一撥,那茶壺轉了一個圈,打在了床頭砸的粉碎,總算是沒傷到李文軒。


    嶽盈害怕明珠還對李文軒動手,隨手抽出李文軒放在床邊的青霜劍,打算再與明珠對敵,可等到回頭的時候,明珠已經不知了去向。


    嶽盈提劍追了出去,隻見走道之中兩側都是空空,已然不見明珠的蹤影,嶽盈想要追趕,卻又怕她會回來加害李文軒,隻得先行返回,好在李文軒方才迷迷糊糊的叫了她的名字,嶽盈知道李文軒性命尚在,倒也是先舒了一口氣。


    嶽盈先去試探蘇晴雪的鼻息,見她雖說不會動,但氣息入常,麵色紅潤,看樣子倒像是被人點了穴道,無奈嶽盈不會解穴,卻也沒法子幫蘇晴雪,隻得將她安安穩穩的放在一旁。


    嶽盈輕輕了拍李文軒的臉,喊道:“文軒,你醒了嗎?”


    李文軒仍是沒醒,不過嘴巴卻一直都是在動彈著,像是在說話,嶽盈湊近想聽李文軒要說些什麽,可這剛一靠近,還沒聽到李文軒說話,就先聞到了一些藥味,嶽盈覺得奇怪,再一看,李文軒的嘴角上竟是有一些黑色粉末。


    嶽盈心道:“難道那個明珠是來向文軒下毒的?不應該啊,她若是想害文軒的性命,隻要將他丟下不管就是了,青霜劍就在這裏,或者一劍了結豈不更加幹脆?難道……難道她是來救文軒的?”


    嶽盈當下取過茶杯,又給李文軒灌下去了一杯水,不過李文軒也是喝一半,吐一半了。


    蘇晴雪被點住穴道暈了過去,李文軒的境況不明,嶽盈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能做的就是守在這裏,緊緊的握著青霜劍,生怕再有人闖進來。


    嶽盈一直看著李文軒,起初李文軒時不時的咬牙,身子偶爾還有些抽搐,但是過了半個時辰之後,麵色竟是漸漸回變得紅潤,嶽盈見狀心中大喜,看這狀況知道毒性在減退,李文軒的性命八成是保住了,不過也不著急去叫醒他,就讓他好好歇著,自己守在一旁。


    李文軒躺了一會,大約是在做夢,又開始喃喃的說話了:“盈盈……”“別生氣了……打我吧……”“盈盈你別走……”“盈盈,我求你……求你……”


    李文軒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堆的話,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句,但幾乎每一句都帶著嶽盈的名字,嶽盈本來是難過的,但此時聽著,心裏頭別說有多滿足了,心道:“他在夢裏說的話一定是最真的,看來他最記掛的還是我……也不一定,萬一他是因為我剛剛與他生氣呢?”


    李文軒情況轉好,嶽盈此時心懷舒暢,便問道:“你求我什麽?”


    李文軒大約也是半夢半醒,聽到嶽盈發問,竟也是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求你……水……好苦……”


    嶽盈聽他居然是要水喝的,不免大失所望,說道:“喝水吧,小心嗆到你呢!”


    嶽盈嘴巴這麽說,取了一杯水來,卻是極其小心的給李文軒喂了下去。


    嶽盈之前在江麵上遊了一個來回,還在岸上奔走了好大距離,加上又與明珠動手,早已經是勞累的不行,此時看到李文軒已經沒有大礙,心中一鬆,眼皮子打架,再也堅持不住了,居然靠在李文軒的邊上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嶽盈再睜開眼來,先是有些迷糊,但很快就是一個激靈,想起李文軒來,可睜眼去瞧李文軒的時候,李文軒已經不在此地了,自己則是換了一身幹衣服躺在方才李文軒睡過的地方,蘇晴雪也是不知去向。


    嶽盈不知道情況如何,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臉上緋紅,起身就往外走去,可還不等開門,就與進來的蘇晴雪撞了一個滿懷。


    蘇晴雪被嶽盈撞了一個趔趄,隨後就笑道:“嶽姐姐,你醒啦?”


    嶽盈說道:“是啊,你不是被人點穴了嗎?誰給你解穴了?”


    蘇晴雪說道:“自然是文軒啊,我雖說也會點穴的功夫,可是自己不能給自己解穴呢!”


    蘇晴雪知道嶽盈惦記著李文軒,這就說道:“你放心吧,文軒他沒事了,現在在外頭曬太陽呢,他說你累了,叫我看著你好好休息呢,我看你身上都濕了,就把你衣服給換了,桌上還有薑茶,你喝了吧,小心受寒。”


    嶽盈也當真有些渴,去過薑茶一口氣喝了幹淨,說道:“這沒良心的,好的倒是快,還知道曬太陽,妹子,咱們倆看看他去!”


    嶽盈說罷拉了蘇晴雪的手往甲板上去了。


    其實李文軒在嶽盈睡過去沒多久就醒了過來,見嶽盈一身濕答答的靠著自己在睡覺,蘇晴雪也是趴在一旁,這才想起自己中毒暈過去的事情,倒是也奇怪,自己還沒來得及運功逼毒,這怎麽就醒來了?但李文軒很快就覺察到嘴巴裏麵好大一股的怪味,又苦又腥,聞起來著實有些反胃。


    李文軒想把他們兩個叫醒來問問,可是兩人一個累的不行,一個被點了穴道,李文軒是誰都叫不醒,不過李文軒卻看出來了蘇晴雪是被人製住了,當即為蘇晴雪解穴。


    蘇晴雪嚶嚶的醒來,見到李文軒此時好端端的,還有力氣給自己解決,當即十分歡喜,跟著又驚詫道:“文軒,你怎麽醒來了?那個人……她不是來害你的嗎?”


    李文軒說道:“誰來害我?我不知道啊,不過我倒是奇怪我怎麽醒來了,倒是應該有人來救我才是啊,還有你,你怎麽又被人點穴了呢?”


    蘇晴雪喃喃道:“難道她是來救你的?”


    李文軒問道:“是誰啊?”


    蘇晴雪說道:“你中毒暈了過去,嶽姐姐要去找金人拚命,給你找解藥,可嶽姐姐還沒回來,那個叫明珠的金人姑娘卻是突然進來了,我怕她害你,想要攔著,可她功夫太厲害了,我還沒站起來,她就衝上一下子把我點倒了,然後我醒來,就是現在這樣子了。”


    李文軒覺得這其中的事情有些亂,但是反正自己已經醒來,也不管明珠來意如何,又仔細瞧了瞧嶽盈,看她沒什麽異樣,猜測她應當隻是勞累過度,便叫蘇晴雪給她換了衣衫,讓她好好的睡一覺,李文軒則自行出門看看那明珠離開了沒有,若是沒走,當找她問個清楚才是。


    李文軒先去的甲板上,看到一船工倒頭大睡,想把他拍醒,可那船工卻是不動,仔細一探,原來也是被人點了穴道,李文軒為他解了穴道,那船工還是一副茫然的模樣,說道:“咦,這怎麽天亮了?我剛才明明……”


    李文軒本還想找他問一些事情經過的,但看他神態就曉得已經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被人給點暈了,隨後李文軒又去了下層船艙,結果發現大小船工與船老大全部被人點暈了過去,好在嶽盈臨走的時候叫船停在原地,不然中間經過了這麽久,這艘船沒人掌控,說不準要飄到哪裏去了。


    李文軒當即給他們解開穴道,挨個問了一遍,都說不知道怎麽暈過去的,但是照著蘇晴雪所言,李文軒也知道八成是明珠所為了,並且也猜測自己口中這怪味就是解藥了,不然自己怕是沒有這麽容易醒來。


    李文軒在船艙中上下檢查一邊,沒什麽地方有不妥,又看了看嶽盈,知道她沒事,便到甲板上練功,好將體內的殘毒清除幹淨,李文軒之前雖說中毒之相看著厲害,但一旦毒解,又有洗髓經傍身,身子恢複的倒是十分迅速,沒多大功夫,便與常人瞧著無異。


    嶽盈與蘇晴雪到得前麵來,便見李文軒端坐在太陽地打坐,嶽盈也聽蘇晴雪說知道李文軒沒事了,便上前說道:“喂,我昨晚打你那一巴掌還疼不疼?”


    李文軒隻是閉目運功,一早就聽到她們兩個的腳步正向自己走過來,當下睜開了眼睛,當下說道:“疼倒是不疼,不過這一覺睡的卻是十分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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