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李文軒是用的十成的力道,打算將將追月的這柄彎刀斬為兩截,也算是削弱他的戰力,不料他這彎刀竟也非俗物,一劍落下,刀背上竟是連個傷痕也沒見著,李文軒覺得有些可惜的同時,也覺得這把紫電雖說鋒芒不輸清霜,但用著有些不大趁手,這一劍若是用清霜使出來,李文軒縱然一劍斬不斷對方的兵刃,但自己也不會吃虧,可是用了紫電,竟是太過霸道,這一劍的力道卻是反震的自己虎口生疼。


    追月當即就趁著李文軒還沒落地,上前去將彎刀搶回,李文軒本就不想貿然將他逼的太緊了,不然其餘幾人立刻就會相助,所以也不過去管他。燕雲十八騎中人人的功夫都不弱且各有所長,但除了他們之外,倒是還有一個司徒朗則相對弱了一些,李文軒有心激怒司徒朗參戰,便瞟了司徒朗一眼,笑道:“看來那天晚上向司徒兄借來的這把紫電劍著實不錯,用著十分趁手,用來斬殺金賊是再合適不過了,不如就此送與我可好?哦對了,這劍的劍鞘還在你哪裏,不如一並送與我如何?這麽好的劍,我實在是找不來與他相配的劍鞘了。”


    司徒朗看到自己的愛劍在李文軒手裏,李文軒當中所是借來的,任誰都曉得是李文軒搶去的,司徒朗早就是氣的頭冒青煙了,李文軒居然又出言挑釁,更大言不慚的好來跟自己索要劍鞘,那還得了?司徒朗不顧追星在一旁勸阻,縱身一躍,揮劍向李文軒刺去,當然,司徒朗這把劍是前段時間被李文軒奪劍之後臨時找來的,雖說也不錯,但是論鋒利則遠不及紫電與青霜的厲害了。


    李文軒見司徒朗撲過來,追月剛撿起彎刀,也還沒來得及追上自己,便將紫電在身前一橫,不管追月,竟是直直向司徒朗撞了過去。


    司徒朗劍法不及李文軒,但也非泛泛之輩,隻是這招式嚇了司徒朗一跳,李文軒抵見在前,當真這麽撞上去,兩人怕是都得胸口中劍,勢必同歸於盡,此時司徒朗一麵是占盡了優勢,他可不想做這種同歸於盡的傻事。


    也正是這麽一心虛的功夫,司徒朗腳下稍緩,李文軒便抓住機會,眼看眼還有不過兩尺就要撞上司徒朗劍尖的時候,足下一點,身子向左邊微傾,同時紫電劍收回內側,用力下下削去,隻聽“當”的一聲,司徒朗手中的長劍應聲被斷,落在地上,同時李文軒再將紫電向上一挑,抵住了司徒朗的咽喉,左手則是在司徒朗腰間一撩,摘下了紫電的劍鞘。


    追月拿過自己彎刀後,本來是要追上繼續與李文軒過招的,卻不想李文軒竟是激得司徒朗出手,並且一招就將他擒住了,追月雖說氣急,但也生怕李文軒下手傷了司徒朗的性命,一時也不敢上前,隻好叫道:“好,算你狠,你想怎樣,快些放人!”


    李文軒也先不去管追月等人,隻是先扳住了司徒朗的肩頭,拉著他向後退了幾步,免得其餘幾人下手偷襲。司徒朗倒也老實,因為紫電的鋒芒他自然是最曉得了,隻要李文軒手腕稍微一動,他這腦袋就保不住了,於是不管李文軒怎麽著,他也隻能乖乖的配合,不過他的臉色則是早就氣得鐵青了。


    這時候餘下的飛雲、追星等人看到情況如此,也都圍了上來,隻是估計司徒朗性命,一時不好貿然動手。


    飛雲說道:“好,閣下劍法精妙,我佩服的很,不如大家今日交個朋友如何,何苦要為了拿一些不相幹的人拚個你死我活?隻要你放了我們的朋友,我六人擔保也讓你安然離去,絕不阻撓,如何?”


    李文軒冷笑道:“六位的功夫不錯,這個我是知曉的,不過我若是隻想自己獨自離開,就算是你們六個齊上,隻怕也攔我不住!我想走早就走了,也用不著費這麽大功夫與你們糾纏!”


    李文軒把司徒朗又抓了緊一些,不讓他能動彈,同時紫電也是更貼近司徒朗的咽喉,又道:“想要我放人不難,隻要你們退出紅月山,不來加害這裏的眾位英雄,我自然會放了司徒莊主!”


    追月等六人見狀,知道對麵這人是鐵了心要鬥到底了,言語怕是難以奏效,於是湊到一起低頭互相商量了一陣,一個個都皺著眉頭,顯然是難以下決斷,即不想傷了司徒朗的性命,同時也不能將好不容易倒手的這三千多人命拱手交出,任誰都不好有萬全之策。


    李文軒看他們猶豫不決,生怕他們狠下心來不管司徒朗死活,那事情可就當真不好辦了,於是在司徒朗耳邊小聲說道:“司徒朗,你要想活命,就勸你的朋友罷手,不然可別怪我劍下無情!”李文軒話是這樣說,心裏頭則是擔心還要多一些,萬一那些人真的不顧司徒朗的性命攻擊上來,李文軒也不曉得自己是否能狠下心來殺了司徒朗,隻要一想到品劍山莊的這一脈幹係,李文軒盡管身處險境,仍是不免猶豫。


    司徒朗聽了李文軒這話,嘿嘿一笑,隨即說道:“好啊,你要殺盡管來就是了,我敢做這麽大的事情,難道還怕死不成?”


    李文軒一怔,沒想到司徒朗不但沒向那些人告饒,反倒是十分硬氣,這倒是有些難辦了。


    李文軒正在發愁,卻見對麵的明珠居然離開人從,向著自己這邊緩緩走了上來,那冷冷的眼神,當真如兩道冰刀一般,直直的盯著李文軒,連眨都不眨一下的,李文軒起初還與她對視一眼,但很快被她看的心裏發毛,隻好旁顧左右,叫道:“你停下!不然我可要動手了!”


    李文軒一邊說,一邊勒緊了司徒朗,而明珠卻沒有停下的意思,還是往前走著,司徒朗見狀,也是大驚,自己方才話是那麽多,但不是真的想死,沒想到明珠居然當真不管自己的性命,在心裏頭暗暗罵這個女人好毒,隻是此時情況特殊,嘴上不好說出來罷了。


    李文軒再次喝道:“你站住!”


    明珠先是一停,李文軒剛要鬆口氣,卻不料明珠竟然是突然蝴蝶雙刀齊出,直奔司徒朗雙肋之下刺去。


    明珠這一招來的忒狠,李文軒此時與司徒朗交錯站著,明珠的雙刀若是刺中,司徒朗非得重傷不可,說不定性命也堪憂,而雙刀透過之後,李文軒也必定是胸腔要害中刀,就算是一時不死,也斷然是無力再還手。


    在場之人,不管是李文軒、司徒朗,還是眾豪傑都是忍不住一聲驚呼,追月等人更是大驚失色,齊聲叫道:“明珠住手!”


    但明珠雙刀既出,哪裏還聽得人勸?隻管自己殺自己的,在她看來,同時重傷兩人,就算李文軒一時不死,還是劃得來的。


    李文軒一手抓著司徒朗,一手提劍,若是想躲開這一劍倒也不難,隻要將司徒朗往前擲出,擋住明珠的雙刀,自己便可安然無恙,但這樣一來,司徒朗也非得中刀不可,李文軒終究還是不忍心,喝到:“你去吧!”將司徒朗用力往邊上一推,司徒朗是躲過了明珠的雙刀,但也仍然給他嚇的一身冷汗,恨恨的瞪了明珠兩眼。


    可是這樣一來,李文軒的情況卻是大為不妙了,明珠的雙刀已經到了跟前,司徒朗既然脫險,莫說明珠了,那其餘幾人也更是無所顧忌,幾乎是同時就要向李文軒衝了過來。


    李文軒見明珠的雙刀已經近了,自己想要再往後退,就算身法再快,怕是也來不及,便打算走一步險棋,叫道:“得罪了!”同時將身子一斜,向明珠胸前撞了過去,李文軒這一下十分冒險,自己的身子一斜,剛好可以鑽在明珠雙刀的縫隙中,看似不合常理,是自投羅網,但險中求勝,也是無奈之舉。


    明珠方才看李文軒身法奇快,所以這雙刀也是卯足了力氣,不讓李文軒有暇閃避,可是李文軒不退反進,也是出乎她的一料,加上她的雙刀勁勢正足,想要變招收招已經來不及,當即就與李文軒重重的撞在了一起,明珠畢竟是個女子,盡管一身功夫,那身段則是比尋常姑娘家還顯得俏麗,自然也比李文軒的份量輕多了,當下悶哼一聲,竟是被李文軒撞出了丈餘。


    李文軒逃的一命,不過臉色卻是大囧,此時雖說是雙方對敵,但明珠是個女子,李文軒用這樣的招式去撞一個姑娘家的胸口,怎麽說都是登不上台麵的下流招式,明珠的臉上雖說蒙著麵紗,但想來臉色也不會比李文軒好多少,追月等人見明珠吃了大虧,一個個都是更加憤恨,勢必要殺李文軒而後快,而那邊觀戰的眾豪傑則是多數都在哄笑,更有言語下流調侃者趁勢起哄,什麽段子都給講了出來,總覺得此時是死裏求生了,臨死之前過過嘴癮也不錯,隻是一些老成持重之人卻暗暗搖頭,對這樣招式不錯點評,全做沒看見了。


    人未至,刀先到,李文軒撞退了明珠,緊跟著追月的金刀就飛了過來,此時以一敵六,李文軒再也不敢托大,斜向一旁躍出,將紫電劍交在左手,同時右手抽出青霜劍,一時間青光紫芒交錯輝映,兩道劍光一剛一柔,一寒如冰,一烈如火,煞是好看。


    李文軒與追月動手前就說過,他隻要一出劍,追月便可認得他是誰,確實,青霜劍一出,追月頓時便覺得眼熟,隻是腦袋轉的不夠快,一時沒來得及想起,而那邊撫著胸口剛緩過氣的明珠卻狠狠叫道:“李文軒!我殺了你!”


    此時在紅月山的眾人,見過李文軒的甚少,不過但凡在江湖上行走過一段時間的,倒是都知道這個“名人”,刺殺身為武林盟主的品劍山莊前莊主司徒英,一夜連斃福州鏢局鏢局十九條人命,前段日子還多了一件百草莊的滅門慘禍,跟這樣的事情攤上關係,李文軒這個三個字想不出名都難。


    不過同時也有人說道:“這人不是李文軒,上次我在品劍山莊的舞劍坪見過他,不是這模樣,隻不過都用的青霜劍罷了,說不定那小魔頭早就被這小英雄被殺了。”眾人聽著這個漢子說的有理,很快就有人附和,畢竟大半年之前,在舞劍坪上見過李文軒的人也不少,都說這人不是李文軒,更有人說道:“那李文軒是個小魔頭,這小英雄卻是這麽仗義,怎麽能是一個人?”


    李文軒聽到了那些話是哭笑不得。


    明珠則是認定了這人就是李文軒,她曾經在李文軒手下吃了好幾次虧了,之前李文軒動手的時候,她瞧著李文軒的身影招式就有些眼熟,就有些懷疑了,此時青霜劍出鞘,便是再不懷疑,也不顧胸口疼痛,又是揮刀上前,可卻被飛城攔住了,飛城說道:“明珠,你認錯了吧,前些日子你與他在莆田寺交過手的,與這裏的可不是一個人,隻是那柄劍一樣罷了。”


    李文軒見明珠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旁人也是胡亂猜測,覺得也就沒必要再隱藏了,趁著那幾人都在打量他模樣的時候,將紫電入鞘,伸手把自己臉上沾的假胡子給扒拉了下來,除了因為臉上因為近些日子天天貼著胡子,有沒有嶽盈幫著打理,以至於搞的臉色不大正常之外,從其他模樣看來,不是數月前在莆田寺的李文軒是誰?


    立時眾人再無懷疑,方才說在舞劍坪上見過李文軒那個漢子,禁不住叫道,喊道:“這人就是李文軒,可是李文軒是……現在他怎麽……”那人說了一半,頓住了,顯然是李文軒惡名太盛,此時卻是要為了眾人與金人以命相搏,莫說他糊塗了,除了楊帆趙清川等人,怕是都想不明白,一時這紅月山中馬上就安靜了,再也不聽人叫好。


    不過羅大衝與田國慧這兩人見李文軒露出本來麵目,則是十分高興,索性跟講評書似的,大談特談,將李文軒之前與他們講的那些事情,參合著自己的一些猜測想象,胡亂說了一通,倒是十分精彩,趙清川則是隨聲附和,不時來兩句點睛之筆,眾人也不多想,隻是紛紛點頭,都覺得其中十之八九是可信的。


    雲中行此時倒在地上,本來就已經奄奄一息,忽然聽到李文軒的名字,他還記得自己鏢局中的仇怨,那十多條人命,加上他獨子的性命,這事情可是非同小可,竟是突然瞪大了眼睛,向李文軒問道:“你……你真是李文軒……真是你殺了我兒子?”


    福州鏢局的那十八個鏢師是李文軒殺的不錯,不過雲中行的兒子雲放,卻是喪命在蘇淩雲手中的,李文軒始終覺得虧欠蘇家太多,一直一來都是將殺雲放的事情也攬到自己的名下了,反正自己傷了那麽多人命,倒不如一齊算在自己頭上,省得還得連累旁人,並且就算那天蘇淩雲沒有殺雲放,李文軒見到雲放的時候,雲放怕是也難活命。


    李文軒微微點頭,說道:“不錯,是我……”


    雲中行先是臉色大變,似是想要來找李文軒拚命,可隨即就是重重的一聲歎息,聽著十分無奈,同時也讓這個曾經叱吒風雲的老人讓人覺得有些可憐,緩緩的躺下,閉上雙眼。


    明珠與追月是衝在最前麵與李文軒交手的,隨即飛雲也加入了戰團,其他三人則是漸漸的繞開,將李文軒圍在了中心,隻要有機會,或是有人遇險,隨時都可以見縫插上。


    李文軒一開始獨鬥追月與明珠的時候,還算是從容,特別是因為明珠被撞了一下之後,雖說沒傷到筋骨,但胸口依舊疼的厲害,出手明顯有些慢了,此時李文軒是攻多守少,可後來飛雲也插上來,情況就不大妙了。


    飛雲用的是一對四楞錘,瞧著笨重,但飛雲的身法與明珠都屬上乘,繞著李文軒四下或砸、或搗,李文軒倉促之間隻能閃避,幾乎暇隙還手。更加上追月刀法淩厲,明珠更是不殺李文軒不罷休,一會功夫李文軒就已經連連遇險,到後來一個不慎,左肩上就被明珠的蝴蝶刀給劃了一道口子,雖說傷口不深,但不一會功夫也將左半個衣袖也是染紅。


    李文軒越打越心驚,何況對方還有三人沒有出手,自己此時就算是支持的了一時,但對方輪流而上,自己終究要力竭敗亡。


    當此時刻,眾豪傑中有一人大聲喊道:“李文軒,你的輕功無人能及,與其苦苦爭鬥,為何不脫身而出,全力誅殺一人!”


    李文軒心頭也是一亮,心道自己方才也是亂了陣腳,與他們這樣硬碰硬的打法實在是笨的可以,當即虛晃一劍,掠出那三人的包圍,同時向說話處望了一眼,竟是有些意外,說來倒也是個“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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