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撇撇嘴,心道:“晴雪啊,你可不知道,你的這個白翎兒懶得很,一路都是站在我的肩膀上回來的,連翅膀都懶得動動,精神自然好的很,不過我可就慘嘍。”


    蘇晴雪突然想起了什麽,說道:“哦,對了,你現在應該餓得厲害吧,我這還給你留了好些好吃吃的,你快吃一點吧,你都睡了一天一夜還多了,瞧這看著就好像瘦了一拳似的!”


    “啊?我竟然會睡了那麽久?”李文軒隻知道自己這一覺睡的特別香,可沒想到自己竟然足足睡了一天一夜之久。


    蘇晴雪擦了擦眼淚,從床邊取過了一個荷包,打開隻見裏麵是各式的點心,有橙色的,紅色的,綠色的總之不用嚐,光看著就已經知道是非常的美味了。蘇晴雪說道:“你快些嚐嚐,這可都是從臨安快馬帶來的,雖說是幹了一些,但也都好吃的很呢!”


    “臨安……對了,你哥哥呢,還有了心,我怎麽沒見到他們?”李文軒看到這臨安來的點心,才想起了自己暈倒前見到的那個人。


    “我哥他……”蘇晴雪隻顧著照看李文軒,已把自己哥哥還有了心忘到腦後了。


    “看來還是兄弟比較講義氣,能先想起我來,這妹妹卻是把哥哥忘到幹淨啦!”話音落,隻見兩人一前一後從門外走了進來,前麵那人衝著李文軒笑道:“文軒,如何,身子沒什麽大礙吧?”


    前麵的這個人,正是李文軒暈倒前見到的那個人,也就是蘇晴雪的哥哥蘇淩雲。李文軒那日躍下牆頭,一眼就看到蘇淩雲從屋中走了出來,便知道蘇晴雪是被蘇淩雲救走的,盡管說。李文軒還不曉得這其中的詳細經過,但心中也總算是踏實了。李文軒那時能堅持著回到梅峰寺,也都是因為惦記著蘇晴雪,知道蘇晴雪安然無恙之後,心勁兒一鬆,整個人的神經就像是土崩瓦解一般,立馬就脫力暈了過去。


    跟在蘇淩雲身後的那人是了心,了心已經又換回了那日蘇晴雪在莆田城給他買的那身俗家的衣衫,了心見李文軒醒來,自然也是開心的很,說道:“大哥哥,你可算醒了,我都擔心死你了。”


    李文軒看到他們兩人進得屋來,忙著要撐著下床,可蘇晴雪卻不肯,就雙手推著李文軒胳膊,不讓他動彈,好像李文軒此時是弱不經風,隻要動一動,就會受傷似的。李文軒尷尬的笑了笑,摸了摸了心的小光頭,然後又向蘇淩雲說道說道:“淩雲兄,多謝你救了晴雪,不然我……我萬死難辭其咎!”


    蘇淩雲到李文軒床邊坐下,笑道:“晴雪雖說是有些胳膊肘往外拐,可我這個做哥哥的救自己的親妹子,是再分內不過的事情,你為何要謝我呢?”


    蘇淩雲這麽一說,蘇晴雪在一旁樂的很,李文軒知道話中意思,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不管怎麽說,我都是一定要謝的!”


    蘇晴雪在一旁插嘴道:“你要謝我哥,倒不如你就直接謝我吧,算你欠我的。”


    了心也跟著說道:“大哥哥你是不知道,這一天一夜晴雪姐姐一直都在你屋裏,連吃飯都顧不上,就隻顧著照看你,蘇大哥勸她休息,說了好多次,可晴雪姐姐就是不肯。”


    李文軒聽了此話,滿是情誼的看著蘇晴雪,心中是既溫暖,又欠疚。


    蘇淩雲看了他二人一眼,歎道:“晴雪,這才多久的功夫,你就隻知道向著你的文軒,不管我這個做哥哥的了,我這一路也為你吃了不少的苦頭呢,怎麽就不見你這麽心疼我?你可是學壞啦!”


    蘇晴雪抿嘴一笑,說道:“哥,你怎麽當著別人的麵說自己妹子不是呢?算了,我去給你們準備些酒食,你們就這裏多聊聊吧,了心,你來給我幫忙。”蘇晴雪拉著了心剛走開兩步,又轉身道:“對了,文軒,你一天沒吃東西了,記得要把那些點心吃了!”李文軒點點頭答應了,蘇晴雪這才一轉身出了房門。


    蘇晴雪一走,蘇淩雲便道:“文軒,數月不見,沒想到你功夫竟然是如此精進,一夜之間,進出福州鏢局,留下了一十八條性命,你卻毫發無傷,整個江南武林怕是都要為之震動了,唉,當真叫人不可思議。”說道最後,蘇淩雲的神色已經很是不解,因為蘇淩雲萬萬想不到李文軒的劍法究竟是如何能進步的如此神速。


    李文軒笑道:“這個說來話長了,以後我帶你見見我師傅……咦?方才晴雪不是說福州鏢局昨夜不是一十九條性命麽?”


    蘇淩雲說道:“看來你當真睡的太久,都迷糊了,這鏢局裏麵有一個人,不是你下的手啊。”


    李文軒眼前一亮,說道:“雲放……我就猜是你下的手……嗯,對了,我還正想要問你呢,你不是在臨安麽?怎麽會突然來了莆田,又剛好救下了晴雪呢。”


    蘇淩雲歎了口氣,說道:“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前些天有人在江湖上放出了消息,說你人在莆田。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臨安,還聽聞從金國來了一個叫叱利文龍的人,帶了一批高手要來拿你,這些人中好像就有你之前在紅葉寺交手的那些人,那個叱利文龍更是當今金國的第一高手,我爹聽說之後,是心急如焚,生怕你和晴雪會有所閃失,所以差我連夜馬不停蹄的趕路,好通知你們避一避,好在蒼天有眼,我總算是來得及。”


    李文軒黯然說道:“多謝蘇伯伯一直記掛著我,也多謝淩雲兄,這一路也是萬分辛苦你了,文軒真的是無以為報。”


    蘇淩雲笑道:“你與我還客氣個什麽?並且那夜我到了莆田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上上不便,我便想先投宿,然後第二天再到莆田寺打探你們的下落,可不想在進城的時候,恰巧遇到了一隊行蹤詭異的人,我瞧著便暗暗上了心,暗中跟了他們沒多遠,便聽到那人群中有晴雪說話的聲音,這還得了,我當時想衝上去將晴雪奪過來,可他們人數眾多,我擔心搶人不成,反遭了他們的毒手,於是我一直跟到了鏢局,唉,我沒想到這那福州鏢局的公子,竟然是這般的下流小人,我見那些高手都去了前院,然後就摸到後麵趁雲放不備,直接結果了他,將晴雪連夜帶出了城,再然後晴雪說要尋你,我們就一路回到這梅峰寺來了。”


    李文軒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可惜……可惜我們中途沒有遇到,不然也可省去了許多麻煩。”


    蘇淩雲低著頭,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又道:“文軒,你再歇息半日,養養精神,然後你與晴雪就隨我離開此地吧!”


    “啊――”李文軒吃了一驚,問道:“離開這裏?為什麽?去哪?”


    蘇淩雲說道:“我方才不是說了嗎,那叱利文龍帶了許多人來拿你,還是掛著為司徒莊主報仇的旗號,你又是孤身一人,如何抵擋的住?你此時隻能快些離開此地,先避開他們再說,我爹吩咐了,現在這狀況,不如你與晴雪悄悄的潛回臨安,說不定也是個辦法。”


    李文軒皺著眉頭,表情很是為難,最後終於開口道:“淩雲兄,我不能走……”


    “什麽!你不走?”蘇淩雲十分意外李文軒竟會說不走,眼睛瞪的老大,不光是詫異,還有幾分氣惱,又道:“你不走,難道你要在這裏等他們來將你擒住嗎?”


    李文軒歎道:“其實這件事……”


    李文軒正要將莆田寺的那些事情告訴蘇淩雲,蘇晴雪卻突然推門進來,笑道:“你們還在說呐,對了,哥,你帶來的那幾人怎麽都不見了,他們去哪啦?”


    蘇淩雲一見蘇晴雪進來,當即就給李文軒使了個眼色,示意李文軒莫要再說下去,然後衝著蘇晴雪說道:“他們啊,我著他們幾個都到莆田的客棧住下了,城裏的消息多,這福州鏢局裏出的這麽大的事情,不光是江湖,現在連官府也驚動了,萬一有個什麽風吹草動,他們也好快些過來報信。”


    “哦,原來是這樣啊……唉,文軒,這些點心,你怎麽都不動呢,我特意留給你的!”蘇晴雪看到放在李文軒床邊的點心是絲毫沒有動過,當下又撅起了小嘴。


    李文軒看看蘇晴雪,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好,我這就吃,這就吃。”說罷李文軒取了一顆,在嘴裏嚼了嚼,點頭道:“確實是好吃的很呢,有點像你做的味道,對了,這個想必是你妹子做的吧?”


    “小妹?不是啦,這個是我哥離開臨安的時候特意給我買的。”蘇晴雪說話的時候不經意看了蘇淩雲一眼,隻見蘇淩雲的神色突然好像有些不對,就在李文軒說道蘇小妹的時候,蘇淩雲臉上的笑已經全然收了起來。


    蘇晴雪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問道:“哥,我問你這趟是為什麽來的,你卻不說,我還問你小妹的事情,你也是不說,你總是說要等文軒醒了,現在文軒已經醒了,你可以告訴我了吧?是不是小妹……小妹出什麽事……”


    蘇晴雪此言一出,整個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許多,蘇淩雲搖搖頭,隨後強做了一副笑顏,說道:“你胡亂猜想什麽呢,其實……其實這是一件喜事了。”


    蘇晴雪問道:“什麽喜事?”


    蘇淩雲慢慢說道:“小……小妹她嫁人了。”


    “什嗎!”李文軒與蘇晴雪聽到此言,都是叫出了聲,按說成親確實是一件喜事,隻是蘇淩雲突然說蘇小妹已經嫁作人婦,他們兩人聽起來,還是覺得仿若夢幻一般,實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到不敢相信。


    蘇晴雪愣了一下,隨即也露出了笑容,說道:“哥,小妹嫁人,這麽大的事情,你和爹怎麽都不捎個信給我呢,小妹出嫁了,我卻什麽都不知道,改天見到她,我一定要被這丫頭給罵死啦。”


    蘇淩雲臉上的肌肉好像有些痙攣,他原本是想笑的,可實在是笑不出,慢慢的說道:“小妹她……他嫁的人是司徒朗。”


    “啊!怎麽會是他!”李文軒聽到司徒朗的名字,忍不住床上躍了起來,不停的問著:“怎麽會是司徒朗,這……這不可能……不可能……”


    蘇晴雪身子晃了晃,腳下一軟,若不是蘇淩雲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這就要跌倒了,蘇晴雪說道:“哥……這是怎麽回事?爹他怎麽會把小妹許配給司徒……”


    蘇淩雲的神色很是痛苦,本來他怕麵前的這兩個人聽到這個消息有些接受不了,是想裝出一副笑臉的,可是話到嘴邊的時候,一切卻都由不得自己了。


    蘇淩雲的雙眸中一片木然,一字字的說道:“那天,你們兩人出了臨安一路奔南而去,可就在你們走了沒多久,司徒朗就帶著許多江湖人物找上門來,說是咱們家藏起了殺害司徒莊主的凶手,要逼爹交出文軒,當時許多江湖人物都在,他們全都認為文軒是殺害老莊主的凶手,所以他們都一力支持著司徒朗,逼爹交人,後來爹沒有辦法,隻好是閉門謝客,於是他們便圍了宅子,一連數日,不允許人進出,眼看著家裏的柴米油鹽將盡,被這麽困下去,大家非得活活餓死不可,小妹實在是氣不過,就瞞著爹和我,衝了出去要與他們拚命,恰巧小妹一出去就遇到了司徒朗,小妹鬥不過他,被司徒朗擒住了。”


    李文軒曾經與司徒朗交過手,知道司徒朗出手頗重,於是問道:“怎麽,是不是司徒朗傷人了?”


    蘇淩雲搖頭道:“這道沒有,司徒朗不光是沒有傷小妹,還將小妹給好端端的送了回來,事情本來也就罷了,可是誰都沒想到,到了第二天,司徒朗不知道打的什麽主意,突然登門要向小妹提親,爹哪裏會肯,立馬將他給哄了出去,可這司徒朗卻是每日來一趟,並且說隻要爹答應了這門親事,不但馬上帶著眾人離去,而且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可既往不咎,爹看不中他這個人,就算是全家被困死也不願意答應,可是最後……最後小妹卻自己應允了他……爹沒辦法才……”


    蘇淩雲說道最後,聲音已經哽咽了,蘇晴雪更是淚流滿麵,說道:“都是我……都是我連累了小妹……小妹,我對不起你!”


    李文軒低著頭,不敢再看麵前的這一對兄妹,因為李文軒知道自己欠他們的太多,太多,就算是用自己的性命來還,也還不清了。


    沉默了好一陣子,蘇淩雲又道:“晴雪,你不要太難過了,小妹嫁過去之後,我托人打聽了,那司徒朗待小妹很好,隻要是小妹說的話,他沒有半句不答應的。後來司徒朗也再也沒有提起過文軒的事情,更沒有對我們蘇家有半點的為難,唉,他那時應當是真的喜歡小妹……”


    蘇晴雪隻認為蘇淩雲這話是故意在安慰自己的,哪裏肯信?眼淚卻還是不住的落了下來。


    肅淩雲又道:“晴雪,你別傷心了,現在文軒的事情風頭已經過去了,司徒朗也一直不再提起,爹很是想念你們,想讓你們現在回去一趟,不如今日,你們就隨我一起回臨安吧?”


    李文軒見蘇淩雲說話不提那些金國高手的事情,並沒有向蘇晴雪道出實情,正要開口,蘇淩雲卻重重的握住了李文軒的手,李文軒隻好將話又咽了下去。


    隻是他們兩人都沒有想到,蘇晴雪卻道:“哥,你不用騙我,方才你們說的話,我都偷偷聽到了,那些金國高手,要來這裏找文軒的麻煩是不是?”


    蘇淩雲看著蘇晴雪,知道事情瞞不住,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


    然後蘇晴雪望著李文軒,意思很明白,就是李文軒去哪,她便去哪,她才不管什麽金國高手什麽的。


    李文軒低頭想了好一陣子,最後說道:“要不,你們兩個人回臨安去吧,我留下來……”


    “文軒,你留下來做什麽?你不知道他們是來找你麻煩的嗎?”蘇晴雪沒想到李文軒竟然會想要留下來,並且還是一個人,並不與自己一起。


    李文軒知道那些金國人不光是來找自己麻煩的,更知道他們還要將自己作為借口,來找莆田寺的麻煩,自己若這麽走了,莆田寺就算是勉強逃過這一劫,但看那些今人既然能不遠千裏而來,莆田寺也必定會有許多無辜的死傷,李文軒已經連累了整個蘇家,實在是不想再無端連累了莆田寺。更何況子靜對李文軒有恩,還是李文軒的師傅。子靜平日言語雖說大大咧咧,但莆田寺有難,子靜一定是要全力以赴的,在這要緊的時候,李文軒又怎麽能棄自己師傅而去?李文軒思前想後,總之不論是什麽原因,自己都不能在這緊要的時候獨自抽身而去,並且自己剛剛在福州鏢局傷了這麽多的人命,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就算是逃到了蘇家,也隻是給蘇家徒增禍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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