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自打得到子靜以達摩劍法相授,每日有大半的時間都花在了研習劍法之上,因為李文軒之前所學萬花劍法的前十招,雖學得劍招,卻不得劍意,盡管威力尚可,但萬花劍法真意真正能被李文軒所用不過十一,而今朝李文軒得學達摩劍法,而萬花劍法之中又有許多達摩劍法的影子,李文軒在修習之餘,更多的卻是琢磨,一心想要悟出萬花劍法殘缺的三招究,可終究難遂心願,將近月餘過去,李文軒仍然不能琢磨出殘缺的三式劍招,不過達摩劍法李文軒自然是已經了熟於心。


    起初李文軒與子靜過招,子靜紋絲不動,便可一招直指李文軒要害,現如今李文軒得了大挪移心法與達摩劍法,更加上洗髓經也已小有所成,體內經脈盡皆大暢,內力充沛,子靜再與李文軒交手,在三五十招之內已經是占不到便宜,但終究子靜武學淵博,過五十招之後,李文軒劍招用老,氣息不勻,就漸漸難以抵擋。


    這些天裏頭,李文軒仍舊是每晚到莆田寺走一遭,先去天卷樓教授了心洗髓經,然後便老樣子到廚房裏頭拿些吃的,日子久了,這莆田寺中哪裏有值夜僧人,哪裏住的是後輩弟子,哪裏住的是像了心的師傅覺音這樣功夫稍高的,李文軒都是了如指掌,所以晚上在莆田寺中行走,便如在自家後院一般,自由自在的很,再也不像起初那時處處小心提防。


    “啾――啾――”


    一隻白隼在梅峰寺上盤轉回旋,時而掠入梅影濺起層層梅香,時而又聳入雲叢,白羽沒在淡淡白雲之間,許久,這一抹白羽又現在山之彼端,然後急急竄入遠方模糊的山影之間。


    “白翎兒不見了,白翎兒飛走了!”蘇晴雪在梅峰寺的門前,遙望著白翎兒消失的方向叫喊著,神色急切。


    李文軒聽到蘇晴雪的呼喊,忙收起了青霜劍,兩步躍到蘇晴雪身邊,問道:“晴雪,怎麽了?白翎兒怎麽了?”


    蘇晴雪驚慌道:“白翎兒飛走了,你看那邊,他都飛過那邊的山了,他從來沒有飛那麽遠的!”


    李文軒順著蘇晴雪所指的方向望去,隻有片片稀疏的雲彩飄過,哪裏還有白翎兒的半點影子,心道:“這小家夥真的就這麽飛走了?唉!晴雪對他這麽好,這小家夥可真不夠意思,我都白給他找肉吃了!”


    白翎兒過去雖說一見李文軒就是極其凶悍,動不動就啄李文軒的,特別是李文軒靠近蘇晴雪的時候,白翎兒更是威武的很。不過後來日子漸漸久了,白翎兒似乎對李文軒沒那麽多的敵意,慢慢的也對李文軒和善了許多,不像過去那樣一見麵就打架,有時候甚至也在李文軒麵前蹦蹦跳跳的不知道是撒嬌還是鬧脾氣,李文軒到時候便總會尋一些好吃的給他,白翎兒也自然是欣然接受。


    白翎兒傷好之後,蘇晴雪怕再弄傷白翎兒的腳踝,便不曾以鐵鏈子綁束白翎兒,任由白翎兒在梅峰寺周圍放飛,但白翎兒從不曾遠去,最多也就飛個兩三裏地就回到蘇晴雪的身邊,所以今日突然飛的不見了影子,蘇晴雪便當做白翎兒是飛走了,傷心的很,李文軒想起人鳥相處的這許多天,白翎兒要是真的不回來,自己心頭也是酸溜溜的。


    李文軒怕蘇晴雪傷心,隻能故做沒事,說道:“晴雪,你別著急,白翎兒過一會肯定就回來了!”不過李文軒嘴巴上說的輕鬆,卻是忍不住踮著腳尖向遠處探望。


    蘇晴雪焦急的直跺腳,與李文軒一同在門口等了一陣子,可還是不見白翎兒的蹤影,急道:“文軒,你看,還不見它回來呢!一定是飛走了是不是?”


    李文軒等了這一會,也是著急了,輕輕拉住了蘇晴雪的手,也不說話,又過了好一陣子,還是不見白翎兒的動靜,可老天卻還刮起了大風,李文軒與蘇晴雪隻好先行進屋。李文軒無奈的說道:“晴雪,大概……大概白翎兒是想家了,想回家看看呢,等他在家裏玩夠了,就會回來找你的,你現在就別太難過了。”


    蘇晴雪說道:“你這不是把我當小孩子哄麽?”


    李文軒歎了口氣,輕輕抱著蘇晴雪的肩膀,蘇晴雪則沮喪的盯著自己的腳尖發呆。


    “文軒,我也想家了……”蘇晴雪目光流轉,望著李文軒。從品劍山莊遭逢變故,蘇晴雪隨李文軒一路南下,不知不覺中,蘇晴雪已經離家四個多月。


    蘇晴雪又道:“文軒,還有七天就是除夕了,我好想我爹爹他們,自從我娘去世後,每次過年,我爹不管在外頭有什麽事情,都會回來與我們兄妹一同在家裏過年,今年卻……文軒,我好想回家。”


    李文軒歎道:“晴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不好,讓你跟著我在這裏受委屈,不然你現在還可以在家與你的哥哥妹妹在一起,哪用得著在這裏受苦?”


    蘇晴雪輕輕靠著李文軒,說道:“文軒,你別這麽說,我能與你在一起,也很高興的很,可你看白翎兒都要飛走去找他的親人朋友,我又怎能不想家呢?可就算是真的要我回家,我也舍不得你。”


    李文軒又道:“晴雪,這樣吧,反正快過年了,明日我與師傅說說,這幾天先不練功了,我每天都陪你,陪你去莆田城,咱們一起逛逛,你看有你喜歡的玩的,吃的,衣服首飾什麽的,總之是你喜歡的,咱們都買回來,也算是備年貨了,你我二人,再加上師傅,咱們三個也過個像樣的年好不好。”


    蘇晴雪先是一喜,後又麵帶憂色的說道:“師傅這些日子看你練功緊的很,你說他……他能讓你不練功,整天的陪我麽?”


    “這……”李文軒心裏頭也有些打鼓,自打開始修煉洗髓經與達摩劍法之後,子靜每日白天都是盯著李文軒練功,李文軒平日是再無閑暇做其他事情。


    “我若不讓這臭小子好好陪你幾天,我這個老家夥怕是大過年的要被人在心裏頭天天的臭罵啦!”


    “師傅?”李文軒慌忙與蘇晴雪分開,隻見子靜由大門外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說道:“蘇丫頭,叫我放這小子幾天不難,不過你怎麽謝老夫啊?”


    蘇晴雪樂的很,嬌笑道:“晴雪……晴雪為您做一桌好菜,再與文軒陪您喝個夠,您看行不行?”


    子靜哈哈大笑,李文軒卻在一旁說道:“過去在家的時候,每次過年,我總是與爹爹,鐵伯一家一起過,兩家人不分彼此熱熱鬧鬧,開心的很,現在雖說是物是人非,但是有師傅您,還有晴雪,能與文軒在一起過年,文軒……文軒實在是謝謝你們了。”李文軒心中有悲有喜,聲音一顫,就差眼淚落下來了。


    蘇晴雪說道:“哎呀,你這是做什麽呢,好端端的說什麽謝謝呢!”


    子靜笑道:“臭小子,幾時變的這麽婆婆媽媽了,太不爽快了!”


    李文軒清了清嗓子,說道:“是,是文軒的不好,說錯話了。”李文軒稍頓,又道:“到過年的時候,不知道莆田寺裏麵是怎麽過的?是不是也和尋常人家一樣?很是熱鬧的,也都有好吃的?”


    子靜說道:“你就會瞎想,這幫和尚一個個腦袋裏麵都是木頭疙瘩,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就知道吃齋念佛,哪懂得過什麽年啊!”


    蘇晴雪說道:“文軒,你是不是想了心在莆田寺過年怎麽過呢?”李文軒點了點頭,蘇晴雪又道:“其實,了心若是能和我們一起過年,你說,這該有多好啊?說起來,自打第一次在莆田寺與了心見過麵之後,你們倒是天天都能見麵,我可是再都不曾見過他了。”


    李文軒歎道:“對啊,我也這麽想,可惜他天天都是在寺內念經、練功,連寺門都不曾出來,不然的話,我倒是可以想辦法帶他到咱們這裏玩上幾天,唉,可惜……”


    這日晚上,李文軒照舊來到天卷樓前麵的樹林,等待了心,不多時,了心打遠處而來,了心雖說沒有學過輕功身法,但憑借著這一月修習洗髓經的好處,一副小身板在這夜色中飄來蕩去,倒也瀟灑的很。


    李文軒眉頭皺了皺,說道:“了心,我不是與你說過麽,這功夫不要顯露,萬一讓其他僧人看到了,那怕是就要惹上大禍了。”


    了心吐了吐舌頭,說道:“大哥哥,了心知錯了,不過了心聽這周圍安靜的很,除了大哥哥再無旁人,這才忍不住小試一下呢。”


    李文軒又道:“你的幾位師叔,功夫都是不弱,還有子明子清兩位大師,功力更是出神入化,他們想要騙過你這小滑頭的耳力,那是輕而易舉之事,你千萬馬虎大意不得!”


    了心看到李文軒言語中很是鄭重,便不敢再為自己開脫了,說道:“了心錯了,了心以後一定謹記大哥哥的話,絕對不讓別人看出來了心學的這功夫。”


    李文軒看到了心誠信認錯,便也不再過多批評他,這段日子裏,李文軒因為教授了心功夫,起初的時間還是與玩伴一般,與了心嘻嘻哈哈的,沒有大小之分,但後來日子久了,更加上在子靜的諄諄囑咐之下,不管是說話語氣還是作風,漸漸的都有了些師長的模樣,了心哪裏做的錯了,李文軒也會忍不住批評幾句,這在過去是從未又過的,了心在心裏頭對李文軒自然也多了些敬畏。


    李文軒說道:“了心,過幾日便是春節了,不過我聽說這寺內的春節與平時卻沒什麽兩樣,無聊的很,不過你既然認識了我,那就另作一說了,你看你有什麽喜歡的,想要的東西麽?告訴我,回頭我與你晴雪姐姐送你。”


    了心很是開心的說道:“大哥哥,真的嗎?”


    李文軒點了點,說道:“當然是真的了,我幾時曾騙過你呢?”


    了心不知道為何,神色突然暗淡了下來,又道:“大哥哥,有件事情我還沒對你說,往後這幾日,你就先別來找我了。”


    李文軒驚道:“怎麽了?你被人發現了?還是你犯了什麽過錯,你師傅要關你?”


    了心忙解釋道:“都不是,而是方丈大師今天點了一十二名後輩僧人,要我們各自下山化緣七日,說是要在春節的時候,結什麽善緣,反正我也不太懂,而這十二名弟子中,便有我,我明日便要動身下山了。”


    李文軒皺眉想了片刻,又道:“了心,你說你們各自下山,那是不是你們都是單獨行動,不與其他僧人做伴?”


    了心說道:“是啊,師傅要我們各走各的,我都幾年沒有出過寺門了,想想自己一個人出門心裏頭都有些怕。”


    李文軒哈哈大笑,說道:“不怕,不怕,哈哈,你再告訴我,你們明日幾時出發?”


    了心說道:“明日巳時,等方丈做過了法事,我們便要動身,怎呢了?”


    李文軒嘴角抿出一絲笑意,說道:“了心,今日大哥哥有些急事,現在得先行回去,回頭在看看你。”


    了心不知道李文軒要去做什麽,說的好好的怎麽突然有什麽急事,正要相問,李文軒已經迫不及待邁開了步子,到了兩丈之外,說道:“了心,快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說不定,可累的很呐!”


    了心摸著自己的小光頭,在李文軒遠去之後,隻好回屋睡覺,不過這次了心老實的很,一路上是端端正正的一步一步走回去的,再也沒有顯露自己的功夫。


    李文軒一路奔走的急切,差不多一頓飯的功夫,便已經回到梅峰寺,直接奔向蘇晴雪的屋子,蘇晴雪屋中沒有亮光,顯然已經睡下,李在外輕敲門板,小聲道:“晴雪,開開門,我有事情要與你講呢!”


    很快,屋內傳來了蘇晴雪有些困倦的聲音:“文軒……怎麽啦,你大晚上的說什麽呢?”


    李文軒笑道:“晴雪,你快些開門呢,我有事情找你商議。”


    蘇晴雪困的很,說道:“要不明天吧,我這會困的緊呢。”


    李文軒著急道:“明天就晚啦!”


    李文軒在外連番催促,蘇晴雪無奈,隻好點上一支蠟燭,拉開了門閂,卻說到:“文軒……你等一下,等我喊你了你再進來!”李文軒在門外答應了。


    蘇晴雪此時隻穿著褻衣,鑽回了自己的熱被窩,裹的嚴嚴實實的,這才又說道:“好了,你進來吧。”


    李文軒推門而入,帶進了一陣子的涼風,吹燭影蕩漾,蘇晴雪更一顫,打了個噴嚏,一個沒裹住,被子滑落,露出了香肩一角,李文軒無意之間卻飽攬春色,心神一蕩,竟在門口癡癡呆住。


    蘇晴雪看到了李文軒的神色,又羞又憤,怒道:“你還不快些關門,凍死我啦!”


    “哦,對,關門,關門!”李文軒這才恍然大悟,自己光顧著竊玉窺香,竟然都沒顧得上關門,讓美人受凍,當真是罪過了。


    李文軒貓到了蘇晴雪床邊,本想開口說話,可一看到蘇晴雪裹著被子,就露出了半張粉嫩小臉蛋的模樣,嬌憨的很,不由得想起方才那情景,又是一陣子的心猿意馬。


    蘇晴雪心道:“文軒進來什麽話也不說,就看著我發愣,難道……難道他是騙我開門?難道他是想……我可怎麽辦?我也是好女子,斷然不能與他行不合禮法之事,可我若是不從他,他……生氣怎辦?”蘇晴雪心中七上八下,說不上是喜是怒,身子又往被窩裏鑽了鑽,就剩下一雙小眼睛露在外頭,盯著李文軒轉個不停,打量著李文軒絲毫舉動。


    李文軒在蘇晴雪床沿坐下,蘇晴雪咬著嘴唇,輕輕哼嚀一聲,身子往裏頭靠了半尺。


    李文軒與蘇晴雪過去雖多有親近,但都並無太大逾矩之事,今日蘇晴雪衣衫不整,美人臥於床榻,李文軒青春年少,自是有些把持不住,腦袋裏麵嗡嗡的不知所措。


    蘇晴雪見到李文軒就坐在自己身邊,一個勁的就知道偷看自己,心中不知道為何,有一絲很是奇怪的氣憤,說道:“文軒,你坐過來一些。”


    “啊……好!”李文軒挪過去了一些,臉上雖不顯露,心裏卻在琢磨著好事將近。


    “來,把你手給我。”蘇晴雪說著,一條玉藕般的手臂先從香被中探出。


    李文軒看著蘇晴雪的手臂,咽著唾沫,心潮澎湃:“老天爺啊,不是我李文軒下流,今日難得美人垂青,反正我遲早都要與晴雪姑娘好的,早一日晚一日都不重要啦!”李文軒的魔爪探出,直接握住了蘇晴雪的小臂,五指之下,都是滑溜溜的,美膩膩的,當真妙不可言。


    “哼,下流!”蘇晴雪怒了一聲,手腕一轉,兩指剛好捏住了李文軒手臂內側最是細嫩的那一小撮肉,使出了自己點穴手法的那份力道,隻聽得李文軒一聲嚎啕……


    蘇大小姐香閣春光依舊,賞花人卻是春心不在,隻剩連連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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