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山在紅葉寺中雖然是被擒住了,但倒是沒遭什麽罪,並且之前身上的傷也是好了許多,楊帆胳膊上的刀傷也好在沒傷到要害,並且有驚無險總算是救得了許多人的性命,一行人一路上都是心情爽朗,隻是挨著蘇嘯天這個前輩壓著,幾個年輕人說話舉止都是規矩了許多,不過丘山除外。mianhuatang.info


    丘山與李文軒並肩走著,說道:“文軒,被你救下的這些人可是欠了你一個大人情,以後你要是有什麽事情,找他們幫忙,應當也都是好使的。”丘山的腦袋瓜似乎從未停過,總是琢磨著各樣事情。


    “啊,丘兄,你怎麽會這麽說,我沒想過讓他們幫我做什麽事情。”李文軒顯然是沒想到這一層。


    “你怎麽這麽笨呢。”丘山說著想要抬手打李文軒的胳膊,可礙著楊帆與田國慧在身後,覺得有些不便,拳頭伸到一半,便又縮了回去。


    李文軒照常走著,看到丘山的拳頭動也不動,一本正經的說道:“施恩不圖報,況且這些人都是和金人對著幹的江湖英雄,我們出手相助也是應該的,怎麽能圖謀他們報答呢?”


    丘山總覺得李文軒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急了,又說道:“你這腦子,我哪裏是叫你以此去占人家的便宜啊,我是說,你以後難道就隻想投軍當個馬前卒嗎?不想建些功業,當個將軍什麽的,也好光宗耀祖?”


    “這個……丘兄,我哪能做什麽將軍啊,別說笑了,不過以後練好了功夫,能在戰場上多殺些個金人還是行的。”李文軒隻當丘山是在說笑,全然沒有在意,並且自己也沒有想過那些個長遠的事情。


    “你聽我跟你說!”丘山見到李文軒難以點透,心裏不爽,使勁在李文軒的胳膊上擰了一下,李文軒光顧著走路,絲毫沒有防備,大叫一聲:“啊――丘兄,你這是做什麽?”


    李文軒這一喊,連前麵的蘇嘯天與蘇晴雪也回過了頭,蘇嘯天問道:“有何事?”


    丘山東瞅瞅西看看,就當沒事人一樣,李文軒磕磕絆絆的說道:“丘兄方才不小心……踩到我的腳了。”


    “哦,小心些,你們的身子都沒複原,別摔著了。”蘇嘯天說完,轉回了身子,繼續往前走,蘇晴雪則是在蘇嘯天的身後偷偷地朝著李文軒與丘山做了個鬼臉。


    李文軒尷尬的笑了笑,總是覺得好不自在,但也說不出是為何,在一旁的丘山又用胳膊肘搗了一下李文軒說道:“我是為你好,和你說正經事情,你認真點好不好。”


    李文軒說道:“好……好,文軒洗耳恭聽。”


    丘山沒好氣的看了李文軒一眼說道:“你吧,人笨了些,但是挺仗義的,確實有些俠客的風範。這次救得了這些江湖人,他們一定感激你,你也要好好與他們相處,日後,不管你是要投身行伍,還是在江湖上走動,有朋友,有俠義之名總是好的。”


    丘山想了想又說道:“比如你看品劍山莊的司徒莊主,他的劍法較之品劍山莊的先賢實有不及,但是他廣施仁義,結交天下名士,所以威望甚高,在這江南武林之中即便是不認得他的人,但隻要一定到司徒莊主的名號,都自然是禮讓三分。”


    丘山的一字一言,李文軒也都是聽在了心裏,但是奇怪丘山為何突然說這些。問道:“丘兄,你可是說讓我多像司徒莊主這般為人處事?”


    丘山笑道:“喲,腦袋也不是太笨嘛。”


    李文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丘兄,你為何處處都在為我想,其實這次我們之所以去紅葉寺,主要還是在你啊,還有你方才說的那些話,你為何不多為自己考慮考慮呢?你也是男兒身,你也要光耀門楣,建功立業啊。”李文軒覺得丘山似乎把此事的功勞都加在了自己的頭上,甚是過意不去。


    丘山沒想到李文軒會反問自己,轉過了臉,胡亂說到:“我……你不必管我那麽多,記住我對你說的話就好,要用心記下!”


    李文軒心知丘山是為自己好,便也不在言語,繼續向前走。前麵,蘇嘯天走在前,蘇晴雪牽著一匹馬緊隨在後。蘇晴雪身材嬌巧,此時身著男兒裝,又牽著馬,於嬌巧之中又透出了幾分颯爽,幹練的很。蘇晴雪走路時,身姿微微扭動,一抬足、一揮手、一晃身之間,都是恰到好處。


    李文軒自知不該,但也忍不住在後偷偷多看了兩眼,可這一看便想起了丘山與蘇晴雪那奇怪的關係,又想起丘山在性命攸關之時說可惜沒讓自己見到他的妹妹,李文軒一時在心中暗暗罵著自己無恥,索性低著頭向前走。


    丘山瞧著李文軒深色古怪,捅了李文軒的胳膊,問道:“瞎想啥呢?”


    “蘇晴雪……”李文軒想都沒想便說出了蘇晴雪的名字。


    “晴雪怎麽了?”丘山眨巴著眼睛,甚是狡黠。


    李文軒恨自己口誤,胡亂想著,又說道:“幸虧蘇姑娘去找蘇伯伯求援,不然可遭了。”


    “哼――”丘山說道:“那日晚上我們出門前,我特意回去告訴她,若是我們兩個時辰不能安全返回客棧,就讓她去找他父親求助,不過沒想到她倒是提前去了,也好也好……”


    李文軒詫異的看著丘山,不知道是應當稱讚丘山聰穎,或是說丘山神秘才對。


    從紹興城東門到小崗村距離距離不過二裏地,但是無奈多人都是有傷在身,也隻好放慢了腳程,走了許多時間這才到達。


    小崗村外,遠遠的就有人在等待,那人瞧見了蘇嘯天,飛快的跑了回去,片刻功夫蘇淩雲帶著幾名自家門人還有二三十名江湖中人,出來相迎。


    蘇淩雲先是向蘇嘯天行禮,然後又逐一見過了李文軒等人,這才說道:“父親,紅葉寺中被困的眾位好漢已經悉數救出。”說完蘇淩雲向身邊的眾人指去。


    這些個人中,少有認識蘇嘯天的,但是都聽說過蘇嘯天的名號,也知道蘇嘯天的為人。一名赤裸右肩,右臂上紋著一條赤冠青蛇,蛇尾始於後肩胛,蛇頭止於手腕,右手一出仿若一條青蛇張口吐信,看模樣威猛的很。那人走上前來向蘇嘯天拜謝道:“蘇老英雄,今日這份恩情,我記下了,大恩不言謝,日後有什麽吩咐,您說一聲便是!”漢子話閉,身後眾人也都是一並向蘇嘯天行禮。


    蘇嘯天也不托大,一再還禮,又細細端詳了這漢子,說道:“我看你年級與相貌,如果老朽沒猜錯,你是赤蛇窟的二當家吧?”


    那漢子答道:“蘇老英雄好眼力,晚輩不才,正是赤蛇窟於化虎!”


    蘇嘯天又說道:“那也算得上是故人了,我與你哥哥於化龍曾有一麵之緣。”


    於化虎說道:“我經常聽哥哥說起蘇老英雄了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令公子也是當今武林有名的俊傑,適才若不是令公子奮力拚殺,我等現在怕是已經做了金賊的刀下亡魂。”於化虎說著,眾人將目光投向了蘇淩雲,滿是讚許欽佩之意。


    “哪裏,哪裏,我們不過是順道出手相助,你若是真要謝,須得謝謝這個小英雄才是啊。”蘇嘯天說著將李文軒拉到了眾人麵前。


    “這小哥是誰啊?看著好麵生。”人群中無一人認識李文軒。


    “這是老夫前些日子相識的一名小友,姓李名文軒,為人方正,劍術造詣了得,此次金賊擄劫我武林中人的端倪,便是由他發現的,若不是他及時告知老夫,又苦苦與金賊周旋,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啊。”


    眾人看著李文軒身上髒兮兮的,又受了傷,全然不似蘇淩雲那般具有英豪之氣,但聽到蘇嘯天口中對李文軒多是讚許之意,且聽說這人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當下也不敢怠慢了,紛紛行禮致謝,李文軒沒見過這許多人的場麵,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蘇淩雲瞧著李文軒麵目尷尬,便說道:“父親,我在這邊農家找了個曬穀場,我們不如暫且到哪裏休息,也好讓這幾位朋友休息養傷,如何?”


    “嗯。”蘇嘯天答應了,由蘇淩雲在前引路,眾人跟在蘇嘯天身後,一同去了那曬穀場。


    這曬穀場其實就是一大片的平地,蘇淩雲找農家借了一些席子,又弄了些吃食,這就各自坐下了。


    眾人各自吃喝,卻突然有一人站起來走到了蘇嘯天麵前,單膝跪下,大聲說道:“蘇老英雄!還請您為我江南武林主持公道!”當即,所有人都不說話了,也放下了手中的吃食,瞧著那漢子。


    李文軒也甚是奇怪,看了看丘山,丘山湊到李文軒的耳邊小聲說道:“你看吧,他說的事情定然是與品劍山莊有關聯。”


    蘇嘯天也覺得奇怪,說道:“你是何門何派?有什麽事情不妨起來再說,何必行得如此大禮?”


    那漢子並未起身,而是繼續說道:“在下是嶽州青衫幫的周海生,隻是一無名小卒罷了,想必蘇老英雄也未曾聽過,但是我們的徐副堂主,想必老英雄應當記得。”


    蘇嘯天想了想說道:“認識的,老夫過壽那日徐副堂主替貴幫幫主前來,老夫還與他對飲了幾杯。”


    周海生又伏在地上,磕了個響頭,說道:“品劍山莊勾結金賊,害死了我們副堂主,還請蘇老英雄為我們做主!”


    蘇嘯天得了蘇晴雪的消息,帶人前來救援,但是還未及聽得品劍山莊這一段,蘇嘯天心中一凜,當即喝道:“不可胡說,司徒莊主是何等英雄,你怎可枉加非議!”


    此時眾人之中已是一片躁動,你一言我一語,都是說自己被擒之前曾有品劍山莊的人出麵,品劍山莊定然脫不開幹係。


    周海生又說道:“蘇老英雄,我一人若是胡說也罷,可這許多人,都是胡謅亂造不成?”


    蘇嘯天不知其中梗概,一時間不好作答,丘山卻突然站起來說道:“諸位英雄且聽我一言!”


    適才蘇嘯天隻是介紹了李文軒,並未提及丘山,是以眾人也不曉得這個瘦弱的白麵書生是何人,當即就有人問道:“你是誰,要說什麽?”


    丘山笑道:“我不說,我隻是想笑,我想笑有一大幫子的人自稱江湖好漢,中了金人的反間計,還全然不知!”


    丘山言語之中幾乎將在座的人全都諷刺了,這些人都是刀口舔血的血性漢子,脾氣暴躁的很,當即就有人罵道:“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教訓老子。”還有人想要上前與丘山理論,好在李文軒及時站了出來,說道:“大家請稍安勿躁,這位是我的結拜大哥,還請大家聽他講完!”


    眾人聽到李文軒這麽說,礙於情麵,也都不好意思再與丘山爭執,隻有周海生轉過頭來問道:“你說什麽反間計,還請明示!”


    丘山於是將整個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講訴了一邊,又說道:“大家若是不信,可請楊堂主與田幫主作為佐證!”


    楊帆早就想替丘山說話了,當即就站起來說道:“諸位好漢,這位丘兄弟所言句句屬實,還望大家切莫中了金賊的圈套啊。”


    此時四下裏又是議論紛紛,有信得過的,有半信半疑的,還有些幹脆不信的,不過更多的人都把眼神投向了蘇嘯天,希望蘇嘯天能給個論斷。


    蘇嘯天也自然知道眾人的意思,站起來說道:“品劍山莊這十多年來,可曾做過有違道義之事?若說江南武林之中誰最支持抗金,品劍山莊若認第二,可有人敢認第一?此次推選武林盟主,若是沒有這檔子事情,諸位會選誰?怕也是推選司徒莊主吧?”


    眾人默不作聲,蘇嘯天又說道:“雖說是推選武林盟主,可大家心裏都明白司徒莊主是最佳的人選,所以他又何故演這麽一出,壞自己的名聲呢?況且細究此事經過,可以斷定這必是金賊作惡,不想讓司徒莊主當選,也借此阻礙我江南武林成立抗金義軍啊,蘇嘯天在此還請諸位深思,切莫一時心切,中了歹人的奸計!”


    蘇嘯天走上前,扶起了仍然跪在地上的周海生,說道:“周兄弟,你為自家兄弟報仇心切,我且答應你,若是我再見得那為惡的金人,定然取了他性命,以祭奠徐副堂主在天之靈!”


    周海生一邊泣淚一邊拜謝道:“多謝……多謝……”


    蘇嘯天德高望重,說話又是字字鏗鏘,且有恩於眾人,所以這曬穀場上的嘈雜之聲當即就靜了下去。


    於化虎又站出來說道:“蘇老英雄的意思我們明白了!若是讓金賊奸計得逞,我們還有何麵目再在這江湖上打拚,你放心好了,今次武林大會,我們仍支持司徒莊主做我們的盟主,組建武林義軍,與金賊戰到底!”當即眾人又多是俯聲,皆表示繼續支持品劍山莊。


    李文軒與丘山早已回到席上坐下了,李文軒小聲說道:“你說的其實都很在理,可他們卻都偏偏不聽你的,著實氣人!”


    丘山笑著說道:“你這是替我打抱不平嗎?”


    李文軒含糊道:“算是吧。”


    丘山挪了挪,坐近了,小聲說道:“那你就去當個武林盟主吧,看誰敢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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