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上,一輛馬車向東走著,李文軒在前麵掌著馬,蘇晴雪與丘山在車廂內坐車。此時已經過了寒露,早晚都是涼的很,一陣陣秋風刮在人臉上,時間稍微久一些,是又幹又冷。李文軒在車前每過一會,就要用手搓搓自己的麵頰。


    “文軒哥哥,這清早還挺冷的,你也進來坐一會吧,這馬車少管一會也不礙事的,反正這馬兒也不會往回跑。”蘇晴雪拉開了車簾子,招呼著李文軒進來一起坐著,也好暖和些。


    “不用了,我皮糙肉厚的,在麵外多凍凍隻會更結實。”李文軒回過頭笑了笑,拍拍自己的胸脯,又轉身繼續看著前麵的路。


    蘇晴雪捋了捋頭發,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又似乎有些猶豫,回了車廂中過了一會又探頭出來說道:“我覺得好奇怪,為何今早一開始,你好像處處都在躲著我?我在哪裏你便避開哪裏,是不是我什麽時候讓你生氣了?或者你覺得我有些拖累你了?”


    李文軒說道:“沒有,怎麽會呢,你這是說哪裏的話,我何時曾躲著你呢?”


    蘇晴雪又說道:“沒有?那為何一路上我與你說話,你卻總是這般冷淡,叫你進來坐一會,你卻也不肯。”


    “這……”李文軒是因為覺得丘山與蘇晴雪可能相互愛慕,便刻意回避了一些,也好與丘山方便,哪想到蘇晴雪反倒是奇怪起自己來,李文軒一時語塞。丘山隔著簾子說道:“我也覺得你打今早開始就有些怪怪的。”


    聽到丘山叫自己,李文軒轉身進車中坐下了,笑著說道:“真的沒什麽。”


    丘山又說道:“你肯定有事情瞞著我,對了,你今早上不還神神秘秘的問我什麽事情嗎?到底是什麽?你那時還沒說完呢。”


    “這個……早上?我記不清楚了,大概也不是什麽重要事情,我忘記了……”男女之事李文軒自然不能在蘇晴雪這個姑娘家的麵前說起,隻好裝作不知,矢口說忘記了。


    丘山故意裝作有些凶惡的模樣說道:“不說就不說,看我受傷了,你故意就賣關子,等我好了,看我不收拾你!”


    “不敢,還請丘兄饒命。”李文軒做了個鬼臉,便又出了車廂,搖了搖頭,繼續坐在前麵當丘山與蘇晴雪的車夫。


    這馬車上套的兩匹馬頗為健壯,盡管丘山身上有傷,馬車走的慢了一些,可還是在當天下午就到了紹興城,李文軒找路人問清楚了同安客棧的方向,這就駕著馬車過去。到了客棧門前,李文軒與蘇晴雪一同扶著丘山進了客棧,丘山此時的身子也已經恢複了許多。店小二瞧見來了人,這就要上迎,李文軒直接說道:“店家不用客氣,我們是來這裏尋朋友的。”說罷李文軒眼光在客棧中掃了一圈,然後向靠裏的一個位置指了指,順著李文軒指的方向看去,有兩個漢子正在喝酒,正是楊帆與田國慧這哥倆。


    李文軒扶著丘山到了兩人的桌邊,問道:“見過兩位,兩位辛苦了,不知道事情打探的如何?”


    楊帆與田國慧都在低頭喝悶酒,李文軒這三人來到邊上一點沒注意,聽到了說話,這才急忙起身,田國慧還把手中的酒碗弄灑了,說道:“慚愧,什麽也沒……”


    “慢――”楊帆擺了個手勢讓田國慧先別開口,然後又向李文軒說道:“幾位來的好快,辛苦了,特別是丘公子,隻是這裏人多,說話不便,我們還是去樓上客房裏吧!”


    “好,還是楊堂主想的周到。”李文答應了,自己出去找店家安排妥當了馬車,這才又回來與蘇晴雪一道扶著丘山上樓,進了房間,便急切的問道:“楊堂主,到底是什麽情況,你快與我說說?”


    “楊某慚愧啊,我們兩人中午就到了紹興,尋到了紅葉寺,我們圍著紅葉寺轉了幾圈,卻是連門都未曾進去。”楊帆一邊說著一邊歎氣,田國慧在邊上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叫我說,咱直接一路殺將進去!怕驚擾這個,怕打擾那個的,幾時才能知道這紅葉寺裏麵到底是什麽鳥人啊!”


    丘山沒搭理田國慧,向楊帆問道:“具體是怎樣,請楊堂主將這紅葉寺的地貌,守衛以及周邊的情況都講與我聽聽。”


    “好!”揚帆從懷中取出了一張圖紙攤開放在桌子上說道:“我與國慧雖然沒能進得去,但是我找了幾個當地人問了問這紅葉寺裏麵的格局,據這些大概的信息繪製了一張草圖,諸位請看。”


    眾人觀此圖,無不驚歎,紅葉寺中大到房屋走道,小至尺寸拐角皆躍然於紙上,且各景物渲染用墨恰到好處,雖然是一張簡圖,但也能看得出這是出自丹青妙手。李文軒當即讚道:“楊堂主畫的好!雖然隻是尋隙之間畫的一頁草圖,但看起來怎竟如活生生的一般,這紅葉寺仿佛已經盡在眼中。”


    田國慧見到李文軒稱讚楊帆,心裏也跟著高興,大聲說道:“那是自然了!我這哥哥畫畫的本事在江南可是一絕,要不大家怎麽都叫他‘江南春’呢!你們若是見到了他畫的山水鳥獸江南春景,那才是真的跟活物沒什麽兩樣!”


    蘇晴雪對於文墨之物也甚至喜愛,見到楊帆功力不俗,於是說道:“‘江南春’……我聽我爹爹和哥哥都說過你的畫好,是江南一絕,隻是不曉得‘江南春’原來就是楊堂主,失敬失敬,日後你可來我家做客,我爹藏了不少名家珍品,我拿與你看,想必你一定喜歡的。”


    楊帆向蘇晴雪謝道:“楊某先謝過蘇小姐盛情,改日路過臨安,一定上門拜會。至於‘江南春’這個名號,也都是朋友們謬讚了,著實不敢當。”


    田國慧也在一旁跟著高興,眼神剛巧與蘇晴雪對上,蘇晴雪看到田國慧笑的燦爛,當即就潑了一盆冷水:“咳――我邀請的是楊公子,別人就別跟著瞎高興了。”田國慧覺得老大的沒趣,但與人家一個大小姐也沒法怎般辯解,一張臉耷拉的老長便不說話了。


    楊帆見蘇晴雪說話的苗頭不對,怕激起了田國慧的性子就麻煩了,於是說道:“這都說哪裏了,我們還繼續說這紅葉寺。這紅葉寺是隋朝所建,唐朝開國之初這裏的香火很是旺盛,安史之亂時這附近盜匪橫行,不時總有強盜前來騷擾,於是這紅葉寺裏便養了許多的僧兵,院牆是故也加高加厚了許多,我今日大約莫的瞧了巧,這院牆高三丈多,我二人本想施展輕功進去,怎奈院牆太高,且總有許多來往行人經過,也不方便使用繩索攀爬,唉。”


    李文軒很是不解,問道:“既然是寺廟,正大光明的走進去不就罷了?”


    揚帆說道:“現在雖然仍叫做紅葉寺,其實在數年之前就已被一富商買下了,將紅葉寺作為私用,並且周遭住的百姓,沒有人見過這富商的真麵目,更不知曉這紅葉寺的主人到底是誰。”


    丘山沉思著,想了會說道:“竟如此神秘,我們又不曉得這寺中到底有多少人,要想打探消息,著實有些棘手。”


    “這個不難,這紅葉寺中護衛的數量,我也算了個大概。我二人今日去近處的米店問了一下這紅葉寺每次買多少的米糧,每隔多少天買一次,據此我估摸紅葉寺裏麵的護衛大約有四十多個,隻是他們上一次買糧時突然多買了許多。”


    李文軒當即說道:“楊堂主好生心細,在下佩服!照此說來定然是有其他的武林中人被帶到了此處,所以才添購米糧。”


    丘山也說道:“對,並且他們的性命暫時應當無礙。我們要做的還是潛入紅葉寺一窺究竟才是。”


    蘇晴雪問道:“可是他們兩位不是試過了,說是不行麽。”


    丘山答道:“他們說的是白天,若是天黑以後呢?四十個守衛,在夜間當值的想來不過十餘人,以文軒現在的輕功隻要小心些,在其中行走想來應當不難。”


    李文軒當即答道:“好!那今夜我就前往紅葉寺一探究竟!”


    丘山駁道:“不是你一個,是我與你一起!”


    李文軒驚詫的看著丘山說道:“丘兄……不可,萬萬不可,你有傷在身,需要休息,讓你一路顛簸,我已經滿是過意不去,還怎能帶你進紅葉寺涉險!絕對不行。”不光是李文軒,其餘幾人也都是在旁勸說丘山不要去。


    丘山說道:“在圖紙上雖然能看到紅葉寺的概貌,但是既然這裏能被用作囚禁武林中人,想必紅葉寺中想必機關暗道不在少數,你不懂得這些,又如何能進去打探情況?我自小就接觸各種陣法、機關,一般的難不倒我,所以我一定要與你同去。”


    李文軒著急的說道:“可是……可是你有傷在身,如何飛屋越脊,要是不小心驚動了其中的守衛,你又當如何脫身?”


    丘山又說道:“這就是兵行險招而後勝,你放心吧,我既然敢如此說,就一定有把握?再說你看我現在不也無大礙麽?”丘山說完,站起身來走了幾步,然後又做了回去。


    李文軒越是心急,越是不知道該如何勸阻丘山,蘇晴雪也是擔心,也在旁勸道:“你不去不行嘛?我真的覺得你去太危險了,就像文軒說的,萬一驚動了個守衛,想再出來,怕是就難了……”


    丘山很是從容,笑著說道:“你們難道還不信我,文軒,你說說這一路上我給你出了多少點子,這次自然不會錯,你聽我的就是了。”


    “幾位高義,楊某佩服!”楊帆站了起來,向李文軒與丘山說道:“此事按說本與幾位沒有太大幹係,可幾位願意凜然涉險,楊某佩服。既然丘公子執意要去,不如我也一同前往,楊某的輕功雖不及文軒兄弟這般,但到這紅葉寺走一遭想來也應當足夠了,我與你們一同去,萬一有些意外,我們也好一同周旋,想要全身而退也容易些,兩位覺得怎麽樣?”


    李文軒還是不願意讓丘山同往,還要再爭,丘山搶先了說道:“好,我覺得可行,就這麽定了!”


    “別啊,你們都去了,剩下我幹什麽去?”田國慧瞧著到了最後倒是沒自己什麽事,這也著急了。


    丘山說道:“你……輕功太差,就呆在客棧裏睡覺吧!”丘山笑了笑緊接著又說:“不許欺負晴雪妹子!”


    “那我今夜就不睡了,你們要我出力來喊我便是。”田國慧說完又小聲嘟囔著說道:“我欺負她?誰欺負誰還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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