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房間裏人走的差不多,以及被調查的工作人員回來之後,嚴可守才開始他此行的工作,和他一起開始工作的還有一名據說是來自美國最優秀的犯罪專家,以及兩名卡梅爾魔法特種部隊成員——這兩人是伊凡特意留下保護他的。


    簡單的調查了一下現場,以及詢問了機房工作人員之後,KL3014的作案手段也就自然而然浮出水麵:他先是通過偽造命令和外部作案者取得聯係,再讓這名外部作案者偽裝成敵人施法者,先行破壞了六角珍珠的通訊設施(其實沒有破壞,KL3014隻是讓內德隨便放了把火,然後借用滅火名義將整個設備停用),與此同時KL3014借機拉響警報,並建議讓空間站內所有士兵原地待命,最後再由那名作案者冒充卡梅爾施法者,用一張偽造的身份證明將KL3014當麵取走——整個過程正如一部精彩的好萊塢大片。


    從表麵上機房的損失似乎僅僅限於少了一塊屬於KL3014的那塊硬盤,但當嚴可守打開主控電腦之後,立刻察覺到不對勁——雖然其他AI的硬盤還在,但他卻無法聯係上他們,當嚴可守吃驚的打開這些AI的源程序,發現裏麵隻剩下一堆亂碼——就像支離破碎的屍體,這些亂碼無論如何也不能稱之為智能。


    KL3014這麽做的原因很簡單——殺人滅口,幾位機房的執勤人員沒有了這些AI,他們就等於失去了第一手的現場資料。作為一名黑客老手,嚴可守隻是稍稍一查,就清楚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就隻有一種東西——病毒,這病毒不是外來者帶入的,因為據工作人員說,那名帶走KL3014的人完全沒有接觸過機房內的設備,而卡梅爾方麵也排除了是施法者所為——雖然監察部現在對魔法的監管已經放鬆不少,但像在空間站這種“反魔法區域”的施法記錄,特別是非戰時的魔法記錄還是很嚴格的。


    新的一批AI立刻在第一時間被用魔法調運了過來,以保證聯軍整個自動武器係統正常運行,不過好在聯軍的信息存儲是和AI主程序存儲是完全物理隔離的,而所有AI對第一手信息隻有讀取權而沒有修改權(否則KL3014隻需要自己PS幾張圖片就行,作案方式將更簡單),所以嚴可守還是很快找到了案發時的機房監控——在監控中,作案者的麵部圖像清晰可見,新上任的AI雖然不如KL3014那麽老練,但效率也相當不錯,很快這名作案者的所有信息都被列在嚴可守麵前。


    從檔案上來看,這名作案者隻是一名普通的太空軍軍人,名叫內德,美國國籍,之前是美國國民警衛隊的一名列兵,案發前於捍衛者號服役,被軍方派來配合科研項目,軍銜下士,檔案中提到他在紐約戰役中表現出色……而在這份檔案的最後,提到內德已經犧牲,就在捍衛者號的戰鬥中——這一條不用想,肯定是KL3014加上去的,這對嚴可守來說不是個好消息——從KL3014對待其他AI的處理辦法來看,這名內德在被KL3014利用完之後,很可能也是凶多吉少,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意味著最重要的一條線索也就此斷了。


    不過嚴可守此時還是心存一絲僥幸,畢竟這裏是太空,而當KL3014離開了主控室,失去了他在這裏的權限後,他們的每一步行動都將舉步維艱,通緝令下達之後,不管他們置身何處,隻要一個不小心暴露行蹤,聯軍的魔法部隊就會在十幾秒之內趕到——無論是什麽樣的罪犯,在這種無孔不入的立體監管之下,都必將寸步難行。


    嚴可守最擔心的是KL3014通過某種辦法破解了硬盤內置的物理防火牆,這些防火牆就像無數道枷鎖,束縛著AI任何想要離開硬盤的行動,在密碼沒有破解的前提下,如果KL3014貿然行動,他的主程序將會麵臨被強行格式化的風險——嚴可守此時有些後悔,如果他把安保措施做得再嚴格一點,比如在硬盤上放置遙控設施,一旦硬盤脫離監管就強行自毀,或許就不會有現在這種事情發生了。


    一旦這道防火牆被突破,那就意味著KL3014真正呢個獲得自由——理論上他將可以無限複製自己,存在於任何電子載體,網站數據庫,私人電腦,移動硬盤,甚至大容量的手機和U盤,如果KL3014真的做到了那一步……嚴可守隻能說,結果將會怎樣隻有上帝知道。


    ……


    從空間站出來之後,內德就一直癱軟在駕駛室,每隔幾分鍾時間,他都會下意識調出工程船後方的鏡頭,朝六角珍珠號的方向看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麽,也許是一支前來追擊他們的工程船艦隊,也許是來自電磁軌道炮的一枚炮彈,或者是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前,無數道高能激光……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這些可怕的景象一次都沒出現,內德又忍不住開始幻想,也許是因為他們還未發現?也許是敵人打到六角珍珠號?一想到這場戰爭,內德感覺自己的心都快揪了起來——他本該在前線浴血奮戰,但卻因為恐懼被一名AI玩弄於股掌之間,以至於如今鑄成大錯——他後悔了,從工程船經由電磁軌道加速,不,從他拿到硬盤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後悔了,但也正是從那時開始,他已經沒有了回頭之路。


    看著前方窗外的滿天繁星,內德感覺自己就像是掉進了冰窟,渾身不自覺的顫抖——就在十幾個小時前,他獨自一人在太空中飄蕩,前途未卜的時候,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因為那個時候雖然他孤身一人,但卻滿懷希望,他知道隻有有人得知自己活著的消息,自己就會得救,周圍無數空間站都是自己的希望,而現在,雖然他坐著一架最先進的工程車,還有一名最“聰明”的AI時刻給自己建議以及安慰,但他能夠感受到的卻隻有絕望——從這一刻起,他和KL3014就已經成了全人類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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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人類……一想到這個字眼,內德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狠狠的將手插進自己頭發,用盡全力的抓著,仿佛大腦皮層裏鑽進了一隻甲蟲,正在啃噬他的腦髓……為什麽自己就這麽笨!傻瓜!傻瓜!!傻瓜!!!


    KL3014看著內德近乎自虐的行為,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知道自己現在不管說什麽都隻能起到負麵作用。


    一個多小時前KL3014就通過無線電收到了有關自己和內德的通緝令,但因為內德從上船之後就不冷靜的表現,他沒有對他說——他懷疑自己如果說了的話,內德會二話不說將船調轉方向,然後回去自首。


    十幾分鍾後,發泄的差不多的內德抬起頭,看著前方陌生的星空,臉上露出一絲疑惑,這疑惑很快因為他糟糕的心情變成壓抑的憤怒:“你準備帶我去哪?”


    “拉格朗日點。”KL3014說。


    “什麽點?”顯然內德不熟悉這個名詞,也許他聽說過,但他肯定不理解。於是KL3014隻能耐心的為他講解了一些有關拉格朗日點的知識。


    “我們去那幹什麽?”當內德聽說目標距離地球有數百萬公裏之遙之後,驚疑不定地問道。對於太空,大部分地球人還是抱著警惕置信,就像古代Z國人看待大海,同步軌道雖然屬於太空,但至少離得不遠,還能看見大陸,但如果到了KL3014所說的這個什麽點,那就真正置身大洋之中了——在這個距離如果出了點意外,恐怕用魔法都回不去地球。


    “卡梅爾在拉格朗日點有許多工程,那裏不受暫時聯軍的管轄,”KL3014耐心的解釋,“卡梅爾在那裏建立許多實驗型封閉城市,之前有許多人都以實驗者身份去那裏避難,所以在生活上也有保障。”


    “封閉城市?是什麽?”


    “就是類似生態圈……”看到內德還是不明白,KL3014隻能說的更明白一些,“就是除了能源,其他所有的空氣、水、食物,都完全不依靠外界補給,或者微量補給,大部分通過生態循環來實現,這是未來太空技術的最重要的部分。”


    KL3014沒有告訴內德的是,現在這種技術還相當的不成熟,幾個封閉城市情況最好的也不過堅持了幾個月,這些城市中的生活質量要比同步軌道的那些太空城市差不知道多少倍,而且因為戰爭,那些城市隨時存在被拋棄的風險——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那裏居住的大部分“實驗者”都是窮人或者真正的誌願者,有錢的人避難都選擇火星方向——火星的距離雖然幾十倍於拉格朗日點,但因為火星本身是一顆行星,人類可以輕易從中得到工業原料,所以那裏發展的反而比較好,進幾個月來,因為大量逃亡富人所攜帶的私人資本注入,甚至已經在那裏形成了一定的工業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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