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瑩瑩麵色淡然地看了眼林秀珠和幫她細心擦手的男人。


    她想,她是討厭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的,討厭她不用任何力氣就可以得到自己費盡心思也無法得到的東西。


    但也隻是討厭罷了,她不會對她有惡意,畢竟,那樣對自己來說也沒有任何好處。


    她隻會對有利益可圖的人或事費心。


    自己不光不會對林秀珠有惡意,還要和她處好關係才行。


    顧同誌和羅同誌的聊天內容她都聽到了,羅同誌是哈市部隊的營長。至於顧同誌,雖然不知道他具體做什麽工作,可從他的氣質和談吐中能感受出來,肯定能力不差。


    她見秀珠要出去,便也跟著開口,“林同誌,要去廁所嘛,我們一起去吧。”


    “好吧。”,秀珠點頭同意,她不想讓顧禦送她去,怪怪的。


    顧禦自然不放心讓她自己去,可在秀珠執意堅持下,最後也隻能無奈同意下來。


    接下來的兩天,秀珠便和孫瑩瑩成為結伴上廁所之交。


    ……


    *


    火車上時間過的很快,他們馬上要到站。


    秀珠趴在窗邊看的認真,目之所及之處都已經鋪滿了白雪,就連樹木也已經被積雪覆蓋。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雪呢,下雪的場景也見過,隻是機會不多,小時候爸媽帶她去京市過年,見到過幾回。


    當時很激動,在外麵和林耀文瘋玩半天,結果隔天便病倒了。


    哈市的雪可比她曾經見過的多很多,當然,溫度也更低些。


    現在她都感覺到有些冷了。


    顧禦也明顯感覺到溫度的變化,他連忙幫秀珠把大花棉襖穿好,囑咐道:“先穿上,等快下車我在給你帶上圍巾和手套。”


    “好吧。”,她怕冷,把棉襖扣子扣的嚴嚴實實。


    秀珠此時的打扮,完全就是個地道的東北人。


    由於在火車上不方便洗頭,便被她編成兩股油光水滑的麻花辮,身上穿著顏色鮮豔的花棉襖,花棉褲,就連鞋子也是花的……


    孫瑩瑩看秀珠身上的厚實棉襖,臉上滿是羨慕,她是湖市人,也屬於南方,知道哈市的冬天會冷,但她沒想到會有這樣冷。


    聽羅同誌說,現在外麵的溫度已經達到零下二十多度,下個月甚至還會更冷。


    她身上穿的是她最厚的衣服了,一件厚實的毛呢外套,還是用知青補貼下來的錢買的。


    孫瑩瑩看著車窗外的大雪,眉頭緊皺,猶豫會兒,看向秀珠開口道:“那個,林同誌,你還有其他棉襖嘛,我想借下,你放心,給我個地址,過幾天我就去還給你。”


    她想的很好,這樣一舉兩得,自己還能知道林同誌的地址,更方便和她拉近關係。


    “沒有呢,隻有身上穿的這一件。”,秀珠回道。


    這身還是顧禦托別人幫做的呢,廣城的裁縫還真做不出這樣厚實的衣服。


    孫瑩瑩臉上有些失落,她不知道林同誌是不是在找借口推脫,但結果都一樣,沒有一舉二得,而是一舉兩失。


    好在臨近下車時,王鵬飛找了過來,他還有件薄棉衣,看她穿的少便主動借給她穿。


    “鵬飛,有你在真好,我這心裏踏實不少呢!”,孫瑩瑩語氣裏充滿感激。


    倆人在同一個縣裏做知青,在她沒有更好的出路之前,是不會把關係弄僵的,不管怎麽說,倆人都是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個關照。


    *


    火車終於停靠在哈市火車站,顧禦不緊不慢地檢查好隨身攜帶的行李,然後又看向小妻子,檢查有沒有哪裏不妥的地方。


    因為哈市是終點站,他倒是一點也不著急,打算等車裏的乘客走的差不多了再下車,這樣秀珠就不會被人擠到。


    “顧同誌,林同誌,有緣再見。”


    “小珠姐姐再見。”


    “有緣再見,你們路上小心啊。”


    羅家父子三人是最先離開包廂的,這幾天彼此相處的不錯,但總歸也是旅途中的過客罷了,哈市那麽大,以後還會偶遇的機會很渺茫。


    孫瑩瑩也要離開了,王鵬飛在外麵等著。


    看向秀珠,她臉上有些糾結,但心裏想問話到底沒有說出來,簡單告別便走了出去。


    其實,她想問林同誌的地址,可看人家根本就沒有想和自己再次見麵的想法,而且顧同誌也不好惹,便沒有開口去問。


    她失算了,本以為林同誌單純,會很好拉近彼此之間關係。


    可這位林同誌卻是對人淡漠,看似好相處實則不然,這種人也是另一種程度的自私。


    沒想到她們倆性格截然不同,倒是也有這麽個共同點。


    ~~~~


    秀珠現在全身被包裹的隻剩下一雙眼睛,因為衣服太笨重,走起路來一搖一晃的,像個小企鵝一樣。


    顧禦眼睛一直盯在她身上,地麵滑,怕她摔倒,也怕別人撞到她。


    “顧團長,團長,哈哈哈,俺可終於等到你啦!”


    秀珠沒有看到人,隻聽到一聲大嗓門在喊她丈夫的名字。


    接著便看到她丈夫被個能有一米九多的健壯男人熊抱住。


    就……


    把她家顧禦185的身高都襯的挺嬌小可人的。


    彪形大漢表情有些激動,聲音豪爽不已,“俺可想死你啦,走,咱們快回去,俺奶奶把家裏養了一年的大公雞都殺了,給你做了小雞燉蘑菇,替你接風。”


    “大壯,不著急,先給你介紹下,這是你嫂子,林秀珠。”


    “秀珠,這是我以前的戰友,你穿的這一身棉衣都是他奶奶幫忙做的。”


    顧禦幫倆人彼此介紹下,他很慶幸現在是冬天,穿的衣服多,不然骨頭都要被這個大塊頭拍散架了。


    “嫂子好。”


    馮大壯說話的聲音很大,像打雷一樣,秀珠沒有準備,被嚇得一哆嗦,她穩了穩心神,乖巧回道:“嗬嗬,你好。”


    由於穿的多動作不太方便,她努力仰頭才能看清對麵男人的麵容。


    馮大壯長相和他的聲音毫無違和感,粗壯結實的身板,濃密的眉毛以及胡須,還有那黝黑的皮膚。


    就是,怎麽看都好像比顧禦的年紀要更大些才是。


    她的身高比去年長一厘米,已經有167,體重也漲了些,可在人家麵前還是被襯的像個小雞仔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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