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禦擔心的問題沒過多久便發生了。


    林忠軍出去救援水災已經過去20天的時間,據因救援受傷回來的軍人同誌說,廣城好幾個縣都受災嚴重。


    他們所在的玉田縣還算幸運,沒有被洪水波及。


    但是,也受到很大影響,電路損壞,現在已經無法和外界取得聯係。


    通往城外的路也都被洪水堵住,眼看家裏存糧不多,顧禦也有些按捺不住。


    他跑去玉城縣道連接其他縣城或鄉鎮的道路觀察情況。


    曾經出縣城的必經之路,如今被淹成難以逾越的鴻溝。


    玉田縣和隔壁蘭田縣中間交匯的那條小溪,?更是衝破堤岸,肆意地吞噬著沿途的一切。


    農田都被淹沒,許多房屋也在洪水的衝擊下搖搖欲墜,有的甚至已經倒塌,隻留下一片狼藉和哭喊聲。


    *


    “哎,今天還吃煮土豆。”,秀珠連續吃了兩天的土豆配鹹魚,現在吃飯對她來說和受刑一樣。


    顧禦在旁看的心疼,但是現在他沒法脫開身,留她們母女倆單獨在家,實在是不能放心。


    家裏能吃的食物還能撐幾天,要是老丈人一直沒回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就帶著秀珠和丈母娘倆人離開縣城,去鄉下高價換些食物。


    總之,他現在一步也不能離開她們。


    玉城縣本就不富裕,家家戶戶的存糧都不多,現在已經有很多人家揭不開鍋,保不齊會有人明搶暗偷。


    丟了東西還好,就怕應激之下傷到人。


    顧禦起身,去櫥櫃裏看看還有什麽吃的,秀珠吃飯時候的痛苦表情屬實讓他覺得刺眼。


    “嚐嚐這樣吃會不會好些。”,顧禦把碗裏的食物遞了過去。


    秀珠低頭去看,原來是把餅幹放在衝泡好的奶粉裏,還加了半塊巧克力。


    這幾天,她幾乎每天早上和晚上都喝奶粉或者麥乳精的,早就喝膩了。


    現在,秀珠看著這新吃法,有些稀奇,白皙細膩的手拿起勺子,輕輕舀上一口,慢慢品嚐著。


    味道出乎意料的好吃,臉上不禁顯現出驚喜的表情,


    顧禦看她上揚的嘴角,他心裏也輕輕鬆了口氣。


    不能嫁給他後,連飯都不讓她吃飽。


    秀珠一連吃了好幾口,這才想起來問他,“你怎麽會想到,把它們混合在一起吃啊。”


    “我之前留學的時候,看有人這麽吃,自己也跟著學過,味道還不錯,櫥櫃裏有這些東西,就想起來也讓你嚐個鮮。”,他看著對麵女孩溫聲解釋著。


    “那等我媽回來,也給她嚐嚐。”


    剛提到母親,就見她人回來了。


    葉雲容匆匆忙忙回到家裏,走到櫥櫃旁,看著還剩下的一盒半奶粉,忍住心疼,拿了一盒沒開封的出來。


    顧禦看丈母娘眉頭緊鎖,有些焦急的神態,他以為外麵出了什麽事,擔憂道:“媽,出什麽事了嘛?”


    “哎,我不是去阿蓮家嘛,三寶病了,他們家屯的食物不多,這幾天就吃那些魚幹充饑,三寶年紀小,吸收不了,把那孩子吃的上吐下瀉的。”


    “看著實在是可憐,我就想拿盒奶粉過去給他們。”


    葉雲容知道現在吃的東西金貴,可三寶那孩子平時都是活蹦亂跳的,現在卻瘦的不成樣子。


    衣服空蕩蕩的,看著仿佛隨時都會從身上滑下來,她實在於心不忍。


    顧禦擰眉想了會,他倒不是怪丈母娘要拿吃的送人,而是怕別人知道他們家有好東西,會引來禍害。


    阿蓮家或許不會,可是別人呢,哪有不透風的牆。


    但那個孩子也總在他眼前晃悠,顧禦起身走到櫥櫃處,拿起開過封還剩半瓶的奶粉遞給丈母娘。


    對著她不解的目光解釋道:“拿一盒全新的太過招搖,以後別的鄰居也給咱們要,咱們是給還是不給?”


    “您拿這半瓶過去,就說這是咱們家給秀珠補身體用的,平時沒舍得吃,還省下來些,先拿給孩子喝。”


    秀珠聽不明白這些彎彎繞繞,反正她知道顧禦心眼子多,聽他的肯定沒錯。


    也幫著勸道:“媽,他是咱們家心眼子最多的,你按照他教你的去做。”


    葉雲容聽明白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她還是懂得,見女兒還教她怎麽辦事,不由覺得好笑。(注)


    調侃道:“知道了,聽我女婿的。”


    秀珠有些不好意思,這話好像她多向著顧禦一樣,她才沒有呢,她是相信顧禦的心機。


    他就是個心機男,總是忽悠自己。


    顧禦見丈母娘出去給三寶送奶粉,沒忍住掐了下妻子的小臉蛋。


    什麽叫他的心眼多?


    這個小沒良心的,他是為了誰?


    *


    傍晚,吃過晚飯後,倆人在院子裏消食,顧禦不知道去哪弄了塊臘肉和幾個雞蛋回來。


    好幾天沒見過葷腥的秀珠,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顧禦怕她晚上肚子脹,威逼利誘地哄著不愛動的嬌氣包,出來溜達兩圈。


    10月的天已經漸涼了,顧禦也沒敢在外麵多待,看運動量勉強夠用,就把人放回屋了。


    這年代也沒什麽娛樂活動,倆人洗漱好便躺在床上準備休息。


    秀珠白天呆在家裏睡了一下午,現在毫無睡意,她仗著生理期,故意逗弄著身邊男人。


    一會兒用腦袋蹭蹭他的胸膛,一會又用腳踹他。


    “乖,別鬧。”,顧禦被旁邊的小人折磨的不行。


    秀珠想起他欺負自己的事,不滿的嘟起粉唇,“哼,就鬧,誰讓你總是欺負我的,現在我都要報複回來。”


    說著她整人就撲了上去,對男人又掐又咬的。


    她那點勁對於顧禦來說,就像撓癢癢一樣。


    但卻被勾起了興致,現在又沒法碰她,隻能連連求饒,“我錯了媳婦,請你饒了我吧。”


    他見秀珠鐵石心腸的,沒有停下來,還在繼續折磨著自己,便直接把做壞事的人摟在懷裏,低頭吻了上去。


    ……


    秀珠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這回也知道怕了,不敢繼續鬧他。


    她消停地躺在顧禦溫暖的懷抱裏,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顧禦聽枕邊人呼吸平緩,明顯已經睡著了,他動作輕柔地在女孩額頭上落下一吻,抱著她,閉上眼睛入睡。


    臥室內,氣氛溫馨,一派歲月靜好。


    然而,夜深人靜之際,一夥圖謀不軌的人正在悄悄潛入家屬院……


    (注:《左傳·桓公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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