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8日,東海市的誌願填報工作開始了。


    這一天是返校日,周衍也早起回了一趟學校。


    也許很多對自己孩子的未來有很清晰規劃的家庭早就規劃好了未來的道路,但是像周衍這樣的凡是隻能自求多福的小孩兒來說,他還是需要有學校的老師來做一下升學指導。


    雖然這個指導可能也是一地雞毛。


    其實在這幾天,周衍對自己未來的職業已經有了一個比較淺顯的認知,他也有了一些方向感。


    他腦子裏偶爾都會浮現文思若在東海電視台黃金新聞檔上侃侃而談的自信模樣。


    人們總是這樣,隻有知道它的難,才會對那些能克服這種困難的人產生敬意。


    所以在這段時間,對記者這個行業的憧憬不斷浮現在周衍的小腦瓜中。


    即使他知道這個職業可能將來也注定無法大富大貴,還要麵對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難。


    隻是他想地已經很明白了,賺錢可以是人生的目標,但人生目標不能隻有賺錢。


    當周衍抵達學校的時候,時間剛好八點,這是他三年來最晚一次到學校的,也是最清閑的一次,那體驗是完全不同的。


    班主任金世雄早早地就在班上坐著,三兩個同學拿著誌願填報書正問著自己關心的問題。


    鍾成宇也來了,頂著個熊貓眼。


    “昨晚又通宵了?”


    周衍問。


    “老周啊,我現在可是一盟盟主,你現在是用什麽身份在和我說話呢?”


    “我啥也不是,在下服了,告辭。”


    “別別別,老周別走。”


    鍾成宇和周衍開著玩笑,他知道今天之後,怕是很難再聽到這樣的玩笑話了。


    “你打算報什麽大學啊?”


    “東海市傳媒大學,新聞與傳播專業。”


    這是周衍不久前剛下的決定。


    “211啊,不得了不得了,你分數夠不夠。”


    “應該夠,不知道,反正平行誌願,到時候多報幾個。你呢?”周衍回答。


    “民辦本科,好歹老子也上了本科了,還是東海市的,哈,太棒了,我爸沒打我。”


    “你不是盟主了嗎?怎麽還有人敢打你?”


    看著鍾成宇一臉黑線的表情,周衍難得地開懷大笑。


    班級裏,


    來的同學大概隻有三分之二,有的去了旅遊,有的回了鄉下,有的已經在國外,畢竟已經畢業,守規矩的學生慢慢學著開始跳出框架。


    金世雄看同學們都落座,站在講台上,笑容裏難得露出他的大板牙。


    小金發話道:“其實作為一個隻會教書,並且在已經從業30年的老教師來說,給你們做職業規劃未必對,但是畢竟比你們多吃了點飯,給一些可以參考的建議還是有的。”


    “如果你們的家裏有懂行的人,那你聽他的,如果家裏沒有,可以先參考我給你們的建議。”


    小金說了一些大學,也說了一些專業,周衍心有屬意,所以且聽且想,做個參考。


    小金是很實誠的,他知道,自己的一個建議有可能決定著一個學生未來幾十年的命運,需要慎之又慎。


    課後,很多學生圍著小金去谘詢,周衍也湊熱鬧一般認真地聽著,


    他也真誠感謝這位班主任在自己三年中帶來的幫助,點滴都記在心底。


    小金的話很長,很囉嗦,囉嗦到,讓不少同學都掉了眼淚。


    同窗的情誼很珍貴,人生也沒有幾次恰同學少年,這種沒有任何利益糾葛,隻是一起奮鬥的純粹情誼。


    周衍沒有最後留下谘詢老金的專業報考的細節,和幾名同學簡單聊了聊,就十分果斷地做了最後的決定。


    他在座位上,埋著頭,用他那破手機最後確認了一下學校和專業,完成了填報誌願的工作。


    對於決定了的事,他從來都是無比堅定。


    當然他不止選了一個專業,平行誌願下,他還有幾個其他雜七雜八的備選方案。


    周衍沒什麽朋友,鍾成宇勉強算一個,班長孟珊珊算半個。


    此時


    孟珊珊走了過來。


    “周衍,來同學錄寫一下。”


    “還寫這老掉牙的東西啊。”


    “你就說寫不寫吧。”


    “寫,當然寫,祝你一帆風順,未來前程似錦。”


    周衍抱拳,作揖,頷首致意,謝謝這個一直低調幫他的班長。


    遲到早退打掩護,不交作業等等。


    寫完同學錄,周衍感覺到自己完成了高中生涯的最後一件事一般,可以對這苦逼的三年說個拜拜。


    所以這就算畢業了?


    嗯,畢業了。


    他收拾了背包準備離開。


    卻看見教室門口一名女生正翹首望向教室裏。


    是歐陽雪。


    找我的?


    周衍看著她,淺笑盼兮。


    周圍的同學來來往往,但是歐陽雪始終是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鍾成宇捅著周衍的手臂,“找,找你的,歐陽雪又來找你了。”


    周衍走出教室。


    “歐陽同學。”


    歐陽雪從背後也拿出一本同學錄,還有一支中性黑色簽字筆。


    “周衍,希望你也幫我寫一頁。”


    周衍接過筆,他的字比較清秀,說不上好看,但是不妨礙他大大方方地簽上大名。


    “這還要寫生日?”


    “是哦。”


    1月30,周衍的生日。


    歐陽雪默默記下。


    周衍簡單地寫上老掉牙的“祝你金榜題名,一切順利。”


    合上同學錄,還給了歐陽雪。


    “謝謝。”


    歐陽雪低著頭,跑走了。


    周衍還沒走開,卻見歐陽雪又回過頭來。


    “你,你還沒回答我,你想報什麽學校。”


    “東海傳媒大學,新聞與傳播專業,已經報了,希望能錄上吧。”


    “哦,好。”


    歐陽雪聽到回答,又低著頭跑回了教室。


    周衍看著歐陽雪的背影,偶爾會回想起和歐陽雪同居的那十來天的日子,一笑而過。


    以後應該不太好見到了吧,白月光女神果然還是適合存在於幻想之中,一旦落入凡塵,感覺就不真實了。


    歐陽雪回到14班的時候,班上傳來一陣起哄的聲音。


    “來了,來了!”


    “哦!”


    “籲……”


    “浩哥無敵,浩哥。”


    “加油浩哥,你是我的偶像。”


    “溫子浩,你tmd給老子長臉。”


    “老溫好樣的,你是我的偶像。”


    周衍所在的班級是12班,和歐陽雪的14班中間隔著一個教室。


    此時14班內,溫子浩身著帥氣的西裝,頭發打了發蠟,稍稍褪去了學生稚氣,帥氣的模樣,嬉皮笑臉地手捧九朵玫瑰。


    見到歐陽雪回來,整個14班起哄地更大聲了。


    溫子浩也是緊張地心髒怦怦跳,麵對歐陽雪,他大著膽子雙手捧著玫瑰靠近歐陽雪。


    “小雪,同學的三年,我……我真的很喜歡你。”


    “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歐陽雪一驚,張大嘴巴,


    卻見周圍的同學們起哄的聲音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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