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行行好,放過我吧,我真穿不了。”


    “小周,你看咱們店裏,現在生意這麽差,我都閑的發慌。小周要不犧牲一下,咱們試試,叔單獨給你加兩百塊工錢。”


    焦叔一臉諂媚的笑,那和黃世仁有什麽區別。


    見威逼不成,又開始利誘。


    “叔……”


    焦叔哭喪著臉,帶著哭腔道:


    “小周,你看看,咱們店這麽些年,風裏來雨裏去的,什麽時候有像現在這麽差的生意,這一個中午,就來了倆客人,再這麽下去,你叔我,我馬上就要破產了呀。”


    “嗚嗚嗚,小周,我好慘啊,白天沒活幹,晚上幹不了活,成天看你姐臉色,現在小麥都要對我愛搭不理。”


    “叔錯了,叔沒經過你同意就買了這衣服,叔跟你道歉,叔覺得自己我腦子好容易想出來一個點子,這回要是成了,保準你姐對我刮目相看。”


    “誰知道你們都覺得是餿主意,連試一下都不肯,這萬一呢,萬一就有好多小朋友喜歡這一款的,是吧?這生意不就有救了嘛?”


    “哎,算了算了,就生意差了點嘛,舍了我褲兜裏這點私房錢,馬上就要被你姐掏空了。下個月的房租還沒著落,哇……”


    焦叔一臉悲痛的模樣。


    店裏生意差是實話,周衍也感同身受,那自己在這兒打工了三年,確實不曾像今天這般差過。


    東海市的房租可貴的很,無情的房東可不會管你生意是好是差,房租都是要催繳的。


    周衍看著焦叔時不時去後廚倉庫看那件衣服,一會兒罵著自己傻逼,一會兒摔自己臉,也不知道是裝給自己看的,還是真心後悔了的。


    “焦叔,你真是不讓我穿一次不死心啊。”


    “那可不,好多錢,試都不讓試一下了?”


    “叔,你有這心思,請個專業的cosy的給你站台,也花不了多少錢。”


    “專業的?哪裏找?”


    焦叔撓撓頭,他是真不懂,周衍也不懂。


    周衍於心不忍,他骨子裏還是善良的,不忍讓人傷心的。


    “那……要不,我……試試?”


    周衍鬆口了。


    “哎,好嘞,小周,你可得說話算數。”


    “叔也說話算數,給你加工資,這兩天生意再忙你都歇息,今天你是我叔,我供著你。”


    “來來,這是傳單,這是易拉寶,都給你準備著。”


    周衍有一種中計了的感覺。


    卻見焦叔眼神裏泛光的樣子。


    “等,先等一下,焦叔,咱們要不晚上來?”


    “晚上?晚上也行,晚上涼快一點。”


    涼不涼快不重要,晚上天黑,看不清臉是主要的。


    周衍見焦叔又熱情地把丟後廚倉庫了的超人戰袍給翻了出來,架到周衍肩膀上,對著比劃比劃。


    “帥,小周帥斃了。”


    周衍趕忙跑開。


    這要是也換成蜘蛛俠,頭套一套,誰認得誰呀,那答應也就答應了。


    但是cos成超人這事兒,沒東西擋臉,那還是有點羞恥心的。


    周衍倒是沒有多少覺得不體麵,就是害羞,怕圍觀,怕小朋友起哄,怕紅色內褲外穿的尷尬。


    成年人的社死有時候就在一瞬間,但是死有輕於鴻毛,也有重於泰山。


    焦叔這麽執著,就穿一次,成與不成就一次了,不然他如何肯死了這條心。


    也免得他整天在耳邊念叨這個事情。


    “就一次啊,焦叔,你騙人是小狗。”


    ……


    咚,


    周衍的手機微信響起。


    是歐陽雪的微信消息。


    歐陽雪:今天我學著自己給自己煮飯啦,第一次嚐試,不想煮糊了,所以多放了一點水,結果變成了稀飯。\/哭泣\/哭泣。


    歐陽雪:我好像沒有煮飯的天賦,\/尷尬\/尷尬。


    周衍:幹飯1.5倍水,稀飯3倍水。


    歐陽雪:啊,原來是這樣,我試試!\/微笑\/微笑。


    歐陽雪:哈哈,成啦,果然還是你厲害。謝謝。 \/感謝\/花


    歐陽雪:我想學你之前煮的那種,煮完可以先盛一碗米湯。\/微笑


    歐陽雪:我應該加多少水,3倍的水夠嗎?\/疑問\/疑問


    周衍:再多。


    歐陽雪:好,那我再多加點水。\/懂了


    歐陽雪:我還想學著做煎蛋,媽媽今天買了一些蛋回來,但是我還不會。\/糾結


    歐陽雪:還記得上次那個記者姐姐嗎?今天她又來找我媽媽了,他們好像在商量什麽事情,聊了好久。


    歐陽雪:你想好去什麽大學了嗎?想學什麽專業?


    歐陽雪:因為我也不知道選什麽專業,我就想問問你。


    周衍發現歐陽雪很愛發表情, 基本每一句話裏都要帶著表情包。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的交流也慢慢變得多了一些,不再像幾天前那樣,歐陽雪發了七八條信息,而周衍隻回複一個“嗯”“哦”“啊”。


    雖然頻次依然不高。


    倒不是現在他還對歐陽雪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而僅僅是作為一個普通人的善良和禮貌,周衍保持著相對客氣的社交。


    就像有些人,網上吵架沒輸過,但是生活中對誰都客客氣氣的。


    一方麵也是周衍真的在忙,打工人不適合手機一直拿手上。


    反倒是歐陽雪,基本周衍的信息發過去都是秒回,偶爾還強行找話題,讓兩人的聊天不至於冷場。


    一開始周衍還以為,是歐陽雪在表達自己的歉意,後來漸漸他也感覺到異樣。


    從行為上看,反倒是歐陽雪更像舔狗,這姑娘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轉頭一想,不至於不至於,可千萬要有自知之明,莫要再自以為是了。


    周衍還特地查了百度,歐陽雪的這種行為在心理學上,大概可以稱之為——吊橋效應。


    雖然心理學這東西玄之又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但確實精煉地概括了一些實際現象。


    所謂吊橋效應,指的是當一個人在提心吊膽地走過吊橋時,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這個時候碰巧遇到另一個人的幫助,這個人可能會錯誤地將這種心跳加快歸因於對方使自己心動而產生的生理反應,從而對對方產生情愫。


    人在越低穀時越是脆弱,因為這段時間以來,歐陽雪碰到的許多突破心理防線的事,陪在身邊,成為她依靠的是周衍,她錯誤地把這種依賴當成了男女情感了吧。


    這就好比說網上有人說,女孩子在什麽時候最好追呢?在她和前男友剛分手的時候,在她情感最脆弱的時候,乘虛而入。


    而往往這種情況下追到的女孩兒也是最容易事後後悔的。


    在明白了歐陽雪的這種情況之後,周衍也勸慰自己,隻當是普通同學,保持距離,不要多想。


    寧當烏龜,不當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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