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商凜這麽說,林勝齊現在這個腦子不清醒的,已經走到佘錦行麵前,無比期待又忐忑地看著他問,“我爸爸能救過來麽?”


    佘錦行想說,“這個問題你得問你同學啊。”


    但見商凜自信的模樣,他也自信滿滿地回道:“能,你放心好了,不過比起這個你還沒吃早飯吧?照顧病人的同時首先得照顧好自己,不然還怎麽照顧病人?”


    林勝齊下意識地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肚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表哥不說,我都沒感覺到,我這就去買早飯,你們也沒吃吧?”


    商凜急忙說,“你別去了,讓我表哥去吧,他開車比你速度快。”


    佘錦行不說商凜也沒覺得餓,這會兒一說好像餓得胃都疼了,不過讓林勝齊去買三個人的早飯,對現在的他而言有點負擔過重。


    佘錦行立刻放下手中的藥材出門了,動作快得林勝齊都沒反應過來,回過神來時他立刻對商凜說,“這怎麽好意思?我給表哥錢吧。”


    商凜立刻笑了笑,“一頓早飯而已,他還是負擔得起的,叔叔是怎麽受的傷?你知道嗎?”


    一提起父親,林勝齊的心神便成功被轉移,“我也不知道,前天中午我正準備返校的東西呢,我爸爸的工友便來找我,說他受傷住院了,讓我盡快去醫院。我到醫院的時候他是醒著的,還說沒事,小傷,可是後來……越來越嚴重。”


    工友?難道也和佘錦行一樣在工地搬磚?如果是在工地受的傷得有人負責啊,怎麽醫院裏隻有林勝齊一個人?遇見黑心老板了?


    商凜急忙問,“林叔叔做什麽工作?在縣裏麽?”


    林勝齊搖頭,“不在縣裏,他跟著一個工程隊四處跑,不過太遠的地方,或者工期太長的工作他都不會去,是擔心我一個人在家不安全。”


    也就是說林爸爸在縣周邊工作,最長工期不會超過林勝齊的在校時間,可能也因為這樣賺的錢會比隊伍裏的其他人少,以至於他受傷住院也隻是丟給他兒子。


    唯恐自己猜錯商凜又問,“那你爸爸的工友,或者老板來看過他嗎?”


    “沒有,帶我來的叔叔說,交了三千塊的住院押金,應該用不了。”


    這個時候佘錦行回來了,早餐店這會兒能剩點包子和餅的都有限,所以他隻買到四個包子和六個餅,外加小食雜店裏買的一袋鹹菜。


    三個人隨便吃一口,商凜的藥也熬好了,就是給林爸爸灌藥費了不少力氣,人昏迷著就算了,牙關還閉得緊緊,如果不是佘錦行在,他們還真不知道要耗費多長時間。


    藥灌下去沒過一個小時林爸爸便醒了,醒來的第一時間便是大吐特吐,幾天沒吃東西吐的都是水,黑綠色的看著特別嚇人,味道也特別難聞。


    林勝齊端著事先準備好的臉盆,眼睛又開始泛紅,即便他什麽都不懂,看見這黑綠色的水也嚇壞了。隻是一直默默地告訴自己,“你是男生要挺住。”


    林爸爸吐完後便脫力了,臉色灰敗呼吸微弱,似乎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更凸顯出手臂腫得厲害,但人是醒著的,還對兒子笑了笑,聲音幾不可聞地說,“爸沒事,別擔心。”


    盡管林勝齊不斷地告訴自己是男生要挺住,但此時此刻他還是沒忍住落下淚來,握著父親的手顫聲說,“爸,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毫無氣力的林爸爸什麽都沒說,隻是勉強握了握兒子的手……


    商凜此刻拿著外用藥走過來,安慰道:“別擔心,叔叔會沒事的。”


    說完又看著林爸爸說,“我要給叔叔敷藥,會很疼,叔叔要忍住。”


    佘錦行急忙伸手點了林爸爸的幾處穴位,然後才解釋道:“他現在太虛弱,忍不住。”


    商凜迅速拆開紗布,現在傷口看著更嚇人了,但流出來的血卻不那麽黑了,他一點一點地把藥泥塗抹上,唯恐一下子塗太多林爸爸受不了。


    可即便如此林爸爸也是疼得肌肉輕顫,如果不是被佘錦行點了穴位隻怕未必能撐住,當然沒有之前那三天的巨大消耗,也不會這麽嚴重。


    等半條手臂完全被藥泥糊滿的時候,佘錦行才把林爸爸的穴道解開,便開始給他喂水,過了半個小時又喂了一小碗粥,商凜問他感覺怎麽樣?


    林爸爸回,“現在手臂不那麽痛了,有種酥酥麻麻,好像被無數隻螞蟻啃咬著的感覺。”


    商凜點了點頭又去廚房鼓搗藥材,林勝齊見父親醒了,人也安安穩穩地在床上躺著,便說,“我去買菜做午飯,爸爸有事兒就和我同學或者表哥說,我很快回來。”


    林爸爸虛弱地說,“拿點錢,給你同學和表哥買點好吃的。”


    即便林爸爸不知道自己之前明明去了醫院,怎麽醒來的時候卻在家裏,但商凜和佘錦行在做什麽,他還是看得清清楚楚,隻是現在他連說話都耗費力氣,自然是能不說就不說。


    林勝齊點了點頭便出門了,被外麵的風一吹,嗡嗡亂響的腦子終於安穩一些,也能想事情了,不過考慮到商凜下午還得回學校上課,注意力也隻能在買菜,買些父親口中所說的好吃的。


    商凜並沒有阻止林勝齊的行動,一個人不管在什麽情況下都要知進退,不然一個弄不好恩情也會變成仇恨,他可是見過太多太多人性。


    看著林勝齊出門後,商凜立刻低聲問佘錦行,“你能讀取人類的記憶麽?”


    佘錦行一頓,頗有點尷尬地說,“我修為不精,最近發生的一點點還行。”


    “那你試試能不能讀取林爸爸如何受傷的記憶?”


    “宗主為何不直接問?”佘錦行滿眼的疑惑,“他現在是清醒的。”


    商凜實話實說,“我擔心他有所隱瞞,或者記不清楚,眼下正是機會。”


    “好,我試試。”


    盡管佘錦行不太明白商凜為什麽要這麽做,這是不止要救人,還要抓住元凶麽?但宗主開口了他自然得遵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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