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劉光世欲搶戰功,韓世忠豈能讓之?


    與此同時,韓世忠右手緊握著精鋼樸刀的最後端刀柄,對著衝到他右側即將要擦身而過的一員也使樸刀的匪軍將領,便大力地揮刀橫砍過去…


    “哢嚓”一聲,匪軍驃騎將軍鄔福的人頭落地……


    方臘匪軍還活著的四位驃騎將軍,分別是劉贇、張威、徐方、郭世廣,他們四人皆震驚無比。這位騎黑使大刀的宋軍戰將,屬實太過勇猛!


    此時,在後隊督戰劉光世,對父親劉延慶,問道:


    “吾觀那潑韓五所部騎兵,由原本的百騎,變成如今的近三百騎。莫非是父親大人派出的大將王淵,分兵出二百騎給了那潑韓五不成?


    如果真是王淵在戰場之上,不按父親大人軍令,分別給那潑韓五,等此戰得勝後,請治王淵和那潑韓五之罪。”


    西北軍左軍統治劉延慶,自然也看到了二兒子劉光世所說的情況,他歎了一口氣,卻道:


    “吾兒光世,要看清形勢。如今,趙官家在禦駕親征東南,還在南城之上觀戰,雖說吾等大軍追擊方臘匪軍至此,趙官在城樓上不見能看清此地交戰的詳情。


    然則,有趙官家在東南,吾這個西軍左路統製,豈敢擅自對立下了戰功的將領進行治罪呢?


    有趙官家在東南,即便是童大人,也不敢啊!”


    劉光世依然不服氣,道:“那王淵不按父親大人的軍令,擅自分兵給那潑韓五之罪,豈不是不了了之了嗎?”


    劉延慶無奈地點了點頭,道:“戰場之上形勢千變成化,隻以分兵給同僚武將,還真的不好治罪。


    換言之,若為父部下王淵和韓世忠立下戰功多,豈不也是為吾這個西軍左路統製指揮有方嗎?”


    劉光世點了點頭,道:“道理倒是如此,然則,兒子光世,卻不慣戰功都讓那潑韓五一個獨得。”


    劉延慶一笑,道:“大功,自然留給吾兒光世了。


    看,那韓世忠已經連斬了匪軍四員將領,還有四員正圍攻他進行纏鬥。


    吾兒光世,可趁著此際,帶上五百名騎兵精銳和一千名步兵,直接去追擊方臘匪軍的女元帥方百花。


    吾兒光世若能活捉匪軍女元帥方百花,獻給身在杭~州城上的趙官家,豈不是要比韓世忠和王淵斬殺再多的匪軍將領之軍功,還要大嗎?”


    劉光世白皙而英俊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騎在戰馬之上,對父親劉延慶拱手道:


    “父親大人高見,兒子光世定不負父親大人之期望,定要活捉那匪軍女帥方百花,進獻於官家麵前。


    隻是,父親大人給兒子光世五百名精銳騎兵,兒子知道是為了速速去追上敗逃的方百花,然則,父親大人給兒子一千名步卒,又有何用?


    不如留將那一千名步卒在後麵,以便保護好父親大人。”


    “唉!”劉延慶歎了一口氣,瞪了一眼劉光世,卻道:


    “吾兒光世帶上一千名步卒,雖然跟不上你部騎兵;


    然則,卻可以讓這一千名步卒,去受降此時已經扔掉兵器跪於路邊的近萬名匪軍兵將。這豈不也是吾兒光世之軍功嗎?”


    “父親大人高見。”劉光世心裏美開了花。


    劉家父子商量已經定。


    劉光世得西軍左路統製劉延慶軍令,立即帶領其父為其早已準備好的五百名精銳騎兵和一千名步卒,沿著韓世忠及其部騎兵剛剛殺出一條血路,衝鋒向前,直奔保護著匪軍女元帥方百花的數千名敗軍狂奔而去……


    而劉光世帶領著一千餘名步卒,去跟在他後麵去受降因怕韓世忠所部斬殺而扔掉兵器跪地投降的匪軍。


    老謀深算的劉延慶,早就讓二兒子劉光世所領的步卒,每人都早早地準備好了一條長長的麻繩,每名步卒至少要受降十名匪軍。


    他們再用長長的麻繩,把投降的匪軍雙手綁在麻繩上,一條長麻繩能綁上十多個匪軍,隻由一名步卒持刀看押便可。


    不一會工夫,被劉光世所部騎兵扔在後麵的一千步卒,便受降了四五千名匪軍之多……


    劉光世提長槍,騎在玉蘭白龍駒之上,真是春風得意馬蹄。


    他的這匹坐騎玉蘭白龍駒,本是原產於西域大宛,又名賽龍雀,夜照玉獅子,此馬通體上下一色雪白,沒有半根雜色,夜晚被月光一照,此馬身上會散發出銀白的光。


    如此名貴的戰馬,對於如今隻是郎延路兵馬都監的劉光世來說,若沒有一位高級武將的親爹劉延慶,也自然是無法得到的。


    劉光世騎在玉蘭白龍駒上,趁著此時還未追趕上匪軍女元帥方百花所部敗軍之際,他回首望去,隻見其父劉延慶給其帶上的一千名步兵,已經受降了眾多的方臘匪軍降兵。


    他心中誌得意滿,暗道:“父親大人果然高明啊!像這鍾收編降卒的一本萬利的生意,本將學會了,以後也定當效仿。”


    頂盔貫甲的劉光世轉回頭,麵向前方,因胯下戰馬跑得太快,他頭上那豔紅的盔纓飛快地向後飄展。


    劉光世左手微微地一帶韁繩,好讓他騎著的這匹跑得太快的玉蘭白龍駒,微微地放慢一下速度,好等著他後麵落遠的五百名騎兵精銳跟得上他。


    像韓世忠那般敢把所部騎兵扔在後麵很遠,單人獨騎地衝殺進敵陣,打死劉光世他也不會那樣做的。


    他劉光世,這位將門二代,惜命得很!


    劉光世向來都認為,比他小一歲的韓世忠缺乏將帥之才,哪有將帥像潑韓五那般好強鬥狠、不惜自己性命而奮勇當先、衝鋒陷陣的呢?


    ‘潑韓五,就一莽夫而已!’


    劉光世與韓世忠基本算是同齡之人,又同在西北軍中的劉延慶部為將。


    十餘年前,他劉光世算是依仗著父親劉延慶的軍功,按照朝廷聖恩的慣例,他蔭襲為西北軍中的低級武將,再靠著其父的提拔和派其去打必勝之仗,他現在已經升任成為西北郎延路兵馬都監這樣的中級武將了。


    而韓世忠卻是從小兵做起,因軍功而升任到如今的偏將。


    劉延慶經常在劉光世麵前誇讚韓世忠勇武無比,他日之後,必為一代名將……


    故此,劉光世心早就憋著一肚子不服韓世忠的悶氣,怎麽瞧韓世忠都不順眼。若是韓世忠不在他劉光世的麵前時,他便會對外人喊韓世忠已經不叫多年的渾名“潑韓五”。


    此時,劉光世騎在故意放慢了一些速度的玉蘭白龍駒之上,周圍有五百名騎兵精銳保護著,他看到前方二十餘步遠,韓世忠所部騎兵正與方臘匪軍拚殺著,而那“潑韓五”卻不自量力地一騎一刀,力戰著敵軍的四員騎戰馬的猛將。


    劉光世鄙視地一笑,他根本不會管那“潑韓五”的死活,希望他被四名敵將圍戰的時間越長越好,他右手提起長槍,威風凜凜,向前一指,高聲道:


    “吾部兒郞,不必管麵前戰事,快馬加鞭,隨本將殺入匪軍女元帥潰部之中,活捉方百花!殺啊!”


    “殺啊!”劉光世所部騎兵領到軍令後,根本不敢管韓世忠及所部騎兵與匪軍四位驃騎將軍及所部的混戰,一同快馬加鞭,保護著將門二代劉光世,向前方七八十步遠的匪軍女帥潰部衝殺而去……


    此時,韓世忠正在力戰匪軍的四位驃騎將軍,突然瞥見威風凜凜的劉光世領一大隊騎兵,從他左側二十餘步遠處,繞過這裏的戰場,直接向匪軍女帥方百花潰部衝殺而去,根本沒有助他一起對付這匪軍的四員驃騎猛將的意思。


    “娘~的!”韓世忠大罵一聲,與此同時,他也猛地發力,向揚起手中大刀,用精鋼大樸刀的刀背,架開了匪軍驃騎將軍徐方砸向他頭頂的鐵槊。


    “鐺”的一聲,火星四濺,徐方的鐵槊被韓世忠的大刀磕起很高。


    徐方的雙手頓感陣陣發麻,還好鐵槊並沒有脫手。


    還沒有等徐方使出下一招時,韓世忠就勢將揚起的大刀,猛地向徐方腰部橫斬地去。


    “哢嚓”一聲,徐方被韓世忠攔腰斬為兩段。


    “啊啊啊啊啊……”


    徐方的上半段身體,摔落到馬下,暫時還活著,痛苦無比地慘叫著,慘狀難以入目……


    而徐方的下半段身體,因雙腳還牢牢地蹬進馬鐙之中,故此,受驚的戰馬載著徐方的同樣血流不止還有斷腸的下半截身子,奔跪至遠方……


    其實,剛才那四員匪軍的驃騎猛將,是一起圍攻韓世忠的;


    隻是劉贇、張威、郭世廣是用手中兵器先攻向韓世忠,卻被騎技精湛的韓世忠給躲避過去,恰巧縱馬來到了稍稍有點落了單的徐方麵前,在摚架開了其砸下來的大鐵槊後,順勢用最簡單而快速攔腰斜斬,將其斬殺。


    天生神力、自少練武、“鷙勇絕人”的韓世忠,其武功沒有一丁點花哨炫酷的多餘動作。


    他力求幹淨利落,在保證自己不被敵人攻擊到的前提下,用最快最省時省力致敵於敵地的招式,


    就是這位十八歲從軍至今已經十二年的韓世忠,在西北曆經對西夏大軍上百戰中,一直以來敢於奮勇衝殺在最前麵的資本。


    韓世忠斬殺完匪軍的驃騎將軍徐方後,根本不想戀戰了,他看到劉光世率四五百名騎兵擦肩而過直奔方百花所部潰敗大軍而去,便知劉光世想搶軍功。


    韓世忠暗道:“劉光世你不參戰助吾,棄吾力抗匪軍諸將於不顧,卻想搶此頭功,吾韓世忠豈能讓你!”


    “駕!”韓世忠雙腳一點鐙,高聲命令胯下烏騅戰馬,從已經斃命的徐方那上半段屍體飛躍而過,追向前麵劉光世所領的五百名騎兵精銳。


    匪軍的三員驃騎猛將劉贇、張威、郭世廣,惱怒無比,他們來時本來是八員驃騎猛將,此時卻隻剩下了他們三人。而他們卻不知道連殺他們五位兄弟的這員騎黑馬使大刀的宋軍猛將,姓字名誰。


    雷厲風行、勇冠三軍的韓世忠,在與敵人作戰交手時,他根本不會像評書或戲曲裏那樣,在陣前與敵將互通姓名。


    韓世忠的原則就是:


    遇到敵人時,多磨嘰半句話,就有可能抓不住轉瞬即逝的有力戰機。


    遇到敵人時,幹就完了,而且越迅速地幹掉敵人越好。


    要麽迅速地幹死敵人!


    要麽被敵人幹死,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還。


    匪軍驃騎猛將之首的劉贇,看到韓世忠連殺了他們五員驃騎大將後,此時卻縱馬而‘逃’,他怒吼一聲道:


    “你這廝休走,拿命來!”


    可是,人狠話不多的韓世忠,根本沒有‘鳥’後麵那位敵將的嘶吼。


    他一邊騎在全力加速正飛奔的烏騅戰馬上,一邊扭回頭,看到那三員匪軍騎馬的猛將,已經被他拉開了二十多步遠。


    韓世忠便快速地將精鋼大撲刀,掛在烏騅戰馬的得勝鉤上。


    他左手取下強弓握在手中,右手飛快地從箭壺中抽出三支羽箭,將其中兩支羽箭送到嘴前。


    韓世忠用嘴叼著兩支羽箭的箭杆。


    而與此同時,韓世忠的雙手也沒閑著,


    他騎在飛奔的烏騅戰馬上,雙手彎弓搭箭,


    他雙腳插在馬鐙裏,蹬緊蹬牢,


    韓世忠猛地向戰馬身上一躺,


    來了一招“犀牛望月”,


    在瞬間,便瞄準了一名也要挽弓搭箭的匪軍驃騎將軍,


    “嗖!”


    韓世忠開弓放箭,


    三十來步如此之近的距離,


    加之韓世忠所用的是‘三石’強弓(‘三石’即277.5宋斤),


    射出的箭,又快又猛;


    “噗……”


    匪軍八驃騎將軍中排名第一位的劉贇,咽喉中箭……


    而且,韓世忠射出的那支勁箭,穿透了劉贇的咽喉,還飛了數丈之後才落地。


    劉贇的咽喉處,留下了一個恐怖的血窟窿,除了有噴飛而出的鮮血,


    還有那支勁箭被刮落下的幾片箭羽,在劉贇的胸前,傲然地飄飛著……


    “呃?!”號稱方臘義軍八驃騎將軍之首的劉贇,因咽喉中箭後其慘叫已經發不出來了。


    劉贇在臨死前,隻能在心中驚歎:


    這員不知姓名的騎黑馬、揮大刀的宋軍猛將,挽強馳射之技,亦是如此之好!


    吾劉贇抱憾終身之事無他,唯不知這位英雄姓名而已。


    咽喉處被韓世忠一箭射穿的劉贇,無力地看著麵前飛噴如泉的鮮血,感覺呼吸極度困難,全身好像沒有了骨骼支撐一般鬆散無力……


    “撲通”一聲,匪軍八驃騎猛將之首的劉贇,摔落到馬下……


    而此時,匪軍八驃騎猛將僅存活下來的張威和郭世廣,看到老大劉贇都被那可惡的宋將給射殺了,他倆驚駭不已,皆無心戀戰。


    “駕!”


    “駕!”


    張威和郭世廣立即調轉馬頭,催馬想逃命,心中向聖公祈禱,保佑自己能逃出那位宋軍殺神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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