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梁大宦官被套路,給趙官家捐巨款


    趙吉望著楊戩退出垂拱殿的背影,嘴角上揚,盤算著朕即將要禦駕親征東南平方臘之亂所需軍費,以及安撫東南受旱災的百姓的賑災款,應該差不多夠了吧!


    隨後,趙吉傳旨,召大宦官梁師成入殿。


    梁師成趨步入殿,行完君臣大禮後,他顯然沒有往日在趙官家麵前那樣放鬆和隨便了。


    趙吉看著局促不安的梁師成,道:“梁大官,妖道林靈素一案,辦得甚好,大功一件啊!”


    “謝官家聖讚!”梁師成立即奉承道:“妖道林靈素一案,皆因官家聖明,天子慧眼識奸邪,老奴隻是奉官家聖旨行事,實不敢以此居功!”


    趙吉道:“梁大官,自謙了!”


    梁師成再次拜伏於地,道:


    “官家引用《禮記·大學》中的‘自謙’一詞,聖讚老奴了。


    老奴實不敢當啊!


    ‘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


    老奴捫心自問,實在沒有達到聖人君子的修為德行,然則老奴一向仰望著聖人君子,努力效仿之。”


    他這樣說,不僅是為了拍趙官家的馬屁,也為了在文化底蘊深厚的趙官家麵前,賣弄一下他曾經下苦功才背記的《禮記·大學》。


    趙吉微笑,點頭。


    若不是趙吉這個穿越者是大學曆史係的學霸,早就知道自己身體原主身邊的大宦官梁師成也是北宋的六賊之一,看他這肥頭大耳、濃眉大眼的儀表,以及處處維護趙官家的皇權的行為,還真的會誤以為他是個忠臣呢!


    趙吉一指殿內的那張楊戩剛剛坐過的禦凳,道:


    “梁大官,剛剛監斬完妖道林靈素,從西城風塵撲撲地趕回皇宮,甚是辛苦。


    坐吧!”


    梁師成再次叩拜謝恩,起身後,小心翼翼地欠著肥胖的身子,肥大的臀部並沒有敢坐實在凳子上。


    趙吉道:“朕聽梁大官背出《禮記·大學》中的名句,朕心甚慰!


    看來,梁大官在為朕辦差的同時,還熟讀儒學經典啊!”


    梁師成得到趙官家的表揚後,心裏美滋滋的,連連稱:


    “老奴如今的才學能有所長進,因常侍於才學冠絕天下的官家身邊,耳濡目染,學來個皮毛而已。”


    趙吉還真的很佩服大宦官梁師成這種拍馬屁的功夫。


    趙吉又道:“梁大官,可知儒家對錢財的見地呢?”


    “這……”梁師成略一思慮,感覺趙官家先讚揚他的才學,又拋出來考題,莫非趙官家還要以“錢財”之見,引出什麽其它的玄機嗎?


    表麵忠厚老實、內心狡詐多謀的梁師成,微微感覺到,趙官家的問話,可能暗藏‘陷阱’。


    不過,天子之問,怎敢不答。


    梁師成恭敬地答道:


    “回官家話,老奴所知,儒家對錢財的見地,聖人孔子曾言: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貞婦愛色,納之以禮。’”


    “好!”趙吉讚揚道。他也‘秀’了一下自己曾經是高考全市文科狀元的文化水平,說道:


    “子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


    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


    君子去仁,惡乎成名?


    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


    梁師成附掌,道:“官家學才,天下第一。”


    趙吉微笑,道:“梁大官,可知朕引用聖人孔子之言,為何意乎?”


    梁師成隱隱地感覺不太好。他還得硬著頭皮,翻譯一下趙官家引用孔子的那段話,陪笑著,說道:


    “聖人孔子說:‘財富和權貴,人人皆向往之。


    然則,若不是用【道】而取之,君子是不接受的;


    貧窮和低賤,人人皆厭惡之,若不是用【道】而擺脫,是擺脫不了的。


    君子離開仁義,難道還能以‘惡’立名嗎?


    故此,君子任何時候,哪怕是在吃一頓飯的短暫時間裏,也不離開【道】,倉促匆忙之時如此,顛沛流離之時亦是如此。”


    趙吉道:“梁大官,所言極是!


    如今,梁大官,可謂大富大貴啊!”


    梁師成被趙吉點名,立即惶恐地從凳子上起身。


    “撲通”一聲,梁師成跪在趙吉的麵前,眼含熱淚道:


    “老奴如今能大富大貴,皆因官家皇恩浩蕩,不嫌棄老奴這個閹貨,常伴官家身側委以重任!”


    “嗬嗬!”趙吉冷笑,道:


    “梁大官的大貴,屬實是朕的提點。


    然則,梁大官的‘大富’,可就是梁大官自己個兒的本事了!”


    “砰、砰、砰!”梁師成被嚇得連連磕頭,裝糊塗道:


    “老奴愚鈍,不解聖意!”


    “哼!”趙吉冷哼一聲,道:


    “梁大官,你的進士出身,怎麽來的?”


    “老奴承蒙官家恩寵,政和年間官家把老奴的名字,寫入進士名籍中,賜老奴進士出身。”梁師成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趙吉搜索了原主的殘留記憶,臥槽,還真是這樣的騷操作。


    趙吉接著質問道:“朕賜你進士出身後,遷任你為晉州觀察使,轉興德軍節度使,累官至檢校太傅、開府儀同三司,遷淮南節度使。


    這可謂大貴否?


    然則,你卻利用朕賜給你的權力,貪汙受賄,賣官鬻職!


    你這些年來,所積攢下的贓款,應該有百萬貫了吧?!”


    “砰、砰、砰!”梁師成磕頭如搗蒜,聲音顫抖地辯解道:


    “官家聖察啊!


    老奴被官家抬舉曆任高官期間,怎麽敢貪汙受賄和賣官鬻職呢?


    之前,老奴確實與同僚之間,有人情禮往之走動。


    然則,可沒有百萬貫之巨啊!”


    趙吉看著梁師成被嚇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心裏暗道:若不是朕還要利用你,接下來還得讓你去監審王黼和高俅之案,朕也就快刀斬亂麻般地收拾你這大貪官了。


    趙吉安撫道:“朕今日召你入見,並非要追查你所謂的‘人情禮往之走動’!


    你可知道,你剛剛坐過的那凳子,方才是誰坐過的嗎?”


    梁師成從西城監斬回來剛一入宮,就有心腑小宦官,悄悄地告訴了他,剛剛大宦官楊戩被趙官家召見了。


    可是,梁師成不敢說實情,便道:


    “老奴不知啊!”


    趙吉道:“梁大官坐過的這凳子,太傅楊戩剛剛也坐過。


    朕也訓斥了楊太傅這些年來的‘人情禮往’時,所收錢財甚巨。


    然則,楊太傅很明事理!


    他幫朕在艮嶽向百官籌錢,籌集到了總計五十一萬一千三百四十六貫錢。


    朕覺得,這錢數不整,不好記啊!


    楊太傅就主動捐出家財八萬八千六百五十四貫錢,把這筆將要用作軍餉和賑災款的錢,湊整為六十萬貫錢了!”


    提心吊膽的梁師成,聽到趙官家的話後,反而不那麽驚慌了。他已看明白了趙官家的用意,不就是想要咱家出錢嗎?


    咱家實屬愛財,但命更重要啊!


    梁師成叩首後,奏請道:


    “啟奏官家,


    楊太傅深明大義,老奴願效仿之。


    老奴可捐出十萬貫錢,為這次募捐款湊整為七十萬貫錢!”


    “哈哈哈!”趙吉大笑道:


    “梁大官更為深明大義。


    然則,朕覺得七十萬貫錢,還不夠整啊!”


    “呃?!”梁師成:“…………”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梁師成意識到了,自己主動認捐出的十萬貫錢,還像是滿足不了趙官家的大胃口啊!


    這不僅讓梁師成生出了蛋蛋的憂傷……


    這特麽的,還要湊整,這不是讓咱家的錢、蛋兩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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