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大事已畢,該回後宮就寢了


    “還有,召宗澤和李綱回京的事,要保密!


    絕不準泄露出半點風聲,歸京途中要派兩隊禁軍護送,不可出任何閃失。


    朕召他二人回京,隻為指證妖道林靈素的罪行。”


    趙吉強調最後一句,召這兩位忠臣回京隻為指證林靈素,而隻字不提召回他倆準備重用的真實想法,就是怕萬一有奸臣派人半路謀害李綱和宗澤。


    “遵旨,老奴立即擬旨。”梁師成答應著,立即動筆,開始擬旨……


    趙吉看到:梁師成的書法,還真的有蘇東坡書法的六分神韻。


    難怪他自稱是蘇軾“出子”(私生子),其學書法時,也應該是特別用心地臨摹蘇軾字帖……


    趙吉口述,讓梁師成動筆擬完了以上聖旨後,他親自用玉璽蓋好印。


    趙吉隨口誇讚道:


    “梁大官的字,真有蘇東坡書法的神韻啊!


    你的府上,一定藏有數量頗多的東坡真跡吧?”


    “撲通”一聲。


    梁師成嚇得立即跪倒在地,渾身顫抖,連連磕頭謝罪道:


    “官家聖明啊!老奴罪該萬死!


    老奴罪該萬死!


    老奴在宮外的家裏,屬實有先父東坡居士的幾封家書。


    老奴真的不是成心留著‘元佑黨人’的文字啊!


    老奴回家後,立即將罪父的家書,全都燒掉。”


    “呃?”趙吉略愣了一下。這老宦官,怎麽突然間如此害怕呢?


    趙吉結合穿越之前所學的曆史知識,以及自己腦海裏原主宋徽宗留下的記憶……


    他想起來,梁師成談虎色變的“元佑黨人”,是在宋哲宗年間,反對“新政”的一派大臣們。


    “元佑黨人”的領軍人物,依次是蘇軾、蘇轍這兄弟倆,以及“蘇門四學士”的黃庭堅、秦觀、晁補之、張耒【lěi】,當然還有眾多擁躉。


    趙吉想起了北宋曆史上真實存在過的“元佑黨人”後,他也就知道梁師成為何這般害怕了。


    十八年前,趙吉這具身體的原主宋徽宗在位的崇寧元年(即公元1102年),同時也是蘇軾離世的一年之後,宋徽宗在童貫的舉薦之下,起用蔡京為相。


    蔡京回京為相後,說服了趙官家,朝廷重奉哲宗時的新政……


    蔡京進讒言,為了新政的順利開展,應該把曾經反對過“新政”的大臣們定罪……


    原主宋徽宗聽信了蔡京的讒言,將一百二十名“元佑黨人”,定為奸黨。


    並由原主宋徽宗用“瘦金體”親筆書寫出他們的姓名,再令工匠拓刻在碑石之上,豎於端禮門外,稱為“元佑黨籍碑”。


    之後,蔡京再進讒言,將“元佑黨人”牽連、擴增到了三百零九人,並由蔡京手書其餘一百八十九人的姓名,發到各州縣,讓各地仿效京師,立碑‘揚惡’。


    朝廷規定:


    “元佑黨籍碑”上麵所列姓名之人,朝廷永不錄用。


    “元佑黨人”及其子孫不許留在京城汴梁、不許參加科舉考試!


    禁“元佑黨人”的所有學術,朝廷對“蘇學”的迫害打擊,基本達到了“焚書”的程度,隻是因為宋太祖立國時的祖訓有“不殺士大夫”這條規定,不然有可能還會發生類似的“坑儒”。


    …………


    “梁大官,快平身!”趙吉走上前,扶起害怕不已的梁師成,有些好奇地問道:


    “元佑黨籍碑,還立著嗎?”


    “回官家話,還立著呢!”梁師成惶惶不安地回答道:


    “官家放心吧,不僅在京城立著,在全國的州縣也好好地還立著呢!”


    趙吉皺了一下眉頭,作為穿越者的他,想起所學的正史裏麵的記載,是這樣的:


    在崇寧五年(即公元1106年)正月,彗星當空,非常迷信的宋徽宗覺得自己看到了掃把星,一定是不好的預兆。


    於是,他詔臣僚朝議一下彗星當空,是朕在朝政的哪方麵做得不好得罪了上天的關係嗎?


    中書侍郎劉逵進言說:“元佑黨籍碑”立在京城和各地,天怒人怨,請求砸碎它。


    非常迷信的宋徽宗聽從了……


    可是,趙吉在搜索著自己腦海裏的原主留下的記憶裏,並沒有自己所學的正史裏關於砸碎“元佑黨籍碑”的任何印象,而且從梁師成的回話和表現上來看,屬實現在還沒有給元佑黨人平反……


    趙吉推測著,應該是自己穿越來的這個北宋,或許隻是平行世界裏的北宋吧。有百分之十九幾以上的大事與地球上的北宋一樣吧?!


    趙吉嘴角微微上揚,他看到了一個收買人心的好機會。


    “梁大官,繼續為朕擬旨。”


    “諾!”梁師成嘴上答應著,心裏卻疑惑,今夜的趙官家所下的聖旨,比一個月裏下達的總數,都要多啊!


    趙吉本想著親筆在空白的聖旨上,寫這道旨意,


    但是,他現在還不敢確定原主留下的書畫記憶,能否讓他這個穿越者也寫出一模一樣的“瘦金體”來。


    在不是自己獨處時能自我檢驗前,絕對不要暴露任何的蛛絲馬跡。


    趙吉清了清嗓子,以自己曾經是高中文科尖子生、大學曆史係學霸,再撿拾著原主遺留下來的文學素養細胞,絕對附合出自他這位皇帝的詔書,便順口而出:


    “應元佑及元符末係籍人等,遷謫累年,已定懲戒,可複仕籍,許其自新。”


    “朝堂石刻,現令除毀,如外處有元佑黨人石刻,亦令除毀。”


    “今後,不許以前事彈糾,常令禦史台覺察,違者劾奏。”


    …………


    正在執筆的梁師成,聽到趙官家為‘元佑黨人’平反的每一個字,他的心頭都興奮而激動地一顫!


    梁師成在心裏暗道:


    “‘元佑黨人’終於被平反了!先父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還健在的‘元佑黨人’允許入仕了!


    他們的子孫也可以參加科舉了!


    侮辱性極強的‘元佑黨籍碑’,也可以全部毀掉!


    官家聖明、官家聖明啊!


    梁師成激動得雙手顫抖,穩了好一會兒的心神,才將聖旨擬完。


    “撲通”一聲,梁師成跪在趙吉的麵前,雙手高高地捧起剛擬好的聖旨,超過頭頂,老淚縱橫,道:


    “官家真的是千古明君啊!


    老奴已擬好聖旨,請官家過目。”


    趙吉看著梁師成應該真是發自內心地感動流淚,他隻是微微一笑。


    他覺得:能感動哭一個貼身的大宦官,總比得罪他或是讓他忌憚,對自己要有益處。


    即便是明天就要問你梁師成的罪,也要在今夜讓你看不出朕對你有半點不好的心思。


    當然,趙吉想收拾北宋六賊的初心沒有變,但不能急於求成。


    趙吉接過梁師成擬好的聖旨,看了一遍,


    為‘元佑黨人’平反的召書,一字不差。


    趙吉拿起玉璽,蓋好了印……


    此時,梁師成看到玉璽落下,知道這道為‘元佑黨人’平反的聖旨,真的已經生效了!


    突然間,他控製不住激動的心情,涕泗橫流……


    “咣!咣!咣!”


    梁師成用額頭向地麵,狠狠地叩首,道:


    “官家聖明,老奴替先父,叩謝聖恩!”


    趙吉心裏暗道:“本來,當初朕的原主對你爹蘇軾為首的‘元佑黨人’處置就過重了,算是一個錯案吧。現在平反了,看把你給感動的!


    其實,朕不僅要感動你一個人,而且還要感動大宋的更多國人!”


    趙吉走到還在“咣咣”叩頭的梁師成麵前,伸手將他攙扶起來。


    趙吉還從自己的袖中,掏出一方絲帕,給他擦拭了一下眼淚。


    “怎敢讓官家為老奴拭淚?”梁師成感動得更甚,哭成了一個淚人。


    趙吉其實也就是意思意思、象征一下,然後他就將絲帕交給了梁師成,讓他自己擦著眼淚。


    “別哭了!你將朕的聖旨,傳下去吧!”


    “遵旨!”梁師成擦拭幹淚水,立即遵旨照辦,捧著聖旨走出大慶殿,交給傳旨的太監……


    趙吉趁著梁師成走出大慶殿之際,


    他思考著,趁著剛穿越來的第一天夜裏,自己意識很清醒,還沒有被美色、美酒迷昏頭腦之際,


    朕一定要憑著自己曾經是大學曆史係學霸的先知優勢,


    拿筆記下對我大宋的現在,以及將來最有威脅的名單。


    趙吉思至此處,覺得這份黑名單,若記人名不能記全名,隻取其中一個字自己能看明白就行了,畢竟這裏還有當朝大員呢!


    他走回龍椅落坐,拿看龍案上的毛筆,在禦帛上,書寫出了如下姓名與敵國的縮寫:“


    六、江、臘,


    桓、昌、豫;


    苗、劉、檜,


    構、金、元。”


    當然,趙吉是用古代書寫的章法,沒有用現代的標點符號,是堅著從右向左寫的,三字一行,共四行。


    他一看,自己也能寫出跟自己身體原主一模一樣的“瘦金體”。可見自己是繼承了原主宋徽宗的書法藝術才能了。


    現在,趙吉所認為的較大威脅,暫時隻想到這些;如果以後感覺還有,還會繼續往裏麵填寫的。


    趙吉把寫好黑名單的禦帛疊好,揣入懷中。


    這時,梁師成走回到了大慶殿,稟告他已將聖旨,交由手下的傳旨宦官們了……


    趙吉聽完梁師成的稟告後,點了點頭,打了一個哈欠……


    梁師成特別有眼力見,諂媚道:


    “官家,國事處置完畢,該回後宮就寢了!


    不知官家今夜要臨幸哪位皇妃?


    老奴好提前去安排!”


    趙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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