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啊……咳咳咳……你點馬糞之前,沒先看看風向嗎?”薑林騎在馬上,被迎麵吹來的濃煙熏得咳個不停。輾轉騰挪半天,終於找了處沒煙的上風口,緩過氣來,朝包爽恨恨地說道。


    “嘿嘿嘿……沒看。”包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朝薑林答道。


    “你看把我好兄弟熏的……”薑林瞅了一眼邊上正在擦眼淚的達利溫,狠狠地瞪了一眼包爽。


    “首領,待會事有不妥,你和達利溫首領記得往東南方跑。東南方那片區域內,一團所有的偵察兵黎明前都已經埋伏好,對方隻要不超過百人,保準你和達利溫首領性命無虞。”包爽也覺得自己這把煙放的確實有些過分,趕忙岔開了話題。


    “好!”薑林對自己部屬的行事風格還是很滿意的。


    昨日一團會議室裏的決定薑林肯定要告訴自己的衛隊隊長、教導員和副隊長三人的。不到一晚上的功夫,包爽和孫虎帶著整個衛隊就選擇了這處會麵的地址。不但將這塊區域方圓五公裏搜了個遍,還聯絡王郊和一團團長、政委,調動了一團所有的偵察兵埋伏在了會麵地點周邊。有了這些戰士埋伏在附近,薑林和達利溫心中確也有了些底氣。


    “看,有一支馬隊。”薑林正在暗暗得意之際,達利溫朝遠處指了指。薑林順著達利溫手指的方向望去,遠處三四公裏遠的地方,騰起一陣煙塵。


    隻是,薑林和達利溫等了許久,仍不見對麵有人馬馳來。十多分鍾後,煙塵散盡,眼神極好的包爽這才發現,對麵的人在勒馬朝這邊觀察。


    對麵的人在遠處足足觀察了有十多分鍾。終於,一支十餘人的隊伍脫離了大隊,朝薑林三人馳來。在距離薑林駐馬的地方還有五百米左右的時候,又有幾匹馬停了下來。待到對方打馬奔到距離薑林等人還有百米的時候,已經能夠確定對方確實隻來了三人。


    “來人止步,請保持距離。”包爽打馬上前走了四五米,舉起右手朝遠處馳來的人馬喊道。


    “~!@#¥%…………&”邊上的達利溫手心早已經捏了一把汗,有些心虛地朝二十米外的人馬喊道。


    “*&……%……”對麵的人朝薑林三人喊了一嗓子,很是瀟灑地勒馬停在了十米外。又是一股濃烈的、嗆人的味道隨風飄了過來。


    今日為了來見這些素未謀麵的鬼方人,為了防止大唐國的馬鞍、馬鐙等技術泄露,薑林三人抵達後早早地就將馬鞍、馬鐙卸下讓孫虎他們帶了回去。此刻薑林騎在馬上要裝x,屁股底下墊了個厚墊子,雙腿緊緊地夾住馬腹,防止自己從馬背上跌落下來。而達利溫和包爽二人……也好不到哪裏去。所以此刻三人的動作顯得極其的生硬。


    但對方三人和自己三人條件一樣,卻在剛才表演了一個急停,著實讓薑林欽佩不已。


    “~!@#¥%……”達利溫朝著對方又喊了一句。


    “……%¥#@!~”對方三人哈哈哈大笑起來。


    “~!&……%##%¥”達利溫顯然情緒有些波動,雖然薑林聽不懂,但明顯感覺達利溫的口吻有了些變化。


    “等等,你們這就嘮上了?……你不得給我譯一下麽?”薑林今日是來和對方談判的,現在對方抵達後,卻和達利溫你來我往的交流了起來,而自己連個毛都聽不懂,就這麽傻不愣登地杵在原地,極其尷尬。


    “呸!”不等達利溫開口,對麵領頭的中年漢子微微一歪頭,朝著地上吐了口濃痰,一副挑釁的眼神看著薑林。


    “好兄弟,現在麻煩了……”達利溫歪著腦袋朝薑林湊了湊,恨恨地說道。


    “怎麽回事?”薑林盯著對方的三人,歪著脖子朝達利溫問了句。


    “此次進攻平城的頭人,就是這棘突。”達利溫也是盯著對方,一字一句地對薑林說道。


    “棘突……是誰?”薑林對這個人名毫無印象。


    “棘突……十年前是我達沃部落的人,也是擁戴我二哥赤溫的勢力頭人。後來我父親死,我二哥入華人村落去搶糧許久未歸,這棘突發動了叛亂,將我達沃部落衝散,就是我妻連珠受傷的那次……後來的事你就都知道了。這棘突剛才說,他當年逃到了涑河部落,現在是沭河部落的首領,是此次進攻平城的主導者。”達利溫終於將事情的真相道了出來。


    “我x……竟然是這樣。”薑林對棘突確實沒印象,但達沃部落十年前的熊樣,薑林是親眼目睹了的。


    這棘突……若是真按達利溫所說,十年前於達沃部落中發動叛亂,意圖沒有達成,立刻逃亡他處。經過十年的臥薪嚐膽也好、蟄伏待機也罷,現在竟然能成為強盛的沭河部落的首領,可見其人做事之手段……


    “~!¥%……@”薑林正在暗暗觀察著對方的幾人,不成想對麵的人竟然又開口了。


    “他說什麽?”薑林扭頭朝臉色極其不好的達利溫看了一眼,忙問道。


    “他說,你這次請他過來,是不是向他投降的?”達利溫組織了一番語言,將棘突原話中一些不敬的措辭省略掉。


    “我……”薑林突然有一拳打在了棉花包上感覺。


    “~*&……%#!¥……&”對麵的人又說了很長一段話。


    “呃……他說,平城的情況他們都已經打探清楚了,除了城外你大唐國的那一千多人馬,平城裏我鬼方民眾的戰力早就退化,這次他們有備而來,肯定是要一舉將平城攻破的。你、我若是怕了,就趁早獻出平城裏一半的牲畜、穀物和女人,免得他們動手……”達利溫思考了很久,將棘突的話譯給了薑林,應當是又屏蔽了許多不好的詞匯。


    “我x,這不是我的話嗎?怎麽被他搶先了?”薑林腹誹著,扭頭看了看邊上的達利溫,又看了看對麵的棘突,無言以對。


    “*&…………%¥##@!~”對麵的棘突是絲毫不給薑林表達自己意見的機會,又繼續說道。


    “他說,是降、是戰,現在就給個準信。”達利溫臉漲得通紅,對麵說了一大段話,達利溫隻譯了輕飄飄的一句。


    “首領,要不要我現在弄死他?”包爽見對麵極其囂張,自己的首領吃了癟,手已經摸在腰間的槍套上。


    “不用!”薑林朝包爽擺了擺手。


    “棘突兄弟,我薑林的字典裏是沒有投降這個詞的。既然你這麽想戰,明日正午,平陽城北我大唐國的軍隊等待你和你的人馬的到來。不過,我有個條件……”薑林終於穩住了自己的情緒,朝對麵的三人拱了拱手,朗聲說道。


    “¥……”對麵的棘突很幹脆地說了聲。


    “請說!”達利溫譯出來的,薑林知道也不是棘突的原話。棘突不會這麽客氣。


    “明日……用你們一半人馬對陣!”薑林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道出了這句話。


    “哈哈哈,*&…………%~@#……%”對麵的棘突三人聽罷,笑得很是囂張。笑完,丟下一句,打馬轉身離開。


    “他……最後說的啥?”薑林望著對麵三騎留在茫茫草原上的煙塵,抿了抿嘴唇,朝達利溫問道。


    “他說……十八個部族……誰先殺入平城誰才能多搶些東西,多搶些女人,讓誰上不讓誰上,他可做不了主。”達利溫見棘突離開,口氣倒是輕鬆了許多。


    “咯吱……咯吱……”薑林望著遠去的棘突,後槽牙咬得咯吱咯吱響。


    “備戰!”薑林終於覺得自己還是太單純、太幼稚了。


    “是!啪,啪,啪!”包爽朝薑林答了一句,拔出自己的配槍,朝著天空連開三槍。


    這是早就約定好的信號,幾百米外埋伏著的一團偵察兵們會立刻將這一消息傳回一團團部。


    ……


    “記住,明日若是命令你們向北進發,會發1;若是命令撤回,會發2;若是……一直沒有消息,你們就盡量繞個大圈子,往雁門關逃。逃回的路上抽空給三團發報,讓三團其他兩個連往雁門關進發,守住雁門關。”一團團部裏,薑林朝要隨著平城裏的鬼方七千人臨時組建的馬隊,向平城東北火山區域去埋伏的趙康和一團一營的通訊班戰士說道。


    “首領……那你……?”趙康聽出了薑林話中決絕的意思,頗有些緊張地問道。


    “我……隻是往最壞處做準備而已。平城這裏若是戰事不利,有包隊長他們的保護,我自是會全身而退的。”薑林自今日與棘突碰完麵回來,這情緒就一直不是很高。看在眾部屬眼裏,自是覺得今日與此次來襲平城的敵軍頭人見完麵,戰事無法避免,自己的首領有些憂慮了。


    畢竟,大唐國的軍隊從來沒有過這樣直麵數量如此龐大的敵軍的經曆。五年前楊戩來指揮的那次,當時的敵人隻有五六千人馬,而且是背靠著平城列陣,平城城牆上的鬼方青壯們,還是能開弓對城牆下大唐國進行火力支援的。可是這次……所有的東西都是新的。薑林今日的表現,隻是大唐國軍中的一個縮影而已。


    “達利溫兄弟,告訴你的人,明日一旦要你們上場,你們抓活的就行。一個活的俘虜,兩元鑄幣。死的,不要。”薑林在送趙康他們出發之時,對一起來送鬼方馬隊的達利溫語重心長地說道。


    “……”達利溫對薑林的話不置可否,但也很禮貌地朝薑林擺了擺手。


    “我的方略已經定下來了,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送走了趙康他們,薑林回到一團團部,一團團部裏王郊、唐亞,張慶率著一眾參謀,已經忙得熱火朝天。


    “首領,我們沒有預備隊!”楊戩望著沙盤上的標識,終於發現了點問題來。


    “預備隊……我們的人數已經夠少了,再分出一部分做預備隊,直麵敵人的豈不是更少?”沙盤邊上的一團團長道出了自己的意見來。


    “首領,騎兵一營、二營那裏,你是怎麽考慮的?是不是就是你留的預備隊?”唐亞盯著沙盤上插在平城西北山坳裏,代表兩個騎兵營的小旗朝薑林問道。


    “這兩個騎兵營,我是打算讓明日繞到敵軍的大本營,抄了他們的老窩的。”薑林盯著平城西北方向,幽幽地說道。


    “首領,太冒險了。”邊上眾人異口同聲道。


    “敵人的大本營那裏,我們沒有留偵察兵進行監視,即便有監視,電台太笨重,消息無法及時傳回。明日敵人大本營裏留守多少人馬,我們現在不得而知,讓兩個騎兵營突入敵境,確實有些冒險。”王郊和一團團長耳語一陣,得知一團並沒有留偵察兵監視敵人,忙朝薑林說道。


    “並且,騎兵營全副武裝,敵人隻要有一個活口,看到了騎兵營的馬鐙、馬鞍,學回去了,以後……”唐亞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忙朝薑林說道。


    “你這是因噎廢食了,為了保密就不讓騎兵營上戰場,那消耗那麽多物資養三個騎兵營做什麽?養一個騎兵的花費,頂得上好幾個步兵了,你這個思想要不得。再說,等他們學會馬鞍、馬鐙的技術,咱們的武器裝備又上升了一個檔次,晾他也追不上的。”薑林環視了一圈眾部屬的表情,幽幽地說道。


    “給騎兵一營,二營發報。讓其明日前出二十五公裏,隱蔽待命。我處若是戰事順利,會發1,讓兩營去敵人大本營那裏偵查一番,視敵大本營留守人員數量決定進攻與否,一切以穩妥為要;我處若是戰事不順利,會發2,讓兩營迅速回援,從敵人的背後給他們來一下子,減輕我們正麵的壓力。”薑林結合著眾部屬的建議,終於朝王郊下達了一個比較中肯的命令。


    “是!”薑林這道命令算是將騎兵一營、二營當做預備隊來使用。總算是給在場的眾人心中又增加了一絲底氣。能和部屬打商量,不剛愎自用,這樣的領導,王郊已經求之不得了。


    “劉政委!”薑林突然朝一團政委劉良望了過去。


    “首領!”今日開的是作戰會議,劉良一個政工幹部,主要的任務就是多聽。現在薑林開口喚了劉良一聲,劉良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明日所有醫務兵由你負責統一調度,戰陣上的傷員一定要不惜代價盡力救治。另外去找達利溫,讓他平城出三百人,明日兄弟們的飯食和戰陣上的運輸隊由他們全部負責。x的,咱們不計代價的保護他們,他們不出點血可不行。”薑林朝劉良下令道。


    “是!我這就去操辦。”劉良終於接了份後勤的差事,自是來了精神。朝薑林行了一禮,轉身出了團部大門。


    “他x的,我這次不但要玩明牌,我還要打一把春天。”薑林目送劉良出門,嘴中喃喃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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