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整天,平安無事。早晨二人醒來後,薑林又為黑石工檢查了傷口。傷口已經有了愈合的跡象。不得不說古人的生命力真是頑強。今天薑林沒有再讓黑石工吞服消炎藥,隻是清洗完傷口後,淡淡地抹了一層消炎藥膏。沒辦法啊,這些東西用一次少一次。


    二人將剩下的鹿肉剔下,在軍刀的幫助下,黑石工的操作顯然要比薑林熟練很多。二人又簡單地用煙熏處理了一下那些鹿肉,這些都是要作為二人返回黑石村落路上的食物。聽黑石工講,回去的路上還會有諸如虎、狼之類的猛獸出現,因此薑林在黑石工的指導下,又簡單地學習了一些獵殺猛獸的技巧。最後薑林又來到了燒車的地方,和自己的過往做了一個告別。


    夜晚,因為第二天就要返回村落,黑石工明顯地要興奮許多,幫助薑林收拾起了各種東西。雖然很新奇,但是這個時代的人勤勞樸實,絕無據為己有的念頭。二人收拾好薑林所有的東西,就各自躺下,一夜無話。


    天邊剛泛魚肚白的時候,二人起來簡單地洗了把臉,便朝著黑石工所說的黑石村落進發。由於黑石工有傷在身,所以隻帶了熏肉和自己的石矛,在前方負責帶路。前一天晚上薑林找了一支兒臂粗的木棒,加工成了一個簡單的扁擔,可以輕鬆地攜帶自己所有的物品。此時,二人一前一後,大踏步地走向了未知的將來。


    一路上都是沿著有水和樹林的地方走,所以並不怎麽覺得累。除了路上聽到一次虎嘯聲二人停留觀察了一番,又進食休息了一次外,並沒有過多地耽擱時間。黑石工在前麵帶路,薑林看著手表上的指南針,默默地記住了自己“逝去”的方位。


    一路走來,薑林感慨萬千。不得不說經曆了幾千年人類文明發展曆程,對生態的破壞真的是巨大的。三千年前的太原周邊,此時被茂密的森林和草原覆蓋,不時地有鹿群和一些自己叫不上名字的動物在溪邊喝水,被經過的二人驚擾,大膽的直至二人走進十多米仔細觀察後才想起竄入旁邊的密林,膽小的聽到點風吹草動撒腿就跑。薑林甚至還隱隱約約地聽到的大象的叫聲。對於一個後世在鋼筋混凝土的森林裏生活慣了的人來講,此時還真的有一些愜意。這種走進大自然的感覺,其實挺好。


    直至太陽快落山,二人終於來到了汾水邊。根據手表上指南針的指向,二人一直在往西走,此時二人到達的是汾水的東岸。


    “唔,到了,那裏就是黑石村落。”沿著黑石工伸出的手指,薑林沿著河流的方向朝北邊望去,遠處隱隱約約地有點點火光。


    “走。”黑石工已經邁開步子,不再等待薑林的回答。


    “有些緊張啊!”薑林不得不大步地跟了上去。沿著黑石工的路線,二人順利地抵達了村落的外圍。


    “光。”黑石工攤開手,將手伸向了薑林。幾天前的晚上,黑石工是看到薑林使用手電筒的。此時二人抵達村落的外圍天已經黑透,黑石工這是要手電筒。薑林很配合地將手電筒找到,打開,放在黑石工的手中,黑石工衝著薑林露出一排大白牙笑了笑。


    “去藏東西。”不等薑林反應過來,黑石工朝著遠離村子、更加靠近河邊的地方走去。走了大概一百多米,來到河邊一處亂石灘處,河床最邊緣的地方有一處一人高的石頭聳立,挪開石頭後的一堆幹草,半人高的一處洞口顯露出來。“東西,藏進去。”黑石工指了指薑林的扁擔。又從洞裏摸出了一截和自己腰上圍著的獸皮一般的一條長形皮子,還有一雙顯得有些舊的草鞋。


    “這個,你的,穿上。”這就大條了。


    對於後世的薑林來講,怎麽能穿這樣的東西呢?前幾天不小心發現,黑石工的圍裙裏麵是連內褲都沒有的,黑黢黢的一團。這也太……勁爆了吧。


    “換了它,好騙人。”薑林明白了黑石工的意思,自己的這套牛仔褲t恤休閑鞋套裝,確實和這個時代的人格格不入。


    軍刀還可以用神刀的理由來搪塞,甚至打火機也可以用神火的理由來敷衍。但總不能真的說自己是神,這身打扮就是神的裝扮吧。萬一來個二百五非捅自己一石矛來看看自己是不是神,那不是大條了。“好,好兄弟,聽你的。”聽到薑林第一次叫自己兄弟,黑石工又激動了。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人太好撩撥了,略微做點前戲,很快就興奮了。躲在石頭後麵換下了自己身上的衣物,這次是真的掛空檔了。此時的薑林和黑石工的裝扮一模一樣。上半身赤裸,腰間圍著一塊獸皮,內部空檔,腳上穿著一雙略微精致的草鞋。你還別說,這種裝扮,還真是清爽。


    二人考慮了再三,決定隻帶軍刀和一個打火機進村。精致的工具和隨身可以攜帶的點火的火種可以抬高自己的籌碼。但是過多新奇的東西,可能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薑林還是懂的。如果不能很好地融入這個群體,那麽自己隻能繼續漂泊,到時候也不至於被人惦記這些東西而徒增麻煩。但若是一切順利,等以後慢慢地再拿出來讓他們接受。一次吃得太多,消化不了,容易撐著。


    檢查了黑石工後背的傷口,此時可以確定黑石工徹底地脫離了危險,所以紗布和繃帶也拆去。二人摸黑沿著黑石工的路線,摸到了村落的南部,不得不說這時代的夜晚,那是真黑啊。


    聽黑石工說村落裏也就是他和幾個經常外出捕獵的獵手晚上可以看得清,大部分人都看不清。這是夜盲症,是因為長期缺乏維生素a導致的。薑林在後世,營養物質豐富,很少有人得夜盲症。而此時……黑石工他們幾個經常外出捕獵的是因為捕到獵物要趕快處理、熏製,動物的內髒不好保存,所以獵手們原地會先吃掉內髒。而治療夜盲症最好最快捷的辦法就是食用動物的肝髒。


    “嗚……嗚……嗚……”黑石工突然將手捂到嘴上,發出了三聲抑揚頓挫的信號。隻見村內的幾處火把瞬間朝二人所處的地方走來。待第一個來人走近,黑石工迎了上去。


    “犬,是我,工。”黑石工朝來人喊道。


    待來人看清黑石工後,幾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工,你,活著,我們高興。我,還有木,回來,等了三個日出。以為你死了,哭好久。”說著,叫犬的哥們抱著黑石工嗚嗚大哭起來。待後麵的幾位持有火把的人走近後,看清黑石工的模樣,都抱著黑石工和那位叫犬的哥們一樣嗚嗚地大哭起來。


    不難看出,這個時代的人的感情是真的很真摯啊。後世的薑林,父母都是獨生子女,又因為自己是孤兒的原因,沒有多少親戚。後來除了幾位同一個班的戰友,還有女友,另外還有孫大江之外,就再也沒有知心的朋友。此時看到一群三千前的原始人擁抱在一起哭泣,薑林的眼也濕潤了。這樣有情有義的一群人,應該是很容易相處的吧。


    這時最外圍的一個持石矛的男子看到了薑林,大吼一聲:“你,誰?”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在了薑林的身上。回過神來的黑石工,橫身攔在了薑林的前麵。


    “他,林,我的兄弟,救了我。”說罷,轉過身,奮力地指了指後背上的傷口,眾人的目光又被薑林處理過的傷口吸引住了。以往也不是沒有人受過這樣的傷,但大多數人都隻能自生自滅,體質好點的運氣好點的,可以死裏逃生,但大多數人最後都死於傷口的感染。但即便是最後能活下來的人,最後愈合的傷口也是慘不忍睹,像薑林處理得這麽嚴絲合縫的傷口還是第一次見。這是神的力量啊。


    “他,神刀,神火。”說罷,黑石工拉著薑林向前走了幾步,努了努嘴,這意思很明白,就是讓薑林拿出軍刀和打火機,給黑石村落的人們看看。薑林會意,從腿間抽出了軍刀。


    “嘶……”軍刀出鞘的一瞬間,眾人齊齊地吸了一口冷氣。在火把的映襯下,鋒利的刀刃上閃爍的寒光,仿佛一瞬間讓眾人回到了冬天,齊齊地後退了一步。薑林順勢拿起了黑石工手中的石矛,抬手,輕輕的下劈,直徑寸餘的木柄齊茬斷掉。“嘩……”眾人驚呼了起來。往日木矛被利器劈斷的時候不是沒有,但大多是與鬼方遊賊戰鬥時,被對方縱馬而馳的慣性帶著木棒砸斷了石矛,或者是被個別鬼方的首領手中的銅劍大力劈砍的動作砍斷。像這樣微微一用力便整整齊齊地斷掉的還是第一次見。可見薑林手中這把軍刀是多麽的鋒利。


    “神刀,真的是神刀。”叫犬的年輕男子高呼了起來。


    黑石工前行兩步,從一位手持火把的人手中接過火把,塞入路旁的塵土中,火把熄滅。將熄滅的火把遞到薑林的眼前,隻見薑林手指一撮,一個非常漂亮的動作,打火機的火苗瞬間竄出。“砰……”遇到火苗的火把一瞬間又燃燒了起來。


    眾人“啊……”的一聲,齊聲歡呼。此時日常取火,大多時候還是依靠鑽木取火的方式。像薑林這樣信手就能取火的方式,簡直是聞所未聞。


    “噗通……”有幾個膽小的甚至已經跪在了地上。


    薑林笑了笑,熄滅了打火機。上前扶起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男子,指了指手中的打火機和軍刀:“這些,都是神賜予我的。神派我來幫助黑石村落。”眾人一聽,無不嘩然。


    這時,黑石工上前,麵向眾人指了指薑林,說道:“林,有神刀,神火,神藥。幫助我們。每人都有神刀。”


    “嘩……”這次眾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之情。如果說大家剛才還有不相信薑林所說的話的成分,現在當黑石工這位工具大師說出薑林要讓每人都有一把神刀,那可信度就大大地提高了。


    這時候,那位叫犬的男子右手抱拳,使勁地拍著自己的前胸,高喊著“歡迎,歡迎。”眾人跟著犬也做起了相同的動作,高喊著同樣的詞。薑林看到眼裏,知道這是這個時代的人的一種禮儀,表明這幫人暫時接納了自己。遂學著眾人的樣,右手握拳,使勁地拍了拍自己的前胸。眾人看到薑林的動作,歡呼了起來。此時的歡呼聲甚至高過剛才。薑林知道,自己已經把這幫人撩撥到了頂點。


    隨後,眾人簇擁著薑林和黑石工回到了村中的廣場。此時的廣場上,村中的男女老幼幾乎都聞聲走了出來,圍坐在了火堆旁邊。黑石工的回歸,讓家人和平日裏一幫以他為主心骨的年輕人們恢複了往日的精神頭。


    黑石工和眾人一一擁抱後,拉著薑林,走到了居中而坐的三位年長的老者身前。薑林知道這是村中的權威人物,不能輕視,否則日後這幫人難以接納自己。所以畢恭畢敬地學著黑石工的模樣,向前彎腰約三十度的樣子,向三位老者行禮。三人看著薑林的舉動,交頭接耳了一番,對著二人微微一笑。


    居中的那位老者開口問道:“客,從何處來?”


    薑林早已經想好了應對之言,遂答道:“從日落之處要走幾十個日出的地方而來,現在迷路了,再也回不去了。”


    眾人齊齊地吸了一口氣,這可是非常遙遠的地方啊。


    但三位老者顯然是見過一番世麵的,不為所動。


    “客,叫什麽名字?”老者繼續問道。


    “薑林!”


    薑林話音剛落,居中的老者神情一變:“客有姓氏,姓薑。可是從遙遠的薑水邊的部族而來?”


    這下連薑林都蒙圈了,但是看老者的反應,應當不是壞事,隻能借坡下驢。


    “是,是從薑水而來!”薑林有些心虛地答道。


    老者此時正了正身子,肅言道:“炎帝神農氏居於薑水之側,薑姓為上古八姓之一。客為神農氏後裔,當得我族一敬。”說罷,三位長者齊齊起身,向薑林微微頓首。其他圍坐在廣場的男女老幼見到三位長者的動作,均起身,也學著三位長者的樣子,向薑林微微頓首。


    “這就……”薑林石化了。怎麽聽老者的話,自己是神農氏的後代?這光環給加持得還真有點大。怎麽辦?這杆子爬還是不爬?


    薑林想了想,忙肅然道:“我族受洪水所擾,散落開來。又遇犬戎部族侵襲,不得已才落荒而逃,行至汾水之側,受傷而息。遇工,欲加入黑石村落。”薑林隻能順著杆子繼續爬了。至於犬戎這個部落,此時不知道有沒有。反正這個時代的信息溝通太困難了。自己把從後世電視劇上聽到的這個部落名稱挪用過來,估計也沒有幾人去驗證。


    “犬戎、鬼方、羌方,商王四周方國眾多,時而互攻,時而攻商。常年累月,死人不少。”另一位長者此時開口道,仿佛是為了證明薑林所說的話一般。眾人聽到這裏,均露出了同情之色,幾位長者微微地點點頭。


    此時,另外一位一直沒有開口的長者說道:“聽聞客有神刀,神火,可否一看?”看來三位長者在村中的耳目眾多啊。僅僅是十幾分鍾前的事,現在竟然都知道了。薑林隨後從腿間抽出了軍刀。刀把朝向三位長者,遞了過去。長者拿過刀,仔細地端詳起來……薑林又將打火機遞與另外一位長者,長者接過打火機,仔細研究了起來。


    此時,周邊的民眾已經紛紛地交頭接耳起來。剛才見識過軍刀和打火機的幾位年輕人,已經開始向身邊未見識到軍刀和打火機的人顯擺了起來。眾人的聲音越來越大。


    “客說,黑石村落每個男人都可有一把神刀,可否當真?”研究刀的長者此時神態微變地朝薑林問道。


    “當然,如有騙,雷神劈死。”薑林繼續忽悠道。


    長者激動地熱淚盈眶,將軍刀遞與其他二人,此時三人都激動的圍著軍刀細語起來。顯然剛才村口的事情,三人已經聽說了,再看過軍刀的鋒利,三人怎能不激動。待三人交流完畢,手持打火機的那位老者將打火機遞與薑林,問道:“客,神火怎麽用?”


    薑林接過打火機,遞與身邊的黑石工,黑石工接過打火機,打開風蓋,拇指一撮。


    “啊……”


    隨著打火機竄出的火苗,三位老者和廣場周邊的眾人齊聲呼喊了一聲。


    黑石工又扣上風蓋,將打火機遞給了薑林。


    三位長者正容向眾人道:“客可居於黑石村落,居於工之側。工、木、犬等人留下論事。月帶客回屋,眾人散去。”說罷,眾人散去。此時的工走上前來,擁抱了薑林一下,重重地拍了拍薑林的後背。薑林知道自己的第一關通過了,也輕輕地拍了拍黑石工的後背。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了一位秀麗的年輕女子,舉著火把,走到了黑石工身側。


    “林,這是月,我妹,帶你回屋。”黑石工言罷,走向了三位老者身邊,開始議事。


    薑林看了看來人,神色一怔。這是自己來到這個時代所見到的第一個年輕女子。若論此女的樣貌,即便是放在後世,若是用心地裝扮,走到街上,回頭率也一定會很高。蛾眉螓首、明眸皓齒,眉清目秀,鳳眼,高挺的鼻梁,櫻桃小口,五官搭配比例協調。總之,這個相貌,百看不厭。更要命的是,這個時代所謂的衣服,大多隻是遮住了羞處。此時的黑石月所穿,類似於後世的緊身短衣一般。下衣為獸皮所製的短裙,上衣為兩片三角形獸皮加上幾根皮帶連接起來的。


    “這他x的要人命啊。”此時的薑林,也不過才二十四歲。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看到這樣的裝扮,不禁地呆愣了起來。


    看到薑林的表情。黑石月露出雪白的牙齒抿嘴一笑。“客,隨我來。”聲音猶如銅鈴一般傳入薑林的耳中。不待薑林收斂心神,轉身就向遠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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