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發生得實在太過突然,白夜殺壓根就沒有反應過來,形勢已然徹底發生了變化。


    從輕易壓製三位“使者”,到被三位“使者”給碾壓,連一息的時間都沒有到,白夜殺的大腦運轉速度再快,也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邪月,你……”


    話一出口,白夜殺方才明白,自己栽進了陷阱當中,而且還是主動跳進來的那種。


    眼前三人,如果真的是黑木使、邪月使與殘星使,怎麽可能有如此的本領,有如此的膽識,敢於犯上作亂,對自己出手呢?


    “還擱這兒邪月使呢?看樣子,我們的白夜殺‘大人’,似乎依舊沒有弄清楚自己的處境啊!”


    轉輪王本身那陰不陰陽不陽的聲音響起,徹底打碎了白夜殺心裏最後的幻想,讓他真正麵對殘酷的現實。


    至此,三人依舊沒有撤下麵具,反而還是以魔教使者的外貌顯露於人前,給人一種無比荒誕滑稽的感覺。


    “你們……你們究竟是何人,竟敢闖入聖教總壇,難道就不怕被聖教報複麽?”


    喉嚨的前後都有掌刀指劍緊緊貼合,白夜殺甚至都不敢大聲說話,免得一旦用力,造成了不必要的傷害,那就非常不妙了。


    “報複?”


    洛一緣慘然一笑,聲音也變得狠厲了不少,指尖猩紅血色光芒越發的鮮明,低聲說道:“被你們魔教害得家破人亡,你們還能怎麽報複?”


    “或者,你白夜殺‘大人’可以考慮去往下,報複報複?”


    張口閉口,皆是大人二字,足見三人對於白夜殺的揶揄與嘲諷。


    白夜殺自己也知曉,奈何形勢比人強,心裏就算有再多的意見,也不敢宣之於口。


    隻要活著,就會有無限的希望,若是就此死了,連未來都沒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幾滴豆大的汗珠自蒼白到比麵粉還要白上不少的臉頰上落下,白夜殺手腳皆被黑龍鎖所束縛,哪怕有心反抗,都沒有半點用處。


    自命不凡的白夜陰風訣真氣剛剛從丹田內湧出,就被黑龍鎖再度逼回了丹田,搞得白夜殺進退維穀,氣息阻滯,丹田腫脹,難受到了極點。


    成名多年以來,白夜殺還頭一次受到如此的羞辱,本就慘白到毫無血色的臉頰,更是不斷地發抖。


    “你們……你們究竟是何人?難道真的不知道我聖教底蘊有多麽可怕麽?”


    “擅自假扮聖教使者,本就取死有道,即便你們僥幸暗算於本座,你們真的覺得,自己還能夠活著走出滅絕峰麽?”


    事到如今,白夜殺還沒有把眼前的三人當成是真正的大敵來看待,也不曾覺得,魔教已遇到了千百年來少有的絕對危機。


    至於失手被擒,白夜殺也將一切歸咎於自己剛剛出關,一時大意以至於身陷險境,全然沒有想過彼此的勢力,會有完全無可抵禦的差距。


    “是何人啊?白夜殺‘大人’,一別十餘年,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呢?”


    “遙想當日,白夜殺‘大人’可沒有今日這般硬骨頭,跟黑龍殺、紫邪殺一並躲在外圍晃蕩呢!”


    伸手摘下屬於黑木使的麵具,露出本來的麵貌,洛一緣的聲音又趨於平淡,仿佛在訴說著一件與自己完全無關事情一樣。


    白淨中帶著些許滄桑的感覺,眉宇之間的傲氣已被時間的流逝所撫平,剩下的,隻有無窮無盡的深邃。


    烏黑濃密的頭發配上略顯消瘦的臉頰,明明並不算是異常的俊美,整體的氣質上卻又有一種超凡脫俗,遺世獨立的孤高感。


    隻是一眼,僅僅隻是一眼,白夜殺便瞳孔地震,本就冰涼的手腳都附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徹底不能動彈。


    眼神當中,有冷笑,有不屑,有輕蔑,有無奈,種種截然不同的情緒疊加在一起,白夜殺永生永世,都不會忘懷。


    “你……是你……?”


    白夜殺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張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臉龐,一些不怎麽美好的記憶,正在一點一點重新回到腦海之中。


    無邊的恐懼再度來襲,無孔不入的漫天劍雨,根本不是四殺這個級別可以抵擋的住的偉岸力量。


    說來也是恥辱,堂堂魔教四殺中的三位,隻能在外圍遊走,趁著真正高手圍攻的間隙,補上一兩下無關痛癢的攻擊而已。


    “你真的沒死?”


    到了現在,白夜殺方才真正嚇得膽戰心驚,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已認出了洛一緣的身份,心中的驚恐,根本難以用言語來訴說。


    十餘年前,除了密藏活佛未曾出手,魔教幾乎是傾巢而出,為了對付這位風雨山莊的莊主,都費了老大的功夫與代價。


    今時今日,他白夜殺隻是魔教區區的一個四殺,連天虛傳說都算不上,根本沒有談論籌碼的餘地。


    “怎麽,白夜殺‘大人’很希望洛某死在天刀峰麽?”


    “也是,你們大費周章地圍殺洛某,卻功敗垂成,的確很失望,對麽?”


    洛一緣的情緒,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冷靜,沒有半點即將複仇的喜悅與激動。


    “君投以桃,我報以李,你們的主子納蘭曜做了初一,就不要怪洛某做十五咯。”


    輕輕的收回劍指,有轉輪王的掌刀與閻羅天子的黑龍鎖在,洛一緣也不虞白夜殺有反抗的餘地在。


    “讓洛某來為‘大人’介紹一下,‘邪月使’乃是陰曹地府的創始人閻羅天子,至於‘殘星使’,乃是陰曹地府的轉輪王。”


    在白夜殺的理解之中,最少也等於是兩位天虛傳說的出現,讓他徹底墮入絕望的深淵之中,再無任何僥幸的機會可言。


    “想必白夜殺‘大人’也清楚,自己如今的狀況吧,那麽,你究竟是想要求生,還是求死呢?”


    “求死的話,非常簡單,洛某都不必動手,隻需要轉輪王的掌刀向前推進半分,或者閻羅天子再用上一絲絲的力氣,大人你就可以安詳而去。”


    “放心,兩位兄台殺人的水平絕對不錯,你不會感受到半點的痛苦。”


    微笑著說出如此滲人的言語,洛一緣在白夜殺的眼裏,已經淪為最最可怕的惡魔,那種魔怔一樣的氣質,比之他們魔教,還要令人畏懼。


    “求生,求生,洛莊主,本座……我不要求死,我要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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