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皇宮,紀綱的臉色,簡直就像有人欠了他幾百萬兩白銀一樣,實在是難看得有些離譜。


    東南西北甚至是中部地帶,全部都有人暗中作亂,不斷搗亂建造接天台的工作,早就把紫衣衛弄得是焦頭爛額。


    再加上接管金甲衛銀甲衛與各地城守衙門的工作,早就讓紫衣衛們疲於奔命,根本是顧不過來。


    而最近,紫衣衛又死傷了好幾個頭目,就連指揮同知宮紅都死了,使得紀綱猶如失去了一條臂膀一樣難受。


    這樣一副爛攤子,本來就讓紀綱一個腦袋兩個大,恨不得把一個人當成是個人來用,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要被聖上叫去挨了一頓責罵。


    責罵也就算了,更讓紀綱發現,聖上深藏不露,甚至於很可能修為還在自己之上,這讓一直驕傲無比的紀綱著實無法接受。


    倘若真的是如此,那自己在聖上心目中的地位,便會一落千丈,恐怕到時候自己這個紫衣衛指揮使的下場,也不會太好。


    可任憑紀綱再怎麽絞盡腦汁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聖上的武功修為,到底是怎麽勇猛精進到這個程度的,又是怎麽變得越來越深不可測的?


    “紀大人,紀大人,還請留步啊!”


    紀綱身為武者,走起路來自然是健步如飛,虎虎生風,可為難了身後努力跟著的貿晉與時子明二人。


    兩位大人雖然都是六部高官,位極人臣,但文官出身的他們,談論國事、議論朝政或許能夠做到,附庸風雅、吟詩作對也不是難事,但想要跟上紀綱的腳步,卻是拚了一條老命,也萬萬做不到。


    “紀大人,紀大人,還望體恤一下我等身子羸弱,實在是……”


    紀綱隻顧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倒是忘了剛剛同舟共濟的兩個倒黴鬼,這下才回過來身子,看著已經拉開老大一段距離的兩人,臉上微微顯露出一絲絲嫌棄的神色。


    細微的表情一閃即逝,在夜色良好的掩護之下,氣喘籲籲的兩人,根本就注意不到這一點。


    “未知兩位‘大人’有何指教?”


    麵對聖上時紀綱誠惶誠恐,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逾越,但在麵對百官之時,紀綱卻趾高氣昂得不行。


    雖說六部尚書地位崇高,但紫衣衛對朝廷內的諸多官員都有節製之力,甚至都有先斬後奏的大權。


    他這位指揮使雖然隻是正三品的品級,但品級從來隻是用來衡量層次的一種手段,而非絕對的手段。


    隻有握在手中的真正權力,才是這宮牆之內的無上地位。


    “大人”二字,特意加重了口音,紀綱對這兩人,著實不怎麽看得上。


    但倘若喚作橫飛鷹與仇鳩兩位武將大將軍在此,紀綱就算心裏有千百個不情願,多多少少也要給點麵子。


    天元皇朝以武立國,武之一字,絕不可少,強者在很多時候,都能夠得到認同。


    “不敢不敢,紀大人,老夫這刑部大牢最近空位不算多,若是紀大人將人給抓了,還望提前和老夫打一聲招呼,讓我們好有一個交接應對的準備。”


    “當然,一切還是以紀大人的安排為主,到時候若是紫衣衛需要審訊,我刑部也可以借出大牢來。”


    不管是論年紀還是論資曆,貿晉這位刑部尚書的分量都算得上不輕,紀綱也就勉為其難,算是賣他一個麵子。


    “紀大人,各城池的接天台建造工作,還望紫衣衛能夠多多協助營造司,不然的話,這群犯人持續作亂,營造司的工作,怕是不太好繼續下去啊。”


    時子明見貿晉都開口了,自己幹脆也趁著這個機會說道說道。


    “不知紀大人對於這群凶暴之徒可有線索?若是能夠找個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的話,我們工部日後工作開展起來,應當也會容易一……”


    時子明還在那兒絮絮叨叨地說著,邊上的貿晉卻是嘴角一抽,心裏已覺得不妙。


    自己能夠倚老賣老,那是自己真有這個資曆,真有這個官位品階,你時子明算是個什麽東西,竟然還敢指揮起紫衣衛來?


    果不其然,紀綱的臉色越來越黑,到了最後,更是直接出言,將不知好歹的時子明的話給打斷了。


    “時子明時大人,你們工部天天修繕建造東西,莫非是腦子進了水,自己不懂得修一修麽?”


    “啊?”


    話說到一半的時子明一臉錯愕,雙目茫然,顯然是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有些錯愕。


    “紫衣衛直屬於聖上,向來隻對聖上負責,什麽時候輪得到你區區一個工部侍郎來說三道四?”


    “本官做事,自有本官的一套手段,紫衣衛行事自然也有紫衣衛的一套準則,難不成還要事事都知會你這個石侍郎不成?”


    左手虛空一捏,無形五指頓時遏住時子明的咽喉,將他緩緩提了起來。


    五指越捏越緊,時子明隻覺得自己似乎都要喘不過氣來一樣,近乎於死亡的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才是最主要的,就算你工部方堯在這裏,也不敢和本官這麽說話!”


    左手緩緩鬆開垂落,時子明整個人“噗通”一聲跌坐在地磚上,疼得想要大聲呼叫,卻又因為好不容易得了喘息的機會,正大口大口地呼吸,什麽都顧不上了。


    “若你石侍郎敢對本官再有這等大呼小叫的事情發生,本官便是在這皇宮之內殺了你,聖上也不會多說什麽。”


    懶得再和這個沒頭沒腦的家夥說話,紀綱把目光投向一旁有些瑟瑟發抖的貿晉,拱了拱手,也算是行了個禮,說道:“貿大人,若倒是有事,我自會差人於刑部通傳一聲,就此告辭。”


    “紀大人走好。”


    貿晉說完這幾個字,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時子明比自己年輕一些,經得住這番折騰,自己可是老骨頭一把,被這麽折騰一下,怕是半條老命都得交代在這裏了。


    待得紀綱走的老遠,人已經消失在夜幕之中後,貿晉方才緩緩將癱倒在地上的時子明給扶了起來,語重心長地說道:“年輕人,惹誰不好,偏偏招惹紀指揮使,你為官年數也不少了,難道就沒聽說過,朝廷中,有兩人心胸最是……”


    “一個是昔日的虎嘯將軍仇鳩,另一個,便是紫衣衛的指揮使紀綱,你啊,手段還是太稚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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