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6.4。


    回家的時候見到了姥姥姥爺,他們的活力顯然超過我。他們的心態很好,可能是經曆了很多風雨的緣故,看起來那樣淡然。


    和他們相比,我像陰暗角落裏的娃娃,畏懼陽光。姥姥拿了水果讓我吃,又看了我好久,像是要把我現在的樣子刻在心裏一樣。那一刻有些心酸,我能回來的次數太有限了。


    在沙發上小坐的時候,我不再像過去那樣看手機,而是趁他們不注意打量他們,也想記住他們現在的樣子。我想起姥姥之前說她在電視上看到一個人,覺得很像我,於是常常找出來看。


    雖然她是別人的奶奶,卻也是我的姥姥。同樣是孫輩,她也是愛我的。我那樣的抑鬱,可我也被愛包圍。她不關心我賺多少錢,隻關心我的身體。這份關心,在父母處都很難得。


    表姐看到我來,出乎意料的沒有忽視我。可能是因為我未說辭職的工作比她好,也可能是她終於變成了一個大人。


    說起來,她比我踏實很多。我是那樣的不安現狀,渴望自由。可是真正自由時,我又向往安穩,像個搖擺不定的座鍾。她沒錢了就會出去賺錢,我沒錢了隻會逃避現實,寄希望於自娛自樂的月亮。月亮如果能輕易產出六便士,也不是高高在天的月亮了。


    她自然的和姥姥撒嬌,我羨慕極了。我羨慕她還有奶奶,而我的奶奶已經故去。我的奶奶是全世界最好的奶奶,她是世界上最愛我的人。


    回家的時候,爸爸騎車來載我,又到路口接了媽媽。媽媽自然的環抱我抓住爸爸衣服的時候,我愣了一下。我已經記不清她上次靠近我是什麽時候了。我默不作聲,佯裝淡定。


    偏她問東問西,我隻能簡略回答。我的心裏五味雜陳。她的靠近,是因為年邁需要依靠我,是因為那僅存的一點母愛。可是她靠近我就要原諒她嗎,我做不到。我的心一半善一半惡,不停的撕扯著我的靈魂。


    從姥姥家回家的車裏,外甥說著童言童語,我們則被逗笑,車裏洋溢的歡快氛圍卻讓我有些不適。在我的記憶裏,家裏經常是大聲的說話,以及吵吵鬧鬧,很少平和。電視裏那種溫馨的畫麵一旦發生在我身上,我便覺得虛假不堪。


    外甥是個特調皮的小孩。他懂事的時候很暖心,磨人的時候也是真氣人。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有這麽多喜怒哀樂,隻是看著他發呆。


    我喜歡曬太陽,他便和我一起曬。小小的他非要拉著我玩耍,好像我是他的玩伴。遊戲很無聊,但是他很高興。他無憂無慮的時光也隻有幾年而已,看著他,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缺失的童年。


    要走的那天,他一遍遍和我的姐姐說不想讓我走。我飛快的上車,怕下一秒我就要哭出來。下一次再見不知是何時,不做出個成績,我也沒底氣回家。


    《我的阿勒泰》裏的李文秀也和我有同樣的迷茫,可她比我勇敢,也比我成功。我有的隻是膽怯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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