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跪地說道,“父皇,兒臣不會!兒臣定然不會!父皇吩咐了,那兒臣,絕對會對大哥恭恭敬敬!絕對不會再有任何不尊!父皇,父皇……”


    說著,胡亥跪爬過來,抱著嬴政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喪道,“父皇,兒臣不敢了,兒臣絕對不敢了!兒臣是您的兒子啊,是您最心愛的兒子,兒臣一時糊塗,父皇您不能殺兒臣啊……”


    “是啊……你,是朕的兒子……”


    嬴政低頭,嘴唇一陣微微抖動。


    他撫摸著胡亥的頭發,微微言道,“你是朕的兒子,你是朕的兒子。朕,怎麽能殺自己的兒子呢?朕答應過你大哥,是斷然不會殺自己的兒子的。”


    聽到嬴政的話,胡亥頓時鬆了口氣。


    不殺我?


    不殺我就好!


    “對,父皇,父皇再給兒臣一個機會吧?”


    胡亥抬頭求道,“父皇賜給兒臣一個方國,兒臣好好治理,兒臣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嗬,嗬嗬……”


    嬴政聽罷,歎笑一聲,目光複雜的說道,“說得好,說得好……朕,給你留了詔書。你,去接詔吧?”


    “兒臣……諾。”


    胡亥聽罷,微微遲疑,這才緩緩鬆開嬴政的腿。


    “兒臣,胡亥接詔。”


    而嬴政,則目光複雜的看了眼胡亥,隨即,緩緩走了出去。


    “父皇……”


    “十八公子,請聽詔。”


    看到胡亥要跟出去,兩個宮人,幾個黑龍衛,即刻上前,將其按住。


    “你們……”


    “十八公子胡亥聽詔。”


    一個宮人打開詔書,開始念詔。


    “三十六年,趙高與十八公子胡亥,荼毒社稷,禍害宗室,罪不可恕!”


    朕有心赦免,然,胡亥無情無義,狼心狗肺!此乃蕭牆之禍,朕甚惡之!


    著,奪取胡亥公子身份,與朕斷絕父子之情,貶為庶民!此詔,即到即行,不得有誤!”


    什麽?


    斷絕父子關係?


    聽到詔令內容,胡亥當即頭皮一麻,斷……斷絕父子關係?


    “十八公子,不,胡亥,這裏還有一道詔書呢。”


    說著,看著目瞪口呆的胡亥,宮人又打開了詔書。


    “三十六年,逆賊胡亥,荼毒皇室,意圖殺兄弑父,違背人倫,罪不可赦,著既立刻賜死!此詔,即到即行,不得有誤!”


    臥槽?


    聽到詔書內容,胡亥徹底麻了!


    先斷父子關係,後就賜死?


    “父皇,父皇!不要啊父皇,父皇,給兒臣一條活路吧,給兒臣一條活路吧!兒臣,兒臣再也不跟扶蘇爭了!父皇啊!”


    胡亥說著,掙脫起來,快步向前,“父皇!”


    “恩!”


    嬴政一甩衣袖,胡亥身後的幾個黑龍衛,即刻抽出寶刀上前。


    嗡!


    胡亥當即頭皮一麻,慌忙轉身。


    刺!


    亂刀入心!


    “父……父……我……”


    撲通!


    胡亥倒地,一片血紅。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嬴政肩膀一陣抖動,頭也不回。


    “把這些院落中的東西,都給燒了吧。胡……在後殿,葬了吧。”


    良久,嬴政這才緩緩言道,“此宮中,換一些新人來看守,興樂宮的一切供給如舊,此事,任何人不得泄露一個字。不管任何人來探,一縷嚴令禁止!”


    “諾!”


    “回……回鹹陽宮。”


    嬴政捂了捂胸口,仿佛這一瞬間,他又蒼老了許多一般。


    ……


    翌日,鹹陽宮後殿。


    “臣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今日無別人在,無需如此多禮。”


    看了眼馮征,嬴政抬手道。


    “多謝陛下。”


    馮征聽罷,這才起身。


    【恩?】


    看了眼嬴政,馮征頓時略感意外。


    【怎麽感覺,老趙有點沒精神的樣子?莫非是又熬夜了?】


    【不可能啊,這幾日的政務,內閣不是都幫忙處理完了?】


    【該不會是熬夜加班造人吧?唉,一把年紀了,何必呢?】


    恩?


    造人?


    嬴政一愣,造人是為什麽?


    難道,他認為朕半夜也在弄什麽紙人不成?


    “陛下,臣看您,略顯疲憊,是否是身體有些不適?”


    馮征試探問道,“可是有什麽煩心事,導致失眠焦慮?”


    “朕無事。”


    嬴政聽罷,淡淡說道,“隻是,皇親之中,有人家中有故,朕聽了之後,有些感懷罷了。”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秦始皇還是這麽重情的人啊?】


    “生老病死,乃萬民生生不息之根本,望陛下,不要過於介懷。”


    “恩……”


    嬴政微微點頭,看著馮征,緩緩問道,“馮征,你說,若是一個父親,將一個頑劣兒子給打死,這父親,會是一個何等之人?”


    【啥?】


    馮征聽了,頓時一愣。


    【兒子頑劣,父親就把他打死?窩草,誰啊,這麽暴躁?】


    馮征心說,【這若是出於頑劣,也沒搞啥大逆不道的事,那也不至於給打死吧?】


    “陛下,這,貿然打死人,那是得判刑的。”


    馮征說道,“此事,官府當有定論。”


    “不問官府,若是你,你如何判定?”


    嬴政聽罷,繼續問道。


    【我?】


    馮征心說,【這事你問我幹啥,跟我沒關係啊!】


    “陛下,這,那得看看,具體是什麽事。”


    馮征說道,“父親打死兒子,從律法講,乃是觸犯了秦律。不過,具體事,具體分析。若是臣來管,那得看看,這兒子,到底有多惡。”


    “哦?”


    嬴政聽罷,當即問道,“怎麽說?”


    “陛下,若是這小子窮凶極惡,無惡不作,那父親將他打死,那是最明智。”


    馮征笑道,“畢竟,您想啊,我大秦律法中,明令株連。這要是這小子無惡不作,那真的犯了事,豈不是讓全家遭殃嗎?


    打死你一個,犧牲我一個,保全一大家,這,就叫明智!


    而且,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為了全家全族,得把整個家族的損失,降到最低!”


    “是麽……”


    聽到馮征的話,嬴政眼眸一動,立刻問道,“若是你,你如何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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