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梓欣平躺下去,呼吸十分急促,許是剛剛的事受了驚嚇。


    穆時予上前拉著卓梓欣的手,“你自己一定要安定下來,無論發生什麽,你為了孩子必須定下心神才可。”


    卓梓欣聽了穆時予的話,慢慢放緩呼吸,接生姥姥上前,引導卓梓欣用力,很快第一個孩子便出來了。


    是一個兒子,所有人都十分高興,長公主也是激動的上前,“阿煦終於有後了,阿煦有後了。”


    穆時予冷靜的現在眾人身後,說不出的高興還是難過,左不過是將大家給她的擔子卸下來了。


    她安靜坐到一邊,並不想掃大家的興。


    “啊!”


    突然一聲慘叫,聲音很大。


    所有人都看去內殿的方向。


    “怎麽回事?卓側妃為何如此慘叫?”


    還有一個孩子沒有生下來,長公主緊張的不得了。


    “回長公主殿下,是另一胎位置不好,卓側妃太過疼痛所致。”


    回答的是蔡池,他向來臨危不亂。


    “現在如何了?怎麽卓姐姐沒有聲音了?”


    穆時予見情況緊急,也上前問話。


    “桌側妃暈過去了,現下正在喂食湯藥,想必一會便可醒來。長公主和穆側妃稍等片刻,稍安勿躁。”


    蔡池一開口,長公主有些安心,又坐下了,但穆時予卻有些擔心。


    孕婦暈過去,孩子在肚裏時間過長容易缺氧窒息。


    她雙手攪動著手帕,看的出此時的焦急。


    長公主不懂醫術也沒有生養過,她不明白穆時予怎麽突然這樣焦急。


    “阿予,你怎麽了?怎麽突然這樣焦急?蔡府醫不是說了無礙麽?”


    穆時予想著要解釋,又怕一句兩句說不清楚,解釋的時間太多,隻好回:“突然有些緊張,皇姐別怕。”


    好在卓梓欣喝了湯藥又蘇醒了,一聲聲的哀嚎,叫的撕心裂肺,所有人聽了也心焦。


    慘叫聲不停,但遲遲不見孩子出來了,都急的站在外麵等,穆時予知道她不能隻在外麵等了。


    隨即她走進了內殿,卓梓欣麵上毫無血色,汗將頭下的枕頭都浸濕了。


    她閉著眼睛,看上去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


    穆時予表麵是為了安撫卓梓欣,坐在床邊摸著卓梓欣的臉,另一隻手按上了卓梓欣的胳膊。


    她脈象太虛,體內喜脈已經完全沒有,想必肚中的孩子已經死了。


    她內心十分糾結,看著這個剛剛生完孩子的女人,如此虛弱,她要此時殺了她嗎?


    穆時予安撫幾句,讓接生姥姥繼續,便又出了內殿。


    跌跌撞撞的走到偏殿的座位上,心裏如刀似亂絞著,她要不要下手,這是最好的時機,可她看到那樣虛弱的樣子,她沒法對剛剛生完孩子的產婦下手。


    長公主不愧是在宮裏長大的,她一眼便看出來穆時予的想法,上前將手放在穆時予的後背。


    “你不用理性思考,你多問問你的心,無論你今日怎麽做,我都不阻攔。”


    穆時予抬頭看著長公主,她平日裏大大咧咧,眼下如此的溫柔對待自己,一股暖流緩緩流進穆時予心中。


    穆時予點點頭,內心已經做出來決定。


    “啊!”


    “啊,妖怪!”


    “怎麽會這樣?”


    “啊~太嚇人了,怎麽會這樣?”


    產房裏發出來了各種聲音,接生姥姥全都跑了出來,卓梓欣隻有王嬤嬤在身邊。


    看著慌亂跑出來了人,穆時予和長公主一起快步走進了內殿。


    隻見卓梓欣已經暈厥過去,守在身邊的王嬤嬤正在喊卓梓欣,床邊的地上躺著剛剛出生的孩子。


    那孩子已經斷氣,且少一條胳膊,雙腿連在一起,麵上五官擰巴在一起。


    穆時予和長公主也嚇的不輕,二人連連後退。


    此時天降大雨,風雨交加,將曦月居的門窗吹的吱吱響。


    長公主已經退了出去,穆時予強裝鎮定,“王嬤嬤你將這孩子先包裹起來。


    蔡府醫,快快端參湯進來,喂給卓側妃。來人將門窗加固起來,給卓姐姐擦拭身子,換幹淨的床榻被褥。”


    所有人忙碌著,長公主又想到了剛剛出來的第一個孩子,趕緊叫人抱來,王太醫給其診治。


    王太醫診治時麵露難色,“回長公主,這孩子,脈象很沉,跳動很慢。


    一般剛剛出生的孩子脈象是很快的,是大人的一倍,可這孩子脈象還沒有大人的快。”


    穆時予聽了,她的猜想都應驗了,經曆過瘟疫的孩子,不會太健康。


    長公主連連後退,說不出話來。


    “王太醫,你下去吧,先給小王爺診治著,等孩子稍大些咱們再看。”


    王太醫下去後,穆時予轉過身安撫長公主,“皇姐,另一個孩子這樣,咱們隻能對外宣稱隻懷了一個。


    不能將此事暴露出去。另外一個小王爺,咱們先等他長大些,有任何問題,咱們給他尋醫尋藥。


    先不要過度悲傷。”


    長公主回過神,點點頭,“我知道了,咱們先看著小王爺長大再說。


    至於另一個孩子,我得去一趟宮裏,稟報完父皇再說。你等我的信。”


    穆時予點點頭,看著長公主離開。


    剛剛緊急的情況,都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穆時予走出曦月居後,發現天色大亮。


    秋婉容提醒才知,已經過去三天三夜,這是剛剛天亮。


    穆時予走著走著,看到了浣衣司和漪蘭院燒的殘垣斷壁,她緊緊皺著眉頭。


    這王府的事一件接著一件,火燒浣衣司還沒有眉目,卓梓欣又生下畸形胎兒。


    桑青將披風披在穆時予後背,打著傘,跟在穆時予身後,她心疼壞了,這麽多的事壓在她家小姐身上,她家小姐該多累。


    穆時予伸手將傘移到了桑青和秋婉容頭上。


    “這雨不大,我想清醒清醒,不必打傘了。”


    三人都是麵色疲倦的往梨飛苑走去。


    隻是穆時予她們剛剛出了曦月居,王嬤嬤就來了,“穆側妃,穆側妃,我家側妃醒了,想要見一見您。”


    穆時予頓住腳步,思索了片刻,向秋婉容示意讓她先回去。


    自己帶著桑青又折回到曦月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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