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之間無聊且冗長的寒暄鬥嘴終於結束了。


    眾人都來到嘉承殿,大型宮宴都是在此舉辦。


    剛剛還是身體不適的貴妃也陪同皇上一起出席了,皇上左邊是皇後,右邊是貴妃,嬪位以上的都參加了這次宮宴。


    所有官員大臣和剛剛沒有去皇後宮裏的家眷們此時也出場了,還有眾將領以及其家眷。


    眾人落座,穆時予和卓梓欣在煦王身後兩側各皇子也落座。


    穆時予剛剛落座便覺得煦王身邊的三皇子很像早上看到馬車裏的人,可三皇子始終不轉身,穆時予不敢確定,時不時看向三皇子。


    “眾愛卿,眾將士及其家眷們,明日就是煦王帶領將士們奔赴戰場出征的日子,新年將近,恐戰事難以在新年之際結束。


    故朕今日特設此宴,算是新年宴的提前舉辦,讓家人們一起過個新年,也算是為煦王和眾將士們的送行宴。


    靈順國區區小國,趁我大晟未有準備偷襲部隊,連拿下我大晟三座城池,這是對大晟的侮辱!


    古人雲士可殺不可辱!我大晟將士一定要將這宵小小國趕出大晟,揚我國威!


    諸位將士!大晟拜托了!”


    皇帝率先開口,飲酒摔杯,眾將士大受鼓舞。


    “趕走靈順!揚我國威!大晟萬年!皇上萬歲!”


    眼前場景竟真的讓人感到很熱血!


    穆時予也將杯中酒仰頭喝盡。


    “戰場上刀劍無眼,生死隻在一瞬間,朕今日希望眾將士可以互相將後背交給自己的戰友,你們上下一心,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保存實力。


    如果真有一死,朕希望死的是朕的兒子煦王,也絕不要我的將士們白白犧牲!”


    皇上此話一出,煦王拿酒杯的手抖了一下,在煦王後側的穆時予看的清楚。


    “父皇說的是,本王是此次的主帥,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我的將士們的安危,如有任何危險主帥先替你們擔著擋著!”


    煦王說這話時,左手緊緊握住酒杯,生生將酒杯捏碎。


    煦王捏碎的不僅是這個酒杯,還有煦王那顆渴望父愛的心。


    穆時予示意桑青將自己的手帕和桌上的百合蜂蜜露拿給煦王。


    煦王回頭,眼眶有些紅,定定看了穆時予一會便轉過身。


    穆時予百思不得其解,煦王是皇上親生的嗎?怎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


    邊地失守,戰亂不堪,在出征前一天竟當著眾將士的麵講出有事可以讓自己兒子去死的話!


    就算不是你的兒子,他是主帥吧,怎可動搖主帥的地位,這不是要打亂軍心嗎?


    皇上究竟意欲何為。


    賢妃眉頭緊鎖,看著煦王,眼裏滿是心疼,可卻無法言說其他。


    長公主似乎早就習慣自己的父皇這樣的絕情,低頭斟滿酒,一口飲盡。


    太子看著這氣氛,瞬間心情不好起來,“皇姐,今日是個喜慶的日子,你在這喝悶酒怎麽個意思?


    還有賢娘娘,你這表情怎麽了?煦王本就是父皇的孩子,整個大晟的子民都是父皇的孩子一般,父皇心疼眾將士,才說出讓自己兒子擋死的話,父皇不心疼嗎?


    還有煦王,我的四弟,怎麽你這表情是不情願嗎?這是在怪罪父皇?”


    皇後正要出麵調停,貴妃出麵了,“太子說的很對,你們一個個是什麽意思?皇子的命是命,將士的命就不是命了?”


    穆時予實在看不下去了,起身走到殿中間,跪下,煦王看到後,沒來得及拉住穆時予,跟著一起跪在殿中間。


    穆時予叩頭後直視太子,


    “回稟皇上,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太子殿下。今日如實說來不是個喜慶的日子。


    明日出征,有多少人是和家人的最後一麵,每個家眷心中此時都是不舍,還有害怕,難過。長公主想必感念我們這些家眷們的心情才會喝悶酒。


    至於賢妃娘娘,她是煦王殿下的母親,哪個母親在兒子出征前一天還能嘻笑開顏?內心中的掙紮難過不舍,已經快要將這顆心給完全吞噬。


    僅存有一絲清醒就是坐在這宮殿內當賢妃娘娘。


    還有煦王,我的王爺,他在戰場上是人不是神!他是會真的死掉,不是說說而已。


    臣婦萬不敢說皇上有錯,作為皇上犧牲自己的兒子保全自己的子民。這是壯舉。


    但是。”


    穆時予此時轉身看向早已紅了眼眶的煦王


    “作為..作為阿煦的父親,他作為兒子聽到此話,難道不應該有些情緒嗎?


    即使他有情緒還是以煦王的身份,主帥的身份說有事他先上,先承擔危險,阻擋危險。


    生為皇子煦王,身為主帥他都做得沒錯!隻是生為兒子,他想要得到自己父親的擔心關愛,他何錯之有!”


    本想拉住穆時予不想她魯莽開口的,可是穆時予字字句句都說在煦王的心裏。


    他竟不知身邊這個看似柔弱的她,竟有如此大的勇氣敢在皇宮大宴上,在皇上麵前這樣為自己開口,還這樣了解自己的內心。


    他癡癡的看著穆時予,仿佛天地隻有她們二人。


    周圍人聲鼎沸,太子咆哮,各種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煦王隻看到她,隻聽到她。


    燭火錚亮照在穆時予臉上,這一刻煦王隻覺得穆時予猶如神女般印在他心上。


    “放肆!”皇上震怒。


    所有人安靜。


    隻見賢妃也跪在地上,“皇上,阿煦和阿予二人不是有意的,是她們二人太在乎和皇上的父子之情才這樣的。”


    長公主也起身跪地,“父皇,阿煦和阿予,不是有心的,隻是不懂規矩,父皇就饒他們這次吧!”


    皇上目視前方,不知是在看煦王還是穆時予,沒有發話。


    “皇上,這倆孩子是和您這個做父親的鬧別扭呢,還是太愛你這個父親導致的。就放過這倆孩子吧。”這是皇後在為他們倆求情。


    “哼!公然頂撞太子,還公然質問皇上!這等大罪豈可就此做罷!必須嚴懲!以正公闈!”貴妃開口阻攔求情。


    “父皇,剛剛您可是看到的,小小的側妃,就敢頂撞本宮!父皇我可是太子!這是有辱大晟的舉動!”太子委屈的向皇上告狀。


    皇上隻一個眼神,太子便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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