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道理。”


    老僧歎了一口氣,“老衲苦求金身道境無果,倒是走了岔路。”


    “你如今隻是以元神狀態存世,到底算是人,還是一種精怪?”趙恒倒是非常好奇他的狀態。


    純能量體的生命趙恒也不是沒見過,小墨這位暗雷天使,還有洛柔這位玄水仙靈都是純能量態。


    不過相比小墨和洛柔,這個老和尚的狀態似乎處於一種“不穩定”的樣子。


    小墨和洛柔抱著的感覺跟真人幾乎沒什麽分別,可是這個老和尚還依舊隻是一團光,從某種層麵上來說甚至於還沒有實體。


    一道真氣轟過去,恐怕就要散的。


    這個阿賴耶識,感覺好像並不怎麽強的樣子?


    “妖皇陛下手段不凡,敢問陛下,身處這人間,到底是當個人好,還是當個精怪好?”那老和尚反而認真來問。


    “我還是覺得當個人比較好。”趙恒聳了聳肩,“當然,我不是和尚。至於大師你,現在是在糾結繼續做人,還是要轉而當個精怪嗎?”


    “確實疑惑。”老和尚認真的點了點頭,“做人有什麽好的?血肉苦弱,若成精怪,來去自如,便多了一分大自在。”


    “佛門追求的是大自在嗎?”趙恒笑了,“大師,你著相了。”


    “不曾想妖皇陛下竟有如此佛性。”老和尚聞言反而愈發認真,乃至於在虛空中盤膝而坐,雙手合十肅然躬身施禮,“願請賜教。”


    ?


    不是吧,隨口亂侃而已,大師能怎麽當真了?


    趙恒眼皮跳動幾下,有些無奈。


    這人間總有一些人修行到了一定份上,似乎想要追求更進一步,步入某種奇怪的境界。


    比如那位白猿劍仙,號稱人間的劍術都練完了。比如那位神神叨叨的若智道長,也不知道瞎雞兒飛到哪了。


    現在又遇到這麽一個和尚,為了功德竟然讓恐龍把自己給吃了,隻能說,屬實奇葩。


    不過趙恒好歹也是有著某茄幾千個小時閱讀量的,要論胡吹亂侃,倒是沒什麽壓力的,聞言笑著說道:


    “我不懂什麽佛性的,不過你們佛門不是講一切成空嗎?佛是空,人是空,精怪也是空,既然是空,大師你還在糾結個什麽勁兒?”


    “佛如何能是空?”老和尚似乎歎了一口氣,“佛不是空的……”


    “那大師覺得佛是什麽?”趙恒倒是好奇來問。


    “妖皇陛下覺得,佛是什麽呢?”老和尚居然反問了一句。


    “我覺得佛就是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大師你太過於執著追求金身境界,執念太深,要是放下,說不定就成了。”


    趙恒搖搖頭,“不管怎麽說,走極端總是不好的。拿自己的一身血肉去喂恐龍,在你看來是功德,說不定那龍獸還嫌你一身肉塞牙,這樣如何能成佛?”


    “……”老和尚默然無語,良久後,卻又歎了一口氣,“如何才能放下?放下了哪裏才能有功德?”


    “要論功德之說,我覺得橫渠先生的“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便是功德之極了……”


    趙恒神色嚴肅,“總要做些實事兒,才好有功德的。”


    “到底該如何做實事兒?”老和尚又問。


    “大師既然想著點化那些龍獸,為何不去點化那些人族?”趙恒倒是真的好奇這一點,問道,


    “這西域蠻荒之地也是有不少人族生存的,卻蠻荒古老,尚未開化,與野人無異。大師若是教他們開智,給他們教化,豈不是比龍獸更好溝通的多?”


    “人族太弱了……”老和尚連連搖頭,“弱小又未開化,若要一步步扶持起來,那得花多久?此地妖庭乃是頂尖勢力之一,若是能教化,功德比得上千千萬萬個人類……”


    好家夥,趙恒終於明白這老和尚的想法了,這廝居然打的是和他一樣的主意,想要收服整個妖庭!


    隻要收服了妖庭,那麽不管是教化也好還是講什麽功德也好,總歸是有門路的。


    不過這老和尚並沒修成金身,說到底也隻是個宗師而已。結果跑到這裏來要降服妖庭。開玩笑,這座妖庭裏有五十個妖王,一個人族宗師孑然一身就敢來降妖?


    怪不得他會被這些龍獸妖族給吃了,這不是上趕著送外賣來的嗎?


    隻能說,這位大師的確頭鐵。


    “自古以來,能給最底層的人多爭些運道和福緣的,才是功德最大的。”


    趙恒搖了搖頭,也失去了和這位發光的老和尚說話的興趣,就擺了擺手:“行吧,大師還請自便,我要忙了。”


    “老衲若是轉為精怪,妖皇陛下可否收留?”老和尚認真問了一句,


    “陛下手段不凡,老衲願追隨陛下,為陛下重塑妖族氣運略盡綿薄之力。”


    “我隻收女人的。”趙恒搖了搖頭。


    “……”


    老和尚愣了一下,不過一眼看去,周圍的妖女王們雖然形態上有些差異,不過卻果然都是絕美女子,倒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興許是心中激湧,他卻是抬首仰天長歎:“佛門金身之路,到底在何方?”


    這一聲歎息無比的幽長,顯然是心中積蓄已久,代表著一個修行者對於茫然前路的無盡探求之意。


    倒是聽了便讓人覺得頗有感慨。


    不過就在短短幾秒鍾之後,天穹之上突然間發出了一聲雷鳴,像是有什麽東西砸在了極為厚重的牆壁上,又像是有高天上的某個存在,似乎對於這老和尚的歎息在做回應。


    等到眾人下意識的抬首望天,便看到天空上突然間破了一個洞,緊接著,一顆金色的光點便從那洞中墜落而下。


    天上的洞出現的瞬間就彌合起來,似乎有一種強大的規則力量在維持著。不過那一粒金色的光點卻自高天上墜落而下,乃至於散發出一股強悍到令人感覺驚悚的氣息。


    “天界金身羅漢,半托迦尊者!”


    月瀾的聲音猛地在趙恒腦海裏響起,同時也出現在具備超信息連接的眾多女妖王們的耳中,


    “郎君,那是天界佛門的金身羅漢下界了!!!”


    我去??


    天庭的金身羅漢都能下界了??


    趙恒目瞪口呆,而與此同時,那老和尚則瞬間欣喜若狂,乃至於化為一道迅捷無比的白光衝向那墜落的金光,興奮的大吼:


    “半托迦尊者,居然是半托迦尊者的金身!佛祖厚愛!弟子悟了!徹底悟了!弟子的機緣就在於此,就在於此!!!”


    瑪德,這老和尚和天界有勾結??


    趙恒想也不想,黑金狙擊槍出現在手中,瞬間發射出一道無形的雷霆。


    以他現在的射術,能不能打的中從天而降的那道金光倒是不好說,絕對可以打中老和尚的。


    不過幾乎就在他開槍的瞬間,老和尚所化的白光居然猛地從原地消失,下一刻,卻出現在了萬米之外的高天,與那墜落的金光融為一體!


    臥槽!瞬移!


    那老和尚的元神會瞬移!!


    他居然會瞬移!!!


    趙恒目光冷了下來,真氣一動,與周圍的妖女王們連接在一起,瞬間形成一團巨大的雷霆軍陣。


    而老和尚所化的白光與金光融合之後,刹那間,萬丈金光自虛空中衝爆而出。


    那原本隻是一顆小小的金色光團,卻迎風便漲,很快就形成了一尊身高百米、有著三顆腦袋、八條手臂、通體金光璀璨、宛如黃金鑄造而成的巨大金身法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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