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含笑等待著彭措的回答。


    阿布隆看懂了冷青看彭措的眼神,從善如流,亦含笑看著彭措:“對,我父親臨終前還囑咐我,一定要把巴珠給他帶回去,血債血償!我父親死的時候,真的流了很多血……”


    彭措被血債血償這四個字嚇得臉色慘白,又見阿布隆笑得不寒而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冷青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阿布隆,他明明剛剛還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現在卻如此反常,如果不是本性暴露,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他看穿了她的意圖,而且在幫她。


    冷青趁熱打鐵,繼續威脅彭措:“彭措,你聽見了,阿布隆要把巴珠帶走的話,巴珠就死定了,血債血償呢……你是家裏的男人,頂梁柱,你這時候得撐住吧?拿出你一家之主的氣魄來!!!”


    冷青用力拽著彭措,要將他往阿布隆的方向送,五官都在用力,樣子十分滑稽。


    阿信倚著門邊,不自主地就笑出了聲。


    冷青餘光瞥見他在偷笑,瞪他一眼:“看熱鬧不花錢啊?”


    阿信聳聳肩。


    彭措實在受不了,用力甩開冷青,冷青失力,在反作用下,後退了幾步,阿布隆怕她摔倒,伸手就要過去攙扶她。


    阿信一個箭步上前,單手撐住了冷青的後腰。


    阿布隆看了阿信一眼,堪堪收回手。


    冷青感受到有一隻大手放在自己後腰,很穩地拖住了她,她往前挪了挪,後背離開那隻手,也不回頭,對身後的人說了一聲多謝。


    阿信站在她身側,問彭措:“彭措,你到底什麽意思?”


    彭措戰戰兢兢:“我跟巴珠都沒有領過證。”


    阿信將彭措剛才在外麵說過的原話還給他:“你不是說你們是事實婚姻嗎,事實勝於一切,有沒有結婚證,又有什麽關係?”


    彭措被自己飛出去的回旋鏢紮中,依舊是嘴硬:“什麽事實婚姻,要不是她當年懷了孕找到我,我都不會跟她在一起的。她都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就要把孩子生下來。養孩子很辛苦的,我一點都不想過這種生活。”


    冷青:“養孩子是很辛苦,可是跟你有什麽關係,你跟巴珠回到新都橋後,店是她在看,孩子也是她在照顧,她還要照顧你這個巨嬰。你以前還工作,有了巴珠和孩子後,你基本就沒有工作過了。你養什麽孩子?小普巴是巴珠和你媽兩個人拉扯大的。你隻會給她們的生活帶來無盡的痛苦。她幫你養了這麽久的兒子,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隻是讓你站出來,幫她解決一個很小的麻煩,你就可以繼續跟她在一起,過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窩囊廢生活,繼續享受她的照顧,這麽有性價比的事情,你居然都不願意?”


    幾乎所有人都鄙夷地看著彭措。


    彭措徹底豁出去:“我跟她沒關係!沒關係!”


    冷青:“怎麽證明呢?”


    彭措:“從現在開始,她是她,我是我。我要……”


    冷青:“口說無憑,你這個人說話一向跟放屁似的。我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頭腦發熱……”


    彭措:“我寫下來,白紙黑字,賴不掉。”


    冷青勉為其難:“也行吧!”


    她正要轉身去拿紙筆,阿信已經遞過來了,不知是何時準備的,好似就等在這裏一般。


    彭措拿起筆,卻不知道該寫什麽。


    冷青:“我來說,你來寫吧。本人彭措,男,括號,寫一下你自己的身份證號……和女子巴珠,括號,寫巴珠的身份證號……”


    彭措:“我不知道她的身份證號碼。”


    冷青:“空著,一會兒巴珠自己寫。我們二人生活多年,育有一子普巴,今年五歲。我二人個性不和,感情破裂,且多年來從未領證,感情基礎薄弱,今日經過雙方友好協商,斷絕關係。以後婚喪嫁娶,互不幹擾。我二人之子普巴由我撫養……”


    巴珠正想去阻止,她不能將撫養權交給彭措,阿信攔住她,衝她搖搖頭。


    果然,下一秒便聽見彭措說:“我不要!我自己都養不活了,我還要養孩子。”


    冷青:“你不要,確定,那就給巴珠了?”


    “她怎麽養,她都要……”彭措很警惕地看了一眼阿布隆。


    冷青:“好啊,那就你來養嘛。孩子總歸是你的,以後還能給你養老呢。不過我提醒你一句啊,你一個單親爸爸帶孩子,鑒於你之前的種種惡劣行徑,婦聯和相關部門肯定是要緊密關注你的。你可要小心啊,你要是哪天喝多了,忘了給孩子做飯,餓壞了孩子,或者不送孩子去念書,接受義務教育……你就是虐待兒童!養活他,送他讀書,這兩件事都是你最基本的責任,你要是連這些都做不到,那你就是虐待孩子。別說婦聯了,派出所都會找你的!”


    彭措的臉一陣黑一陣白,不耐煩道:“給她給她,我養不了。”


    冷青:“那你寫下來嘛,白紙黑字。”


    彭措歎了口氣,繼續寫。


    冷青:“既然孩子給巴珠養,你是不是多少得給點撫養費呢?”


    彭措很頭疼:“我哪來的錢?”


    冷青:“沒錢你去掙啊,你有手有腳,家裏還開雜貨鋪,要是你不想開雜貨鋪,你把店麵租出去,或者你自己出去打工,怎麽掙不到錢啊?就算去打官司,你也沒地說理去。你不給錢的話,說明你跟巴珠還在共同養育孩子,共同生活。那你既然是她男人,當然要替她分擔一下了。正好,小普巴不能沒有媽媽,你就代替巴珠,跟阿布隆大人走吧。”


    彭措馬上:“行,我給,我給 ,一個月五百,最多了。”


    巴珠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冷青。


    冷青:“行吧,五百就五百!寫下來。”


    彭措歪歪扭扭地寫完,巴珠自己從他手裏接過筆,在空的地方填下自己的身份證號,她手都在顫抖。


    冷青輕輕拍拍她的後背,是鼓勵,也是安慰。


    冷青:“你們倆先別簽字,還需要一個見證人。”


    彭措很無語:“你們這麽多人,不都是見證人?”


    冷青:“我們又不是本地人,沒幾天就走了。見證個屁。”


    彭措指指金玉和王滿堂。


    冷青:“他們還不夠。還需要一位重量級,有身份的人士來當這個見證人。”


    阿布隆以為冷青說的是自己,整理整理儀容,昂首上前一步。


    忽然聽見阿信說了一聲:“胡警官來了。”


    阿布隆堪堪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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