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週跨出大門,屋外陽光明媚,春風溫暖,跟屋裏麵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屋內的那種蕭索、肅殺之意,時間待長了,恐怕都會變成瘋子。


    他長長的吸了口氣,正準備去會會這個賭坊的老板,哪知耳邊傳來一陣豪爽的笑聲。


    他循聲望去,卻見不遠處的一座六角小亭之中,正有一僧一道持子對弈。


    僧人拈子大笑,道人抓耳撓腮,顯然是道人輸了一籌。


    這兩人年紀都已不小,臉上神情卻依然如同孩童一般斤斤計較。


    隻聽那道人大喝道:“你這賊禿,明明可以贏,為什麽偏偏要輸?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僧人笑道:“贏就是贏,輸便是輸,和尚輸了便是輸了。”


    道人大罵道:“放屁,放你娘的狗臭屁!”


    他突然轉過頭來,對著熊週說道:“那個小子,你過來幫我們看看,看看這賊禿是不是故意輸給我的?”


    熊週苦笑,他本不想再生事端,卻未曾料到,有時候他不想找麻煩的時候,麻煩卻偏偏找上他。


    這裏本是世俗之地,又怎麽會有兩個脫世之人在此?


    賭場有三忌,第一忌就是忌和尚道士,若那些賭客在賭場之中發現他們兩人,豈不要活活氣死?


    一個原本不會出現和尚道士的地方卻偏偏出現如此高調的和尚道士,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熊週環顧左右,正欲找個理由推脫,哪知那道人見熊週不理他,頓時大怒,嘴中破口大罵,什麽“直娘賊”“你奶奶個熊”滔滔不絕於嘴,恨不得將天底下最惡毒的話全算在熊週的頭上。


    熊週心中微怒,朗聲道:“這位前輩,天底下哪有如此道理,贏了棋卻卻怪輸棋之人?”


    和尚笑道:“善哉善哉!這位施主倒是明理之人,水道長卻是著相了。”


    水道人喝道:“放屁!放屁!老賊禿你這裏就沒一個好人!那小子你過來,讓老子叉死你!”


    他雙手箕張,兩隻衣袖無風自鼓,臉上一幅惡狠狠的表情,熊週敢保證,隻要自己一過去,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扭斷自己的脖子。


    隻要不是個傻子,誰都不會過去的。


    熊週當然不傻。


    可是他不是傻子,有人卻是瘋子。


    水道人見狀站起身來,縱身直撲,勢若瘋虎,看他的架勢,不把熊週斃於掌下決不罷休!


    熊週一驚,正要躲避,卻聽水道人一聲慘呼,倒飛回亭子,竟然比來勢更快!


    熊週定睛望去,卻見兩根筷子粗細的透明絲線從其鎖骨處穿出,連接在小亭子中間的石柱之上,若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


    這兩根絲線長約一丈,所以水道人在一丈範圍之內,活動不受任何影響,一旦超過一丈,他便會受到這兩根絲線的限製。


    換句話說,水道人根本出不了這個亭子。


    這個水道人和和尚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水道人又會被拴在此處不得脫身?


    水道人已經坐了回去,臉色無比蒼白,臉上冷汗滾滾而下,顯然剛才那一下疼痛無比。


    和尚麵露不忍之色,道:“阿彌陀佛!水道長你為何到現在還是執迷不悟?”


    水道人隻用一雙充滿恨意的眸子盯著他,嘶聲道:“老賊禿,老子有什麽好悟的?”


    和尚又頌了一聲佛號,道:“你若要殺人,盡管來殺和尚便是,為何要對那檀越動手?”


    水道人“呸”了一聲,恨恨道:“你這賊禿,莫要惺惺作態,老子要是打得過你,早就叉死你了,還要等到現在?”


    他慘笑一聲,低聲道:“你莫要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動的什麽心思,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和尚嗬嗬一笑,也不答話,對著熊週和顏悅色的道:“這位檀越,你沒有受驚吧?”


    他慈眉善目,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可熊週不知怎麽地,卻感到心底一陣陣的發寒。


    見熊週搖頭,他接著道:“既然檀越能來到這裏,即是跟我佛有緣,不如隨我來吧!”


    熊週不能不答應。


    因為就在和尚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和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他的身旁。


    **********


    天底下的賭坊,有時候不僅僅隻做“賭”的生意。


    事實上,越大的賭坊,能做的生意就越多。


    苦水鎮賭坊也是一樣。


    吃、喝、嫖、賭,隻要你能想到的,它這裏都有。


    沒有人喜歡錢少,不是麽?


    夏天和冬雪走過牌坊拐進一條小巷的時候,發現有個人正在對著他們笑,冷笑。


    瘦削的身子,大大的頭。


    軒轅精光!


    軒轅精光竟然在這裏!


    夏天下意識的回過頭去,想提醒熊週,卻發現熊週不見了。


    她這才記起,不是熟客,白天是不容易進入苦水鎮賭坊的。


    熊週一定是在門口被攔住了,想想門口那兩個力大無窮的看門打手,夏天不由得嘴中一陣發苦。


    冬雪也是一臉緊張之色,低聲道:“他呢?”


    夏天搖搖頭,道:“他一定是被攔在外麵了,現在怎麽辦?”


    冬雪道:“走,回去找他。”


    兩人一臉戒備的看著軒轅精光,慢慢的向後退去。


    看著他們兩人後退,軒轅精光非但不追,卻露出了一種奇怪的微笑來。


    “想逃,你們逃得了麽?”


    天底下,也絕不是隻有捕快才會抓人。


    六扇門的擒拿功夫不過是擒拿手法中最簡單、最粗魯的手法罷了,這些擒拿手法比起他的來,簡直就像草雞遇到天上的鳳凰。


    他對自己一向很有信心。


    莫說這兩個一直背對著自己的雛兒,就算是昔年的荊楚大俠胡不歸來了,他也自信能將胡不歸拿下!


    **********


    冬雪突然心中一動,暗道:“不好!”


    他以眼角餘光向身後一掃,果然發現,他們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著一個身材高大,手長腳長的黑衣人。


    他正準備提醒夏天,卻聽得那人一聲長笑,雙手伸出,向他們背心抓來!


    冬雪一推夏天,兩人分別向兩邊躍開,按照冬雪的想法,這樣即使他們兩人中有一人被抓住,另外一人也會逃脫去給熊週報信。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那個黑衣人的實力。


    那黑衣人嘿嘿冷笑,刹那間,兩隻手臂似乎伸長了數尺,分別抓住冬雪兩人的後心,硬生生的把他們拎了起來!


    冬雪怒喝,反足踢向那人胸膛。


    那人鬆手一甩,頓時把冬雪甩出數丈,順手點住夏天的穴道,笑道:“給你一次機會。”


    冬雪咬牙,拔腿便奔。


    他已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這黑衣人的對手,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熊週,這樣他和夏天才可能會有一絲生機!


    理想往往很美好,可終究抵不過現實的殘酷。


    冬雪不過跑出數丈,黑衣人已出現在他的眼前,眼中充滿不屑的笑意:“在我‘大擒拿手’童海手中,你還能逃得了?”


    冬雪也不答話,折身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童海冷哼,身形晃動,已擋在冬雪麵前。


    冬雪左拳擊出,直擊童海麵門。


    童海伸手格擋,也不知道他用的什麽手法,隻一碰,冬雪的左手便“咯噠”一聲,扭曲成一個奇怪的角度,卻是被童海卸下了手腕關節!


    冬雪痛哼,右拳擊出,依舊擊向童海麵門。


    “咯噠”一聲!


    冬雪痛得嘴角都已咬出血來,卻仍然不棄,雙手不能用,他還有腳!


    童海哈哈狂笑:“咯噠”“咯噠”連聲,竟然把冬雪全身大小關節全部卸下!


    冬雪如一灘軟泥一般躺在地上,卻沒有暈過去。


    他盯著童海的臉,似乎要把他刻進自己的記憶中去。


    童海被他看得極為不爽,怒道:“看什麽看?”


    右足一踢,正中冬雪的太陽穴,把他踢暈了過去。


    夏天口不能言,臉上露出關心、悲痛之色,眼中流下淚來。


    軒轅精光慢悠悠的走過來,拍了拍夏天的臉頰,笑道:“你這個吃裏扒外的小賤貨,心疼了?”


    夏天正欲掙紮,卻苦於穴道被點,無法動彈,眼中驚慌之色明顯,淚水不住的滾落下來。


    軒轅精光一把扯開她的衣襟,露出雪白的內衣來,伸出欲摸,獰笑道:“你害得老子如此之慘,老子先收點利息!”


    夏天眼珠不停的打轉,顯然害怕之極,眼見軒轅精光手越伸越近,她眼珠一翻,竟然嚇暈了過去。


    童海皺眉道:“你幹什麽?”


    軒轅精光本來就要得逞,聽童海一問,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訕訕道:“沒什麽?我嚇嚇他而已。”


    童海道:“這兩人乃是主上看中的,男的倒也罷了,女的,哼哼,你要知道,主上可是一向憐香惜玉!”


    他頓了頓,接著道:“更何況,這兩人是這個賭局的籌碼之一,若是出了什麽閃失,你我恐怕都吃不了兜著走!”


    軒轅精光額角有冷汗流下,連連點頭道:“童大哥教訓的是,你不說我差點忘了,誤了主上大事!”


    童海提起夏天和冬雪,道:“走,現在就全看佛爺的了。”


    **********


    和尚在前麵不急不緩的走著,熊週看著他的背影,慢慢的跟著。


    兩人距離不遠。


    如果熊週出手,這和尚一定避不開。


    然而他沒有出手,因為他沒有出手的理由。


    他總不能認為這個和尚有問題,就對他出手吧?


    更何況他知道,這和尚武功之高。雖然看著隨意,但隻要他一動,必定會反應過來,到時瀕死反擊,肯定是兩敗俱傷之局。


    這種折本的買賣,不應該是一個真正的殺手做的。


    ——這個和尚是誰?他究竟要把熊週帶到那裏去?


    **********


    天色已經不早。


    傍晚,是個令人愉快的時間,對於那些勞作了一天的人們來說,這意味著他們可以休息,可以安安穩穩的吃一頓飯,喝一口酒,而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他們一天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苦水鎮原本冷清的街道上,已有人影。


    這些人,有的還在打著嗬欠——不是每個人白天都能好好的睡一覺的,白天隻有賺到了錢,晚上才有錢花。


    這些人當然都是賭客。


    一般來說,好賭的人,最不能看見的便是和尚尼姑道士這些出家人,就像光棍眼裏永遠揉不進沙子一樣。


    可是苦水鎮裏的這些人,看見這個和尚,非但臉上沒有一絲厭惡的表情,而且眼中還冒出狂熱的光芒,仿佛他們看的不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和尚,而是一個剛滿二八芳齡的水靈靈的大姑娘。


    甚至有的人跑過來,跪在和尚的麵前,不住的親吻他的腳尖,若不是那人兩眼通紅,一副賭徒的標準模樣,熊週一定會認為自己看見了一個對佛無比虔誠的佛教徒。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和尚微笑著,對那個親吻他腳尖的賭客,摸了摸他的頭頂。


    那人欣喜若狂,激動得熱淚盈眶,嘴唇哆嗦著不知道說什麽才好,而周圍的人,一個個的都露出羨慕嫉妒的表情來。


    熊週微微皺眉,這種盲目而狂熱的崇拜,往往是最可怕的。


    他毫不懷疑,哪怕現在這個和尚要那人去死,那人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看著這些瘋狂的人,熊週的心裏不禁充滿了悲哀,為什麽這世上有如此多的人,會沉迷在一件事情中無法自拔?


    **********


    穿過兩條小巷,在轉過一個街角,一間裝潢得異常豪華、簡直可以和皇帝宮殿媲美的大屋子,赫然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門口站著兩條黑衣大漢,就像是由兩塊石頭雕成的,看著他們走近,連眼珠都不眨一下。


    熊週站在門口,卻不進去,歎道:“想不到,在這裏竟然會看到昔年‘蒯魯班’的傑作。”


    和尚聞言,停下腳步,笑道:“檀越說得不錯。這間屋子,正是‘蒯魯班’的後人依照其流傳下來的圖紙所作。”


    熊週早不是十年前那個懵懂的少年,十年中,雖說隱居,但大江南北走遍,紫禁城也去過幾回。眼前這間屋子,無論式樣、規格,甚至用料,都和乾清宮別無二致。


    如果這間屋子在紫禁城中,很正常,但是出現在揚州城外的一個小鎮上,那就太不正常了。


    和尚見熊週臉上露出懷疑之色,突然笑道:“一路走了這麽久,和尚還不知道檀越的名字呢?”


    熊週也嗬嗬笑道:“小子不也不知道大師的名字?更不知道大師帶小子來此處是什麽意思?”


    兩人相視而笑,笑得如此的開心,連門口的兩個黑衣大漢,似乎都受到了感染,冰冷的眼中露出一絲絲的笑意。


    ——有時候,一個人對著你笑,不一定代表他對你好,有可能這笑容的背後,便是一柄鋒利的刀!


    “這裏的人都叫和尚作‘佛爺’,不過和尚法號還是有的,喚作‘光樹’。”和尚笑眯眯的道。


    光樹?光輸?


    熊週忍不住笑道:“佛爺的法號倒也別致,在下熊週。”


    光樹和尚點頭道:“原來你就是熊週,果然與佛有緣。”


    熊週道:“為什麽?”


    光樹和尚道:“熊檀越剛出了那個怪人的屋子便遇到和尚,這還不是和佛有緣?今日你若是賭上一局,一定會贏得缽滿盆滿,這裏的主人恐怕哭都來不及!”


    熊週卻搖頭道:“我賭運一向不好,看見光頭都會輸光身上最後一個銅板,今日遇見大師,這賭運更是不一般的差,怎麽敢賭?”


    光樹和尚也不著惱,笑嘻嘻的不說話,那兩條大漢眼中的笑意卻已不見。


    驀地,雪練般的刀光亮起!


    左手邊的大漢似乎動了一下,又似乎沒有動。


    右邊的大漢卻冷冷道:“春天到了,這些蜜蜂嗡嗡叫得讓人心煩!”


    光樹和尚伸出手來,輕輕一握,已將一件物事握在了手掌之中。


    他張開手掌,隻見一隻蜜蜂在他手掌之中團團亂轉,卻不飛起,原來翅膀已經不見了。


    熊週歎道:“好刀法!”


    他已看出,這隻蜜蜂的翅膀顯然是被人劈斷的,那左手邊的大漢出刀之快、之準,當世罕見!


    如此快、準、狠的刀法,在江湖上絕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怎麽會在此做個小小的守衛?


    光樹和尚卻道:“善哉善哉!快刀你的刀法又進了一步,終於能收放由心了。”


    有“快刀”,自然也有“利劍”。


    右邊的大漢便是利劍。


    他的人和他的劍一樣,不但眼神犀利,連說話也很犀利。


    “佛爺俾你麵,你唔要不知趣!”


    劍光一閃,卻是將空中飛舞的數隻蜜蜂全都刺落了下來。


    熊週心中一動,利劍、快刀,和那個鐵斧有沒有關係?


    如果有關係的話,難道這賭坊的主人,就是捉住小朱的主謀?


    看來,這座“乾清宮”,自己非進去不可了。


    光樹和尚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伸手道:“熊檀越,請!”


    **********


    兩扇厚重的大門悄無聲息的打開,快刀利劍同時身子一側,似笑非笑的看著熊週。


    ——大門已經為你打開了,主人正在裏麵恭候你的大駕,你還不快點進去?


    光樹和尚姿勢不變,笑容不變,連說的話都不變:“熊檀越,請!”


    明知道其中有詐,卻又不得不往裏鑽,這算不算一種悲哀?


    熊週搖頭笑笑,率先走進門裏。


    當他和光樹走進去之後,大門緩緩關上。


    利劍和快刀對視一眼,突然笑了,笑得就像一隻狐狸偷了十七八隻大肥雞。


    **********


    這間外表豪華、龐大得和宮殿沒什麽區的屋子,裏麵居然隻有八張椅子和一張桌子。


    桌子和椅子都是極普通的樣式,椅子上卻隻坐著絕不普通的五個人。


    五個絕不普通的人裏麵,熊週隻認識一個。


    軒轅精光。


    他好歹也是一方豪強,跟另外四個人一比,便如草狗遇見了麒麟,草雞碰見了鳳凰。


    **********


    秘密,永遠是一個人內心中最隱秘的東西,沒有人願意把它分享給別人。


    可是當熊週看見第一個人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秘密已經不是秘密了。


    這人隻不過隨隨便便的坐在那裏,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嚴,他的眼睛隨隨便便的看人一眼,都會讓人覺得,自己的一切都已被他看穿,無所遁形。


    他的眼神似鷹,一隻翱翔在九天之上的鷹!


    他是什麽人?


    在這個眼睛似鷹的人的旁邊,坐著一個中年人,手中的鐵膽“滴溜溜”的直轉,卻不發出一絲聲響,微胖的臉上一雙小小的眼睛,不時的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一般人第一眼看上去,他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員外土豪,但是,隻要是眼明人就會看出,隻有手上功夫深到一定程度的人,才玩得起這兩枚精鋼鑄成的鐵膽!


    他又是什麽人?


    在這個土豪員外的旁邊,坐著一個麵色淒苦的中年女子。雖然看起來已經不下四十歲,但她的身材卻如那些二十剛出頭的大姑娘,該大的依舊很大,不該細的地方卻仍然很細。


    她的右手邊坐著的人,麵容沒有什麽特點,身材、動作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屬於那種看過多少眼也不會被人記住的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人。


    但是,能坐在這裏的又豈能是個普通人?


    熊週知道,這個人一定不簡單!


    沒有特點,豈不也是一種特點?


    往往,這種沒有特點看起來最普通的人卻也最可怕!


    這五個人正在玩骰子。


    三枚象牙做成的骰子,正握在那個眼睛像鷹的人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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