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銘鬱的左肩處,插了一隻細小的匕首。


    周舒晚拿了手燈照著,這才看到對方已經滿頭大汗,呼吸微促。


    她沒有多說話,隻將背包從身後取下來,佯裝從裏麵拿東西,很快就掏出一些急救用品。


    碘伏、剪刀、消毒棉、無菌紗布、一小瓶生理鹽水、繃帶……


    看她像哆啦a夢一樣掏出這些東西,齊銘鬱目光奇異地看著她,連自己受傷這事也給忘了。


    “你隨身攜帶這些東西?”


    周舒晚很淡定地反問:“難道你不帶嗎?”


    齊銘鬱老實地回答:“帶,但沒你這麽齊全!”


    周舒晚用剪刀將對方肩膀上的衣服給剪開,小心觀察了下傷口:“看樣子,傷口刺得不深,也不是大血管,將匕首拔了消毒包紮就好了。”


    齊銘鬱點點頭:“嗯。”


    似乎看出周舒晚的緊張,他反而笑了笑,安慰道:“沒事,當特種兵時,我受的哪次傷都比這個重多了,你別太擔心。”


    周舒晚看了他一眼,隨口說道:“當初我爸媽和鄰居們都想不明白,你成績那麽好,為什麽不去上學,反而去當了兵!”


    齊銘鬱沒有回答。


    這裏也不是談話的地方,身邊就有一具屍體,那邊還有七八個害怕得瑟瑟發抖的女人呢。


    周舒晚便不再問,動作麻利地將匕首拔下,先用紗布止血,又戴上無菌手套,用生理鹽水清洗傷口,確定傷口洗幹淨了,又用消毒棉將傷口四周也擦幹淨,最後用紗布按住,繃帶綁好。


    這期間,齊銘鬱一直忍著痛悶不吭聲,額頭上大汗淋漓。


    周舒晚看了心裏不是滋味,拿出一塊紗布為他擦額上的汗,低低說了聲:“謝謝!”


    如果不是剛才齊銘鬱擋上來,她是絕對避不開那一刀的,她的身手沒有齊銘鬱那樣好,很可能就會受重傷。


    齊銘鬱看出了她的愧疚,但他並不願意她承擔這樣的愧疚與歉意,便笑了笑:“跟你說了,這隻是小傷,養兩日就好了。”


    周舒晚“嗯”了一聲。


    齊銘鬱將目光轉向那個倒地的黑衣人,若有所思。


    周舒晚見狀,便問:“認識?”


    她拿著手電筒仔細照了照對方的臉,是平平無奇的長相,身材纖細瘦小,怪不得身手那麽靈活。


    齊銘鬱搖搖頭:“不認識。隻是奇怪,在咱們這座小城,也有這樣身手的人。”


    與他幾乎可以是不相上下了。


    “也是特種兵退伍?或者……”周舒晚仔細盯著對方的身材,冒出了一個想法:“或者是在少林寺學過武藝!”


    “也有可能!”齊銘鬱扶著周舒晚站起來:“人死了就算了。”


    他們兩個當然不知道,此人乃是前世骷髏幫赫赫有名的軍師,武藝高強,心思縝密,幫助王金剛一起將骷髏幫發揚光大。


    齊銘鬱有些頭疼地看著那些女人,如果他沒有受傷,自然可以和周舒晚一起將這些女人護送到一個安全的安置點。


    但是,現在他實力受損,這些女人看似是被抓來虐待的,但並不能保證這裏麵沒有剛才那些人的妻女!


    他之前出任務時,就遇到過類似的案子。


    十幾個如花似玉的少女被綁架,其中卻有一個是敵方的奸細,他們小隊一時不察,差點吃了大虧。


    他腹部的一道傷痕就是因此而來。


    他見周舒晚想要上前為那些女人鬆綁,馬上喊住了她:“晚晚,不急。”


    他沉吟了下,就下了決定:“現在天太晚了,等天亮後給她們一些食物、衣服,還有兩條船,再讓她們離開。”


    周舒晚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擔憂。


    她想了想,點頭:“也好,我們不要與她們過多接觸,免得日後被認出來。”


    現在燈光昏暗,他們手中拿著燈,是背光,那些女人看不清他們的臉。


    他們殺了十幾個人,還是不與人打照麵為好。


    隻是,這些物資該怎麽運走呢?


    如果沒有齊銘鬱,周舒晚一個人便能迅速快捷,在半個小時內將所有物資搬運幹淨。


    但是,現在多了一個他,就不太好處理了。


    他還受著傷,肩膀這幾天要好好養著,不能受力。


    “我們先下樓,將船充氣放在水麵上。”周舒晚說著,從背包裏拿出一杯保溫杯,遞給對方:


    “小鬱哥,你先喝點熱水。我瞧你額頭上還是那麽多冷汗。”


    齊銘鬱不疑有他,隻笑了笑:“你還成了哆啦a夢了,什麽都有。”


    他擰開蓋子,水杯裏的溫度正好,他喝了半杯。


    等到下樓後,他便覺得自己的意識有些模糊。


    周舒晚很驚訝的樣子:“小鬱哥,是不是剛才失血過多了,你有點頭暈?”


    齊銘鬱有些無力地半靠在周舒晚身上,搖搖頭,想說不至於,他剛才失血並不多,應該不到暈倒的地步。


    但,他卻已經昏沉得說不出話來了。


    怎麽……回事……


    這是他昏迷前最後的想法。


    周舒晚費力扶著他,在心裏吐槽雖然個高腿長看著確實是賞心悅目,但這個子可不是白長的,真他娘的沉啊!


    她艱難將對方扶到樓道口後麵,又拿了兩個板子將對方給遮擋嚴實。


    然後馬不停蹄上樓,一路走過去,將手裏碰到的物資全部放進空間裏,煤氣罐、米、麵、油、速食品、水……


    將物資收幹淨後,又到了剛才的倉庫,拿了一把匕首塞到一個女人手上,壓低聲音說:


    “你自己把繩子割開,然後再幫其他人都鬆綁。倉庫外麵,有衣服和食物、水,還有兩條船,我會去報警,天亮後應該會有人來救你們!”


    那個女人渾身哆嗦著,淚流不止。


    周舒晚猶豫了下,還是將她口中的布團給拿了出來。


    那女人似乎好久沒有說過話了,嗓子幹啞,一直哭著:“求恩人救命,求你救救我們……”


    其他女人都騷動起來,望著她,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周舒晚也是個女人,這些人的遭遇,她前世也見到過,也經曆過。


    但是,每次見到,她總是會忍不住深深地同情並且悲憤。


    在末世,除了老人、孩子,命運最悲慘的便是女人。


    年輕漂亮的女人,風華正茂的女人,還未長成的少女,稚嫩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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