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有財一對燈籠眼紅的要出血,感覺要瘋了:


    “吔?你咋不學了?”


    小燈籠有些害怕,跟著一句:


    “吔?你咋不學了?”


    肖有財無可奈何,一屁股癱地上。雙手捂臉,痛苦、不甘、無奈和疲憊等感覺湧上心頭……。


    小燈籠眼看這情景,真怕了。不失時機的囁嚅:


    “我,我是斯人?”


    肖有財驚喜的抹把臉,笑道:


    “哎,這就對了嘛。記住,斯人者,肖秉義也。”


    他看兒子開竅,趁熱打鐵。問:“你的夢想是什麽?”


    小燈籠眼懵懂的問:“什麽夢想?我不懂。”


    肖有財答:“夢想就是……就是……就是你睡覺時想什麽。”


    小燈籠眼興奮起來,l兩個燈籠愈發的亮:


    “我睡覺時,想吃老拐家甜燒餅。”


    肖有財輕罵一句:“沒出息,就想著吃。我是問你長大想幹什麽?”


    小燈籠眼想了一下,回答鏗鏘有力:“我長大後,一定要買一稻蘿燒餅,吃個夠。”


    肖有財閉上眼,搖搖頭,拿出一個燒餅誘導:


    “告訴爸,你除了吃燒餅,還想幹什麽?”


    小燈籠眼搶過燒餅,先咬一口,邊嚼邊答:


    “吃飽了睡覺,醒了再吃。”


    肖有財氣的七竅生煙,罵道:“混賬東西,一天到晚就曉得吃……。”


    他不得不耐下心來,連續多日,不厭其煩,終將兒子慢慢誘上路子。


    他還不放心,隔三差五幫兒子複習鞏固。


    這一天,他又提問。


    “秉義,請聽題。孟子說‘天降大任於斯人也’,是啥意思?”


    小燈籠眼骨碌幾下,應道:


    “老天要將天大的事,交給你兒子完成。”


    肖有財微微點頭:


    “嗯,不錯。你要記好,肖家子孫必須成大事,才能對得起祖宗。”


    “噢,曉得了。”


    小燈籠眼以為能結束了,伸手要燒餅。


    肖有財掏出燒餅攥手裏,卻沒給他。問題越來越深奧:


    “請聽題,知道什麽叫大事嗎?”


    小燈籠眼抓抓頭,不太肯定的回答:


    “好像是當‘神探’。要當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肖有財拍拍兒子小肩膀:


    “對對對,要當的空前絕後,起碼是東方第一神探。”


    “噢,曉得了。爸,神探是什麽東西呀?”


    小燈籠眼接過燒餅,茫然的問。


    肖有財被問住了,結結巴巴:


    “神,神探嘛,神探不是東西。是人。”


    “那您和媽都是神探嗎?”


    小燈籠眼認真的問。


    肖有財本想自認神探,又想不能降了神探標準:


    “你爸目前還不是神探。但也快了。”


    “噢,爸,你和媽現在還不是人?”


    小燈籠眼仍很認真。


    肖有財發覺被兒子逼到牆角了,準備突圍:


    “怎麽說話呢?你爸媽本來就是人啊。”


    “噢,曉得了,我爸媽早就是神探了。我要當神探。”


    小燈籠眼拍著小手,蹦蹦跳跳歡呼道。


    肖有財呆那兒,心酸流淚。這一天,肖秉義剛過三歲生日。


    從此在他幼小的心靈中,被父親硬生生烙上斯人的印記。


    以致後來在小學期間,常為叫什麽,是什麽人,發生混淆,被同學恥笑。


    漂亮的愛國華僑女張校長,回家鄉辦了小學堂。準備教育救國,從娃娃抓起。


    小學堂開辦那一年,肖秉義已十歲。與同齡人相比,他已學富五車,胸藏錦繡。


    楊玲看不上老古板私塾先生,又不忍心讓兒子輸在起跑線上。


    同時為幫父親了卻心願,將精力傾注兒子身上。


    兒子五歲,她在家給兒子啟蒙。與鄰家相比,啟蒙算早的了。


    她先問兒子興趣:“兒子,長大準備幹什麽?”


    兒子回答相當簡練:“當神探。”


    楊玲一驚,問:“當神探幹什麽?”


    兒子回答:“幹大事,揚名立萬,光宗耀祖,振興肖家門庭。”


    楊玲皺眉:“兒子,你才多點大呀,咋曉得這麽多事呀?誰教你的?”


    兒子頓了頓,小嘴一撇:“斯人爸。”


    楊玲又一驚:“死人吧?死什麽人?哎喲,不要瞎講。”


    楊玲想起取名風波,估計丈夫賊心不死,暗中先下手為強。


    她抱怨肖有財不教兒子學好,才多點大呀?出口死人死人的,聽著多瘮人?


    肖有財眼睛看著書,回懟:子不教,父之過。隻教他當斯人,跟他講死人幹什麽?


    楊玲惆悵道:“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也不能害兒子吧?你知道我父母為何反對你嗎?”


    肖有財見她抹淚,放下書,問原因。


    “當警察的,有幾個不欺男霸女、敲詐勒索,魚肉百姓?”她道。


    肖有財不高興了,責問:“你是說你丈夫,也不是好東西?”


    楊玲跟他摳字眼:“我沒說你,你是那幾個好的。”


    肖有財笑了:“就是嘛,警察也有好人。我保證讓兒子走正道,做大好人。”


    還趁機賣乖:“唉!兩個老的也真是。到哪兒找我這樣好的金龜婿呀。”


    楊玲抹淚,嘲諷道:“呦,你是好人堆裏挑出來的。你偷走了他們的女兒,還好意思說。”


    肖有財不服了:“怎麽能這樣說呢?是他女兒認定,我是天下最好的男人,才跟我的。”


    楊玲噗嗤一笑,看他情緒不錯,趁機亮明觀點:


    “有財,我想讓兒子教書育人,當人類靈魂工程師。”


    肖有財燈籠眼一瞪:


    “不行!肖家男人必須幹大事。除了當警察,別無他途。”


    楊玲也拿出少有的強硬:


    “肖有財,其他事,我聽你的,兒子必須當先生。”


    肖有財看事情要僵,心說,兒子已經上道了,諒她也難以扳回,先依她。


    “唉,好男不跟女鬥,誰叫我是好男人呢?聽你的,兒子交給你管了。”


    楊玲這才眉開眼笑。一高興,主動承包兒子的啟蒙教育。


    還立下量化指標:兒子十歲前認三千字,算術達高小畢業水平。


    肖有財豈肯輕易放棄陣地?忙劃分防區:


    “我看可以,兒子的理想教育歸父親。”


    這下苦了斯人了。早上眼睛一睜,要背課文;午後趴桌上練字;晚上掰指頭做算術。


    眼睜睜看著同齡人去野外燒春荒。夏天去河裏遊泳,秋天鬥蛐蛐,冬天堆雪人。


    連小夥伴打得鼻青臉腫,他都饞的咽口水。


    肖有財察覺後,心急似火。暗自嘀咕:這娘們是存心要讓兒子成溫室花朵,當白麵書生啊!弱不禁風,怎能幹大事呢?


    他情急之中,憋出一條計策。


    當著楊玲麵,提出一個讓她無法反駁的問題。


    他一臉的嚴肅,讓兒子先放下書,然後說:


    “秉義,不能讀死書。當先生,得有好身體。”


    他看楊玲讚同的點頭,繼續道:


    “你老子在你這個年齡,早打過八架了。你這個樣子,人家一巴掌,能讓你飛。你必須鍛煉身體。”


    楊玲帶著羞愧的心情問:“有財,你說的對。沒好身體不行。你快說怎麽鍛煉吧?”


    肖有財回答堅定有力:“小家夥,不能泯滅天性。“


    ”我省下擦槍時間,教他強身健體。他課餘時間,幫我擦槍。”


    “另外,我準備將祖傳手藝傳給他。拉二胡,讓音樂伴他健康成長,文武雙全。”


    楊玲還沒反應過來,小燈籠眼高興的跳了起來:


    “好,練拳,擦槍,拉二胡,斯人喜歡。”


    楊玲狐疑的問丈夫:


    “肖有財,我怎麽感覺,你暗中對我兒子先下了手呢?”


    肖有財煞有介事的搖頭回答,怎麽可能呢?監督那麽嚴,想下手,也沒機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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